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顏默之話語裡的不以爲意，顧大郎看向柳寧，眼神溫柔，“遇見她，是老天對我的最後一點仁慈。”
顏默之眸子裡寫滿了詫異，“你……喜歡她？”
“很不可思議嗎？”顧大郎反問。
顏默之嚴肅的點頭，“唯有八妹那樣的女子，才配得上你。”
顧大郎輕笑，“我不過是一介村夫，配寧兒這樣的村姑，正好。”
顏默之皺眉，“八妹早已經到了婚配的年紀，卻棄滿京城的青年才俊如敝履，不管太后和皇兄如何勸說，始終不願成婚。她在等你。”
“我和她並沒有任何約定。”顧大郎垂眸，長且濃密的眼睫毛遮去眼底的情緒。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喜歡你。”
見顏默之一臉認真，顧大郎忍不住笑，“說這些有意義嗎？我如今是逃犯，且將不久於人世，你和我說這些，毫無用處。”
顏默之一噎，轉而嘆氣，“是我着相了。”
“難得還能再相見，不談過往。剛纔的事，謝謝了。”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顏默之神色複雜。
“你若是再一臉愁苦，還請離去吧。”顧大郎想要趕人。
顏默之啞然，恰好此時飄來一股濃香，他看向柳寧，出言誇道，“手藝很好。”
顧大郎微微一笑，臉上帶着些許驕傲之色。
憶起柳寧剛纔的言辭，顏默之忽然笑了起來，“是我看走了眼。”
對於他這種等級的人來說，看一個人並非只看家世和外貌，更重要的是品行和思想，若柳寧真的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畏畏縮縮的小村姑，那他爲顧大郎惋惜。
可觀柳寧剛纔的言行，竟然敢和自己孃家斷親，敢和縣丞嗆聲，甚至想要層層上告，這種勇於反抗的精神，他佩服。
眼眸靈動，有主見，手藝也好，在這蔽塞的小山村中，配顧大郎足矣。
“她是一塊璞玉。”顧大郎道。
顏默之觀他表情，挑眉道，“你當真喜歡她？”
“她是我唯一的娘子。”活了二十多年，他沒喜歡過任何姑娘，包括顏默之的八妹，也就是顏柔之，柔公主。
他對她有朦朧的好感，只是這份好感還沒來得及發酵成喜歡，劇變降臨，他帶着二寶逃出京城，從此天涯路遠，再無相見之日。
對於柳寧……他不確定是不是喜歡，不過見柳寧看別的男人，他會不高興，想把她的視線一直固定到自己身上。
而且柳寧那張清秀的小臉莫名就帶有粘性，黏着他的注意力，不自覺的就把一半的心神放到她身上。
顏默之揚起嘴角輕笑，“相信你的眼光，能得你這樣一句話，她一定有她的過人之處。”
想起柳寧莫測的手段，顧大郎點頭。
“她喜歡你嗎？”顏默之回想柳寧看顧大郎的眼神，俊臉之上的笑意隱去，柳寧看顧大郎的眼神裡，並無情意。
“不知道，但我不希望她喜歡我，愛上一個死去的人，太過痛苦。”
“可如果她對你沒有情意，你若是去了，二寶怎麼辦？她會心甘情願的把二寶養大嗎？你把你的事全告訴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