顧楓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對勁，但卻依舊很激動：“你怎麼不說話？我還活着啊，而且……噗！”
沒等話說完，顧楓就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身體頓時不受控制的倒在榻榻米之上。
明亮的燈光下，能夠清晰的看到鮮血染紅了牀單。
“這……”
顧楓面色難看，他剛纔明明感覺體內沒有任何傷勢的，可這……這是怎麼回事！
“小子，你在天劫下……其實已經死了，只不過，是小璃救了你。”
龍靈苦澀道：“富士山結界內有一隻大妖，八岐大蛇，小璃將八岐大蛇的生命本源，以及她自身的本源精血融入到了你體內，這才強行讓你活了下來。”
“所以……”
顧楓心底一咯噔，總感覺龍靈接下來的話很重要。
“所以你是小璃從死神手中搶回來的，只是哪怕有一隻大妖的全部壽元，跟小璃的本源精血，你也……”
龍靈停頓了許久許久，才咬着牙，說出了實情：“你也活不了多久，你的壽元……只有兩個月。”
“別鬧。”
面對龍靈的危言聳聽，顧楓乾巴巴的笑着，他可是時間異能者，擁有着最強的異能之一——時間。
時間竊取，多少壽元不是手到擒來？
只是……
顧楓突然面色慘白起來，因爲他現不僅體內沒了元力，異能本源也都無法調動，明明能夠感應到元力，可卻無法吸收。
顧楓哆哆嗦嗦的將古玉空間中的元力釋放出來一縷，卻現……他也無法吸收。
“你現了吧？救你的代價極大，這已經屬於逆天改命。”
龍靈苦澀道：“只是可惜雖然成功了，卻只有兩個月壽元，本源雖在，你卻無法吸收任何元力，因爲你……是個死人。”
“你的意思是，哪怕小璃強行救活了我，我的壽元，依舊只有……兩個月？”
顧楓雙眼茫然道：“兩個月後我就會死……而且這期間，我也不再是異能者，就是一個一個普通人？”
“是的，不過以你現在的狀態，可能……活不到兩個月。”
龍靈說完，可能感覺有些沉重，繼而故作輕鬆道：“想開點，至少還活着不是嗎？”
“……”
這次輪到顧楓沉默了，十色天雷果然還是沒能渡過嗎？
從一開始甦醒的激動，到現如今的面若死灰，顧楓心境波動無比的複雜。
兩個月壽元，六十天，能做什麼？
突然的，顧楓有了一種深深的挫敗感。
房間中有鏡子，顧楓看去，就見鏡子內的自己雖然容貌還定格在原來的模樣，可卻沒了以往的精氣神。
就跟年邁得了老者突然恢復了年輕一樣，雖然皮殼換了，可那股子遲暮的味道，卻是格外的濃郁。
而且頭也並非全黑，而是有點白，顧楓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他的頭在一點點變白，壽元在一點點減少，這種感覺很強烈。
“龍哥，我現在就是一個廢人是吧？”
“恩。”
龍靈雖然不願意承認，可還是點了點頭。
“小璃呢。”
“救了你之後就走了，她的本源精血給了你，對於她而言……符合極大。”
龍靈沉聲道：“小子，我建議你……趕緊聯繫唐家小丫頭，回國吧。最後六十天壽命……好好享受。”
“……”
回國？
拖着這隻有幾十天生命的破敗身子回國？
怎麼可能。
“龍哥，我不想回去……”
顧楓靠着牆，輕聲道。
“……你說什麼？不回去？什麼意思。”龍靈一愣。
“我不想讓我我媽，還有唐瑤姐她們看到我如今的這個樣子。”
顧楓平靜道：“她們應該也知道我渡完劫，並遭遇了不測，與其現在回去，陪伴她們兩個月，不如……默默死去。”
“你確定？”
龍靈嘆了口氣，它知道顧楓是怕回去之後，會讓墨秋等人被二次打擊。
畢竟失而復得又失去，這種雙重打擊，不是誰都承受的。
顧楓沒回答龍靈，因爲門突然被拉開，就看到一個穿着單薄睡衣的女人出現在門口。
面對着醒來的顧楓，由奈翹着嘴角輕輕笑了。
她是聽到房間裡面有聲音，這才趕緊過來的，此時比着手勢，似乎在說什麼。
對於對方的手勢，顧楓搖搖頭，表示看不懂。
由奈也不氣餒，找到紙幣，寫下了R語，顧楓依舊搖頭，由奈納悶的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表示不能說話。
“是小璃將你放在這個小村落中的，這個普通人將你帶回了家，因此還遭到了一個老婆婆的責罵。”
龍靈開口道。
“……”
顧楓沉默片刻，這跟他猜測的差不多。
救命之恩大於天，他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
由奈急忙扶起顧楓，一如既往的溫柔笑着，笑容讓顧楓想到了遠在華夏的唐瑤，有些苦澀。
拳頭握緊數次又鬆開，趁着由奈給她做飯的功夫，顧楓內視了下封妖古玉，然後卻是嘆了口氣。
沒了。
什麼都沒了。
歲月、墨弓等至寶全部破碎，藏寶塔恐怕也被遺留在富士山結界處，他如今全身上下也只有一把斷劍。
那柄周卿的劍，可卻連殺只雞都夠嗆能殺死……
渡劫失敗。
異能雖在，卻已無法使用，近乎被廢。
身體強度也不及原來十分之一，顧楓如今弱的連普通女人都不如。
英雄遲暮。
顧楓莫名想到了這個詞，可想了半天才又笑了，他哪裡算是英雄，就是個不肯認清事實的傻－逼。
如果境界一直卡在六級後期，那該……多好。
不過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撐着疲累的身體，不顧由奈的阻攔，顧楓出了院子，來到了村落中，這個被夜幕籠罩的小小村莊就如同一座牢籠，將他困的死死的。
“死在這……跟死在天劫下，也沒有多少差距。”
顧楓這樣想着。
“回去吧，外面冷，小心着涼。”
由奈比劃着手勢，面上有些焦急，顧楓看不懂，卻也明白對方的擔心。
回去吃了飯，顧楓就在這溫柔的Ｒ國女人家住下了，因爲以顧楓如今的狀態，他哪也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