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立元帶着淡淡的笑意,指了指他自己,又指了指周圍的其他人:“但是,我有說錯嗎?”
“你以爲這些都是誰的錯呢?”
他就這麼笑着看着羅樓,反倒是讓羅樓平靜了下來。
是啊,誰的錯呢……
如果不是當年他放棄了人類,纔會讓安立元誕生出了長生種這個種族麼。
“孰勝孰錯,已經不追究,我現在問的是,你爲什麼要激怒我。”
被安立元這麼一打岔,羅樓反而冷靜了下來。
“讓我殺了你,真的那麼好麼,安立元,你的目標是什麼。”他問道。
“我?”安立元一笑,擡着手我組合了天空,“以前是想要探尋這個世界的秘密,以前是想要探尋所有我不知道的秘密,追尋知識、改變知識,從來沒有變過。”
“我殺了你,你沒了性命,又拿什麼去追尋?”羅樓反問道。
“這種事情,在外人面前談是不是不太好呢。”安立元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夜鷹手中的菲麗。
而羅樓卻聽出了他的話外之意,不僅僅是這些最終世界的人,而是除了他以外,所有的人。
“藏藏掩掩的,我現在對你有些討厭了。”
羅樓的拳頭捏緊又放鬆,那一道道黑色的殺意波紋不斷的收放,良久,他冷哼一聲,不再去看安立元,而是看向了羅神和羅魔。
接到父親的指令,羅魔點了點頭,飛向了羅神,散亂天皇形態的羅魔在飛向羅神的途中不斷的崩解,最後融合到了羅神的體內。
“啊啊啊啊!!”
晶魔之王巨大的身軀開始發生變化,本來充滿紫色的狂獸身軀增加了一絲陰森的黑,背部忽然出現了無數的凸起。
噗嗤一聲,八條黑龍頭從他的背後鑽出,嘶吼着。而那猙獰的大頭顱上,也出現了一個白色假面,遮住了下半臉,只留下一雙猩紅可怖的雙眼。
能夠像這樣進行合體的,除了血脈相連的羅神和羅魔之外,再無其他人。
他們的基因和血脈,以及本源屬性的能力,都只有在雙方的
配合之下才能發揮出最強大的實力。
晶魔之王和散亂天皇的合體,至剛和至柔的結合,長生種中除開羅樓最大的王牌晶魔天皇!
本來安立元說傳位給羅神,真正的話應該是傳位給和羅魔合體後的羅神。
“啊吼;
!!”八條黑龍齊齊聚在身前,晶魔天皇爆吼一聲,雙手猛然往下,八條黑龍齊齊張開口,聚集了一道紫黑色的光束,隨着他的雙手,猛然朝底下射去。“d級!!”菲麗都要驚駭的說不出話來了,d級!居然是d級,一個正在低等世界,還沒有進入最終世界的進化者,居然能夠在原本世界中到達d級的層次!這是聞所未聞的。甚至連本身的e級都讓菲麗覺得驚駭,更別說是d級了。
明明這只是一個低等世界,爲什麼其中的恐怖甚至比中等世界還不遑多讓。
菲麗沒去過中等世界,那是子爵才勉強有資格去的地方,但是他此刻覺得,就算是子爵親自過來,在這狂暴的力量下,也只是會讓人覺得無力而已。
紫黑色的光束如銀河落地,轟隆的一聲在本就碎裂的大陸上發出巨響,而大陸徹底崩裂開來,海水在這力量之下衝天而起,炸起了一團巨大的水花。
“哈哈哈哈,死了,這下肯定死了!”
晶魔天皇吼出了由兩個不同聲音組合在一起的混合聲,仰着頭大笑着,雖然面具遮住了他的下半臉,但是那雙瞳孔中,依舊露出了興奮和瘋狂。
然而還沒等它笑完,忽然笑聲一頓,那雙讓人懼怕的猩紅雙眼上睜大着,驚詫道:“不……不可能,你怎麼還會活着!”
海面上,阿爾泰的身軀浮出水面,任由着海水拍打着他殘破的身軀,他微微眯着眼,身軀還在小幅度的顫抖,居然沒有徹底變成飛灰!
“我要你死!”
晶魔天皇手中聚集了一團紫黑色的光芒,緩緩延長成紫黑色的長矛,正要用力朝阿爾泰投擲時,忽然羅樓出現在它的面前,打斷了它的出手。
“不用了,他已經失去了神智。”
“父親,爲什麼要保住他!”晶魔天皇吼道:“讓我殺了他!”
“嗯?”
羅樓瞥了一眼晶魔天皇
後者愣了愣,眼中的狂暴色彩頓時消逝了一點,或許是他知曉了眼前這人除了自己的父親之外,還是長生種之王!
“是……”
羅樓點點頭,伸手一招,阿爾泰的身軀就從海面上浮起,升空到羅樓的跟前。
“能夠接受你一擊而不死,這麼強的身體素質,你不覺得,給你作爲一個幫手完全可以?”羅樓頭也不回的淡淡道。
羅樓就是看上了阿爾泰的身體素質,不止是他,其他幾名統帥都有這個意思。
阿爾泰的身軀緩緩飄到了晶魔天皇的面前,“交給你們了。”
此時,晶魔天皇的身上閃過了一道白色,羅魔從它的身上閃了出來,而晶魔天皇的樣子也逐漸變成晶魔之王,之後,又恢復成羅神的模樣。
“一擊都弄不死,果然和你合體是個錯誤的抉擇;
。”羅魔不屑的瞥了一眼羅神。
“你說什麼!”羅神怒道:“分明就是你自己不強,還怪我?讓我在父親面前丟臉!”
