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寧觀察他臉色，有些意外，“怎麼累成這樣？發生什麼事了？”
顧憬澤將身上的披風解去，長臂一伸，將她嬌小的身子摟在了懷中，嗅着她發間淡淡的花香，他深深的吸了口氣，“讓我抱一會兒。”
柳寧不解，擡手抱住他，在他背上拍了拍，柔聲問道，“怎麼了？”
“就是覺得累。”
“那好好歇一歇，明天不下山了。”
“不行。”顧憬澤抱緊了她，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身體裡一般，“還是你最好。”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別讓我瞎猜。”柳寧又在他背上輕輕拍了一下，帶着幾分安慰的意味。
“昨晚，念禾突然出現，把要發生地震的事告訴給了安華城的百姓，並且蠱惑安華城的百姓離去。”
“經過一整晚和一上午的猶豫，今天下午雪停了之後，不少人拖家帶口，離開了安華城。”
“我本以爲，我這個武神做的挺成功，結果真的到了這種時候，竟有那麼多人選擇離去。”
顧憬澤話語裡是濃濃的惆悵。
上午擠在城門口的人們，下午都出發了，一輛輛馬車載着人和東西，從安華城出來，流向四面八方。
不顧地上厚厚的積雪，帶着家眷和財產，就這麼走了。
這讓他很是挫敗。
“我說了會盡量保證大家的安全，到時候如果有人受傷會用神藥爲他們療傷，我甚至想要接下來幾日不眠不休，時刻注意着，等地震一來，趕緊提醒大家躲避，好儘可能減少傷亡。”
“可他們還是走了。”
“富人們走了一半，若是平民也有能力離開，恐怕這時候的安華城，已經空了一半。”
他的聲音低低的，心裡不是滋味。
柳寧聽完，卻是覺得有些好笑，“你就是因爲這個，所以拉着一張臉？”
顧憬澤不言，只抱緊了他。
“這很正常，你雖然是武神，公信力還不錯，可你明確的表態過，在你心中，百姓們並不是最重的，這話聽在我耳中，我會覺得感動。”
“可聽在百姓耳中，他們會覺得武神不是最終的靠山，到最後還得靠自己。”
“在地震這樣的大災面前，既然武神靠不住，他們當然要自尋出路。”
“說到底，你沒把他們放在第一位，他們也沒無條件的相信你，現實一直就是如此，你難受個什麼勁兒？”
顧憬澤“……”
“可我把他們看的很重，付出了很多精力。”
“可你不也做好了最後只守武神山的打算嗎？當你無能爲力的時候，你只能放棄他們。而他們在地震這樣的大災面前，也同樣的無能爲力，所以他們選擇離開。”
“你平日裡爲他們付出了很多，可他們也很相信你，喵神收集到的信仰力便是明證。現在都到了雙方無能爲力的時候，出現這樣的局面很正常，你難受什麼？”
既然無力護住所有人，那就讓有能力的自己去尋求生路。
這是很正確的抉擇。
所以顧憬澤的難過在柳寧看來，只有兩個字：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