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慧拿着電話,一陣抽泣。
在楊子眉的印象之中,奶奶除了爲她焦急之外,幾乎都沒有怎樣傷心的哭過,好像她是不會哭一樣。
聽到奶奶在電話裡,那細如絲線卻聲聲戳心的抽泣聲,楊子眉也極其的難受。
一個人拋卻熟悉的一切,拋卻親人,隱姓埋名地躲在山村裡嫁給一個粗鄙無知貪婪小氣的農村男人,那揹負着的痛苦到底有多大呀?
她卻從來都沒有認真去關心過奶奶的需要,以爲奶奶只是簡單的需要豐衣足食就夠了。
原來,那是錯的。
奶奶也是人,也曾經有過纖細的神經敏感的心情,有着自己的故事,不可傾訴的心情。
曾天華也被曾慧的抽泣聲弄得心都碎了。
儘管現在大家都已經是六十多歲的老人了,但隔着四十年的不見,曾慧在他心目中依然是像楊子眉一樣甜甜地叫着他爲天華哥年輕的小姑娘。
曾家的遺傳基因,一直都生男居多。
曾慧是他們當時一代的唯一女孩,備受曾家上下所有的人寵愛,大家把她捧在手心裡怕掉,含在嘴裡怕溶。
因爲這特別的寵愛,她也成爲名噪京城的第一千金!
那時候的她,穿着一粉色的裙子,有多清靈就多清靈,他只比她大一歲,相對於其他兄妹來說,兩人之間的距離更加近一點,一起上學,一起遊玩,她跟在他身後天華哥長天華哥短的叫個不停,那是他的驕傲,帶着她出去,到處和別人說,這是我寶貝妹妹,你們可要寶貝她,否則,我就不和你客氣。
然而……
曾天華越想越心痛,嘴裡喃喃的叫喚,像小時候安慰她那樣,“小慧,不要哭,天華哥在這裡。”
聽着熟悉的安慰聲,曾慧哭得更加的厲害了,由原來的帶有壓抑的抽泣,逐漸的放開心懷大哭起來。
楊子眉聽得眼淚直流……
真恨自己現在不在奶奶的身旁,可以抱着奶奶。
曾天華也眼淚直流,不斷地叫着小慧。
茶館裡來往的人,都疑惑地看着曾天華,悄悄地議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常來賭石街的人,一般都認識這個號稱賭爺的曾老。
曾天華在賭石街的冷靜也是出名的,他從來都不會因爲賭垮而失望沮喪,也不會因爲賭漲而欣喜,上次他賭出了一塊價值三百萬的滿綠翡翠,也是神色淡然。
本以爲,這種人已經煉歷了波瀾不驚處事泰然的好心態了,卻沒有想到,居然還能看見他在一邊打電話一邊流淚,嘴裡像呢喃着情人的名字一般,不斷地叫着什麼小慧的名字,也都在心裡感嘆着:人活在世上,還真是什麼事情都能遇見。
“小慧,天華哥現在就過去接你,不讓你受苦,好不?”
等到曾慧的哭聲稍微消停了一點,曾天華問。
曾慧的哭聲頓了頓,“不了,天華哥,遲點我跟小眉到廣元去看看就是了,我已經習慣了這裡。”
“小慧,你是我們曾家的千金小姐,二叔如果知道你過得這樣的苦,一定會心痛死的。”曾天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