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方雅抿着下脣，眼角緩緩落下淚水，劃落清麗的面容，落在地面之上。
總會有那麼一個人，在你輝煌或者跌落底谷時默默相伴，他無時無刻都在，只要你需要。
這個人可能是父母，可能是兄弟，可能是同學，也可能是朋友。
但對方雅而言，這個人不是顧楓，而是她的父親。
“告訴伯父，我知道恢復異能本源的辦法，我可以幫他恢復，雖然……境界可能無法重回神門境。”
顧楓聽不到婦女二人在說什麼，可卻將自身能做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可下一秒就愣住了，因爲方雅搖了搖頭：“不需要了。”
“啊？”
顧楓撓撓頭：“這個不需要了是什麼意思。”
“我打算尋一處安靜之地，陪我父親安度萬年。”方雅望向顧楓。
顧楓呼吸一滯，他也望着方雅，盯着那雙很平靜的眼眸，乾笑道：“那什麼時候回來。”
“可能一個月，可能一年，可能……一輩子不回來。”她淡淡道。
顧楓看向方傾亭，猶豫許久也不知道怎麼開口，最終他道：“其實你跟伯父可以留在這裡，我會好好照顧並保護他的。”
“僅此而已？”
“我還想保護你。”顧楓認真道。
方雅轉過頭去，她看向父親，搖了搖頭：“我爲了某個男人曾失去過父親，我不想在他最後幾年時間內，不能常伴他身邊。”
說完，方雅離開這裡，她要去將小師妹帶過來。
顧楓沉默下來。
他跟方雅之間其實並沒有太深厚的感情，從最初的敵對，到後來的在一起，更多的恐怕是一次次的情與欲。
可誰說這不是愛呢？
方雅的傲嬌，她的偶爾任性，她的沉悶，此刻在顧楓看來都是那麼的可愛。
只是……她要走了，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出現。
方傾亭聽不懂華夏語，所以他衝顧楓點點頭，便在院落中坐下身子，在月光下默默的敲着木魚，唸誦着什麼。
顧楓衝這位神門境強者深深一拜。
他便站在門口，等待方雅的歸來。
足足三個小時，方雅終於出現，她看到了門口的顧楓：“你先進去吧。”
“哦。”
小師妹尹美善應了聲，衝顧楓甜甜喊道：“師姐夫，我回來啦。”
“又漂亮了。”
顧楓摸摸小丫頭的腦袋，微笑道。
“嘻嘻。”
尹美善笑着進入院落中，很快就能聽到她的哽咽聲，顯然是因爲見到師父而開心。
方雅沒有進入，而是站在門口。
“你……能不能不走？”顧楓開口。
方雅沒有回話，沉默便是最好的拒絕。
顧楓心底莫名亂糟糟的，他苦笑道：“我們散散步吧，好不容易見面一次。”
方雅沒有拒絕，還是穿着那身黑袍，雙手揹負身後，在前面率先走着，只不過腳步很慢很慢。
顧楓跟在她身後。
走了一個多小時，她忽然輕聲道：“累了。”
“那我們休息吧。”
沒有回方傾亭所在的竹林小園，顧楓跟方雅去了山莊內的酒店，二人從萬撒謊能夠折騰到了第二天日出之時，空氣中都瀰漫着荷爾蒙的味道。
方雅離去時，悄無聲息。
等顧楓起牀時，方家三人已經徹底離去許久，他靠在牀頭無言許久，也不知道下次再見，是何日何年？
這時候，顧楓似有所看的看向牀頭櫃，有一張紙條，上面有着幾個娟秀無比的小字——江湖再見。
顧楓心底的空落落漸漸化作哭笑不得：“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嗎？方雅……你是要我念你一輩子的好，虧欠你一輩子啊。”
……
東海市機場。
方傾亭望着方雅，哪怕平靜如他心底波動也很劇烈，因爲方雅從不久前回來後，但現在都睜着眼睛。
尹美善也很不解。
要知道，方雅睜開眼睛便要直面周遭人類的心聲與骯髒，這也是她一直閉目的原因。
這是光系異能的副作用，目光所視，能知道對方心中所想。
“你爲何不留下。”
方傾亭輕嘆道：“有你小師妹陪我，就足夠了。”
“他曾是我的一切，您也是。”
方雅像是卸下了所有負擔，道：“就讓我跟美善陪您，在這紅塵走最後一遭吧，算是磨練道心。”
“而且父親，我從他心底看到了，這次……不是恩大於愛。”
方雅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然後笑靨如花，空氣都明媚了數分。
“師姐，你從來沒笑的這麼開心。”
“我笑了嗎？”
“笑了。”
“我怎麼不知道。”
“師父，師姐剛纔笑了對吧？”
“嗯，我看到了。”
“登機了。”
三人說說笑笑，上了飛機，目的地不明。
而顧楓則是在房間內洗完澡後，回到別墅。
剛進門，發現幾女都在客廳中坐着，顯然是很擔心他，見到無事紛紛鬆口氣。
尤其何藝，更是主動在顧楓脖頸間嗅了嗅，她嘀咕道：“怎麼沒有方雅的味道？按理說，有她父親的消息，你不可能跟她沒見面呀……”
顧楓被嚇到一身冷汗，無比慶幸，幸好回家之前洗了個澡，不然等待他的恐怕將是狂風暴雨。
“我是那種花心的人嗎！”顧楓很不滿。
“你怎麼不是。”
何藝撇着嘴角：“真的，小牙籤你要是女人，恐怕你會給花心的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誒，恩人，如果你是女人，你會喜歡上自己嗎？”秦畫突然好奇道。
衆女也都愣住，然後好奇的看來。
“想都不敢想，哪有這種福氣。”
“……”
何藝狂翻白眼，唐瑤跟林希對視一眼，紛紛苦笑，倒是顧芊芊咿咿呀呀的在地上爬着，似乎在說什麼。
湯錦低着頭，不敢發表意見。
倒是二貨灰斜着眼看顧楓，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然後它就被顧楓一腳踢到了後院元泉池水中，撲騰着水花，嗷唔嗷唔的不斷叫着。
“快開學了。”
唐瑤柔聲道：“顧楓，還有不到七天時間。”
“這麼快……”顧楓道。
“你一閉關就是一個多月。”她無奈道。
“也是。”
顧楓點頭，趁着還沒開學這段時間，他有些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