“怎麼?要來打一場麼。”羅魔不動聲色的道。
“來就來!”
“行了……”
羅樓皺了皺眉,喝住了二人,然後轉而對羅素素說道:“素素,我身後的這人交給你了,他昨天吃的什麼東西都給我問出來。”
“交給我放心吧。”羅素素嬌笑道。
羅樓嘴角浮起一絲笑意,只有這些夥伴在,他才能肆無忌憚的狂亂。
這些人不僅是他的屬下,也是他堅強的後盾,這羣從覺醒期就一直跟隨在他們身邊的老人,哪怕過了五十年一百年,也同樣不變。
界門還是一直開着,但是從界門中進來的人卻被本地‘土著’一個不留的給俘虜殺殺戮。
一衆人回到了聖城之中,那空曠曠的界門,此時忽然映出了一個身影。
“好可怕……”
那是一個帶着恐懼和凝重神情的女人,她滿眼的後怕之意,就在羅樓他們圍剿從界門中過來的人時,她也是其中一員,不過不同的是,她一直用秘法在旁邊躲藏着。
“要不是我掌握了隱息術,恐怕也和那些人一樣了。”女人隱隱有些興奮:“一個低等世界爲什麼這麼可怕,居然還有d級的存在,還有那北斗王拳,記載中殖民這個世界的天音的確帶着這秘法,難道他們是天音的人?”
“不管如何,先找到天音再說。”女子咬了咬牙,轉身飛走。
遠處,安立元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界門外竄出一道淡淡的流光,“就這麼放任她不管?”
羅樓冷笑一聲:“她以爲我沒有察覺到,不過她既然沒有出面,肯定和這些人不是一個目的,我倒要看看,那隻小螞蟻到底想要做什麼。”
羅樓瞥了他一眼:“倒是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安立元看了一眼旁邊的衆人。
“神神秘秘搞什麼鬼。”
羅樓皺了皺眉,猛然朝前飛去,甩開了身後衆人,而安立元緊跟在其後。
聖城,某一處偏殿上。
羅樓坐在主位,等着安立元到來,安立元手上提着一瓶酒,進了大殿,丟給了羅樓。
“我記得你似乎很少喝這種東西,怎麼,做了長生種就開始放縱了?”羅樓看了一眼,取過旁邊的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安立元倒了一杯;
之後杯子和酒瓶就漂浮了過去。
安立元笑了笑,接過之後,也不坐下,就這麼和羅樓面對面站着。
“沒什麼,只是想和你喝一杯而已,畢竟我也是從以前就跟着你的老人。”安立元笑道。
“是嘛……”
羅樓仰頭喝了一口,之後才問道:“說吧,激怒我是什麼意思。”
“我說了,自由。”安立元轉過身,看向了門口,外面正是高聳林立的聖城和和一望無際的天空。
“你不覺得這天空太小了麼。”
“那又如何?”羅樓眯起了眼睛,握住座位柄首的手指微微發力,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寒芒。
羅樓有些知道安立元打的什麼想法了。
安立元繼續說道:“太狹
小了,太狹隘了,從我發現有關最終世界文獻那時候起,我的心就在澎湃,無數的神秘,無數的歷史,無數可以研究的東西……”
“我都想一一去發現,一一去探究。但是長生種創造者這個位置侷限了我的腳步,所以……我打算將這個位置給你,你這兩天應該發現了吧,作爲一名長生種的王,爲什麼沒有隨意改造長生種的能力,這項職能隨着本源屬性的覺醒已經不再是人爲的研究,而是嵌入長生種內的屬性,得到王座的人,就擁有這項能力,但是因爲有我的存在,你被侷限了。”
大殿一下陷入了寂靜,良久,羅樓纔開口:“所以……你準備將位置讓給我?然後你獲得自由。”
“是的,到最後我才發現,只有殺了我並且還坐在王座上,纔有資格獲取這項隨意改造長生種的能力,你可以把它看成是一個養成遊戲,現在,我把修改這遊戲的權力讓給你。”安立元笑道。
“那你呢?”
羅樓眼中的殺意更盛,只要安立元一有動作,他就要將他徹底殺死,這變態的智謀,不能留給最終世界拿來對付自己。
“我給自己留了一具身體,原先的身體。”安立元帶着一絲緬懷之色,“不過還是改造成了長生種,我知道你不可能放我就這麼自由的離去,所以我給自己留了一幅枷鎖,在你的控制下,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長生種之王外加長生種創造者的身份,的確可以號令任何長生種,而且以安立元的性子,不可能在這麼細小的問題上欺騙他。
這是源於對安立元的理解,他雖然智謀高絕不擇手段,但是在一些問題上,絕對不會進行欺騙,他若想要走,完全可以憑藉着自己的能力在羅樓眼皮子底下走。
羅樓盯着安立元好長一段時間,之後,才嘆了口氣,隨着這一聲,大殿的周圍都陰暗了不少。“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