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想要上前安慰又不敢上前,只能心疼的看着金娘子,他不知道她會過的這樣的痛苦。如果當初能夠重新選擇,他還是會選擇這樣做,他並不後悔!
他和她一樣,也整整孤獨了十年。
十年的歲月之中,沒有一個人陪伴着,他甚至都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只有不停的練武,才能消除他內心的孤獨。空餘的時間,他只有回憶作伴。
“阿花,我從來都不知道,你過的這樣的不易。”李奇的語氣和眼神中都帶着愧疚。
金娘子已經擦乾了臉上的淚水,只是眼眶有些發紅,“你當然不會知道,因爲十年來我的身邊就沒有你的陪伴!”她幾乎是吼出來的,她知道自己應該冷靜,可是她冷靜不下來,看見李奇,聽見他說話,她的心中就靜不下來。
“你先冷靜一下好不好,你冷靜一下,我告訴你當初的事情,幫你找回你當初失去的那部分記憶。”李奇試着向前走了一步,金娘子並沒有什麼動作。
他鬆了一口氣,看來她的情緒比較穩定了。
“我們去亭子裡聊吧,站着會累的。”李奇還是像以前一樣會擔心她,關心她。
金娘子聽了他的話,眼睛又莫名的溼潤了。
亭子是簡易的木材搭建的,但是很精巧,看的出來,主人也費了不少心思。
很顯然,這是李奇用來打發時間而建的。
坐在李奇的對面,金娘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奇,生怕下一秒,李奇就會消失了。
李奇提起桌子上陶瓷的茶壺,爲金娘子填上一杯清茶,“這是我自制的花茶,你可以嘗一嘗,味道不錯的。”
金娘子喝了一口,點點頭,“味道的確不錯,比我喝過的任何茶都要好。”她仔細的看着對面的李奇,十年過去了,他竟然一點兒都沒變,還是那麼年輕英俊。
而她,卻已經老了,歲月在她的臉上和心上都留下了痕跡,她突然有些不自信,李奇還會是原來的那個李奇嗎?她畢竟早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她了!雖然這份愛戀一直都伴隨了她十年,但是她不能確定李奇的心裡還有她。
若是李奇心中沒有她了,她的質問,她的憤怒,好像都失去了理由。
聽了金娘子的話,李奇呵呵一笑,又爲她倒了一杯茶,“好喝可以多喝一些,我這裡多的是,你走的時候也可以帶回去一些。”
金娘子努力的驅散自己心中那些懷疑,然後問道,“不要說其他的事情,你先告訴我,當年是怎麼回事兒?”
“當年啊,你記得我們怎麼來到這裡的嗎?
”李奇突然問道。
金娘子答道,“當然記的,我記了十年,是你無意之中聽到了村裡老人的說法,然後我們一起到了雪山,乘着浮冰一起來到了這裡!”
畫面外的喬怡然和肖清遠恍然大悟,原來這不是金娘子的方法,而是李奇的!
李奇點點頭,“我也是記了十年,回憶了十年。當初那個老人還給過我警告,可惜,我當時太興奮了,竟然將它忘在了腦後,帶着你一起來到了霧都!”
“警告?什麼警告,爲什麼你從來都沒有提起過?”金娘子的表情非常詫異。
李奇嘆了一口氣,“老人告訴我,進入霧都,兩人進,一人出。我當時只是覺得莫名其妙,所以纔將它忘了。到了這裡之後,也沒有回憶起來。”
金娘子表情突然變得很痛苦,“你是說,你是爲了讓我能夠出去,才留下來的?”她等來等去,等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個理由,這樣一個可笑的藉口?
李奇點頭,“這裡的規矩,你心中也記得一些吧,進來的時候,不論你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都會有一個人和你在一起,出去的時候,只能是一個人。”他苦笑着,“當我知道規則的時候,想要後悔已經來不及了,若是帶來的是其他人,我可以殺了他以後獨自離去,可是對於你,我只希望你可以出去,然後好好的生活。”
“你憑什麼自作主張?”金娘子朝着他大吼,“你爲什麼不問問我的意見?”她的胸膛一起一伏,彷彿氣到了極點。
李奇見狀,心疼的道,“你先不要生氣好不好,生氣對你的身體不好,有什麼事情慢慢說。我聽着。”
“哼!”金娘子還是慢慢的冷靜下來,她真的是太容易被眼前的這個人撥動心情了,她多久沒有這樣大喜大悲又大怒過了?
“你希望我好好生活,可是,如你所見,我生活的並不好,我的武功雖然提升了,但是記憶也莫名奇妙的丟失了,還把你丟了,我每天都會想一個理由來安慰自己,開始還奏效,後來,”金娘子苦笑,“無論什麼理由我都不能用來安慰自己,每當我閉上眼睛,我會瘋狂的想你,怨你,甚至是恨你!”
說到這裡,金娘子的表情有些壓抑的痛苦。“我不知道爲什麼你會認爲我一個人出去生活會更好,沒有了你,我活着像是在敷衍的度日,只能等着死亡來臨的那一刻,我爲什麼會活下來,就是因爲我告訴自己,我一定要來找你,找你問清楚……”她又開始流淚。
她自己想要阻止淚水流下,可惜總是無能爲力,她看到李奇,就覺得委屈,覺得心酸。
李奇再也忍不住了,他快步走到了金娘子的面前,不理會她的反抗,將她摟在了懷裡。“不要說了,對不起,對不起,我當初應該問問你的意見的。”
聽見他的道歉,金娘子本來還在推拒的雙手慢慢軟化下來,她還是沒有辦法對他生氣啊。
他懺悔的呢喃讓她的心變得柔軟,她知道,她還是深深的愛着這個男人啊!十年的歲月並沒有將這份愛戀沖淡,而是變得更加的濃厚,多了一些其他的味道。
李奇就這樣靜靜的抱着金娘子,這個身軀,他在夢裡無數次的思念,今日終於再次將她抱在懷中,他發現平靜的心一下子起了漣漪,他承認,他後悔了,非常的後悔。
當年,若是他們兩個一起留在這裡,這個時候,他們的兒女也已經八九歲了吧。沒有他人,他們兩個的日子也能過得和和美美的吧。
說實話,孤獨的滋味,他真的已經受夠了,每日一個人自言自語,他生怕自己忘了語言是什麼,作畫,寫字,但是什麼都驅散不掉心底的空虛。在見到金娘子之前,他以爲自己沒有多少時日了,容貌,武功,名利……那些不實際的東西算什麼,他只想和自己愛的人,平靜的過一輩子。
平平淡淡纔是真啊!
看着懷裡的金娘子,他幾乎要懷疑,是不是上天聽到了他的祈禱,才把她再次送到他的身邊來,可是,他又擔心,她能受得了這樣的寂寞嗎?
“以後,有什麼事情要和我商量,不許一個人承擔!”金娘子在他的懷中悶悶的說。
“好!”
“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許丟下我。”
“好!”
無論金娘子說什麼,李奇都只有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