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微醺的清晨,空氣中懸浮着數不盡的誘惑分子。罌粟們揚起頭顱,在風的拂動下搖擺着妖嬈的身姿。繽紛,絢爛,像一副巨大的調色盤,混合交織,調和出奇異的色彩。一位少年坐在花海中正閉目休憩,髮絲折射出異常耀眼的光芒。
祭玥被這背影迷住了,她像中了蠱一樣一步步走近他……
“喂,你來自哪裡?”祭玥伸出手,指尖觸了觸少年的肩。
少年沒有回答。許久,他緩慢轉身。
“祭玥,你來了。”少年微笑,笑容燦爛得驚心動魄。
慕……慕容潭?!
祭玥怔怔地看着少年,鼻子忽然酸酸的。
“慕容潭!你回來了?這些天你都跑去哪裡了?”她激動地質問他,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我去了……”慕容潭望着遙遠的天邊。“那裡,遙遠的彼岸。”
“爲什麼要去那裡呢?”
“因爲使命……今天來是和你道別的,我要回到屬於我的國度了。”慕容潭收起笑容。
“爲什麼?五彩珠還沒有找齊,你怎麼能就這樣回去了呢?慕容潭,你不可以這樣欺騙我們……”她的聲音漸漸控制不住地變大。
“黯夜組織已統領世界,這是無法改變的宿命。祭玥,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會再見面的……”慕容潭向她揮手。他的身體變得愈發透明,像蒸汽一般,隨時會隨風而逝。
“慕容潭,你不能走!”她嘶喊着,可他卻充耳不聞。
“啊……”祭玥猛地從牀上坐起,呼吸急促而沒有頻率。
原來是個夢……
夢中無論是景色還是人,都唯美到使人窒息。可這對於她來說,與噩夢無異。
黯夜組織得逞了,慕容潭離開了……
還有比這更糟糕的結局嗎?
“怎麼了?做噩夢了嗎?”旻樂斯被祭玥吵醒,急忙關心地問道。
自從旻樂斯寄住在祭玥家以來,她的睡眠質量一直都得不到保證。祭玥永遠都會在半夜把被子踢開,而旻樂斯只好一次次給她蓋回去。
這不,剛剛又被祭玥的一聲驚呼吵醒。她習慣了,也釋然了。
“我夢到了……慕容潭……”她捂住驚跳的心臟,心有餘悸地說道。
“慕容潭?”旻樂斯小聲重複了一遍。“你夢到他……怎麼樣了?”
“他走了,拋下了我們……”
“傻瓜,他不會拋下我們的!我們說過,一定要一起去彼岸之國。在這個願望沒有達成之前,他不會說走就走!”旻樂斯有些激動。一方面,她極度期盼慕容潭趕快歸來,另一方面,她也不免擔心祭玥的話會成真。
因此只好在安慰祭玥的同時,也安慰安慰自己。
“我很怕……”祭玥抱着被子,把頭埋入其中。
真想變成一隻鴕鳥,可以盡情逃避。
“說不定,明天一早,他就會回來的。”旻樂斯安撫着祭玥,輕聲呢喃着。“我們要相信他不是嗎……”
也許明天一早就會回來了吧……
埋在被子裡的頭微微點了點,示意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