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齊兒,這附近除了冷宮就只有怡心宮了,不然就去怡心宮吧。”
“走吧。”我說着,又是跪在圃團上默默的磕了三個頭,我希望菩薩保佑我讓我早日見到我的孩子,剛剛的一切對話菩薩均已聽到,送子觀音,菩薩一定會幫我找回我的孩子的,我堅信。
伸手把衣裙重新又塞到他的手上,我全身都是溼的,我拿着也會變成溼衣,那換與不換又有何意義呢。
“黎安,我遇到了狐君。”
“在哪裡?”他撐開了傘拉着我走進了如織的雨霧中。
“就在剛剛的小廟裡。”
“天,難道他知道你在這裡嗎?總不會那麼巧他就到了小廟。”
“我也這麼想,黎安,你幫我查一查他來這宮裡的目的爲何?他是常年都居住在雪山上的,他來大周,一定有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最近宮裡頗不太平,接二連三的出事,就連前任侍衛總管也被人……”
“黎安,狐君他知道我孩子的下落。”這是我最急切最想知道的一件事了。
“雲齊兒,你先別急,我一定會幫你找到你的孩子的,先去換了溼衣在說,否則你會生病的。”
我點頭,我要好好的活着,我要見到我的寶貝,我要看着他笑,看着他幸福的生活。想到我的寶貝我的眉才舒展了些,不知爲什麼,有了黎安在我的身邊,我就會感覺到安心。
“雲齊兒,這一路上倘若遇見了什麼人,你都不要開口說話,也不要害怕。”
“去怡心宮嗎?”剛剛他就說過這附近除了冷宮就只有怡心宮了,所以我不知道我跟他是要去向哪裡。
“是的。”
我聽着,心裡暗想,也不知這怡心宮是何人所住,可是仔細回味剛剛黎安的囑咐,才讓我想起,自從來到京城,自從我遇見他,他從未流露出對我的任何情感,只是此刻的關心與擔憂倒是讓我感覺到了曾經我在他的心目中的地位。
“黎安,那竹林裡的故事爲什麼你瞞了我這麼久?”
“有些事總是難解,雲齊兒,知道了你便不會嫁了,那麼相府裡從此便不會再安寧了。”
我聽着我仔細的分析着他的話,然後我已猜出他話中的弦外之音,是九夫人,是她來要挾着他吧,以我爹還是我娘來要挾他呢?
“可是,我與你卻錯過了一生。”有些感慨是說也說不盡的。
“雲齊兒,快到了。”黎安避過了我的話頭,他也怕我提及那一切吧,或許曾經最傷最痛的並不是我,而是他,他隱瞞了不是他的過錯,那纔是最大的痛苦。
我看不清那宮前的牌匾,但我知道這一帶就是冷宮了。
冰冷的雨夜,我面前是一片的黑暗,只有無盡的雨滴落地的聲音讓我清醒的知道這個世界的存在,眼前是一片死寂。
那有些傾倒的大門在風中輕輕的晃動,讓這夜彷彿增加了一股無形的張力,讓人恐慌,讓人心懼。
油紙
傘擋在我的頭頂,手中是黎安溫暖的大手,我與他悄無聲息的走在這冷宮的周遭,撿着偏僻無人無燭光的地段走着,雜草在雨中吐着芬芳,讓我的心一點一點的從悽傷中回覆到如初。
那是一座小小的宮殿,門輕掩,黎安一縱身就躍進了門裡,我聽到門栓拉開的聲音,再是門的開闔,我安心的走了進去,我聽到黎安輕輕的向屋子裡喊道:“琴姨,黎安來了。”
我看着他,怎麼他在這宮中也有熟識的人嗎?從前我真是太不瞭解他了,他的一切於我似乎都是一個零。
門開了,一個宮女探出了頭,“下了一天的雨了,黎總管怎麼還來呢,黎總管快進吧。”
黎安推了推我,先把我送到門前,“帶了一位貴客來。”
我一笑,“哪裡是客,分明是落難來求助的。”
“呵呵,姑娘快進吧,黎總管帶來的人就一定是客了。”她說着也不顧我滿身的溼,硬是拉着我進了屋子裡。
門在身後輕輕的闔上,我抖了抖身上的雨珠,下意識的望着這屋內,那桌前,黯淡的燭光下一婦人正在縫補着什麼,“琴主子,有客來了。”
婦人聽到了宮女的聲音,才緩緩的擡起頭來,這婦人長得並不十分美豔,但是眉目間甚是清秀恬靜,她容色嬌美如丁香凝露,似寶石流霞,如此之人卻是深居在這如冷宮一般的怡心宮,可見她一定是受到了什麼不平的待遇了。
我躬身福了一福道:“雲齊兒拜見琴主子。”我不知道她是誰,但是隨着宮女來叫着,總不會錯的。
她淺笑盈盈的望着我,“好俊俏的一個人兒呀,黎安可真是會選,真是讓人喜歡。可是怎麼一身的溼呢,青雁快帶她去換了溼衣吧,小心彆着了涼。”
“是。”丫頭畢恭畢敬的應一了聲,隨即打了一個手勢,“姑娘請。”她擡手指着內室帶引着我走了進去。
一件一件的換下溼衣,那腰間的玉也摘了下來,就放在那牀前的小桌上,不消一刻,我就換好了衣裙,取了那宮女爲我準備好的棉布,我輕拭着滿頭的黑髮,也讓那水珠不至於滴淌而落,綁好了發,隨手拿着那玉正欲掛在腰間,突然間只覺那玉隱隱泛起了一片氤氳的紅光,竟象是有了生機一樣,我大賅,隨即我發現一片淡淡的綠光竟是與這紅光遙遙而相對。
我不自覺的走過去,牀前,鴛鴦枕旁一塊與我的一模一樣的玉正靜靜的躺在那裡……
兩塊心形的玉整整齊齊的擺在一齊,一紅一綠,兩抹光線照着我的眼有些迷離,我奇怪着,我的玉在此以前似乎從未發出過紅光啊,可是爲什麼它遇見了這彷彿是一對孿生的心形玉時它就開始泛起了紅光呢。
那泛綠光的玉是琴主子的吧,看着她有些眼熟的感覺,卻想不出她與何人相象。
就這樣我看了好一會兒,卻也只見那紅光與綠光交替的纏繞在一起,除此再我異象,我輕輕再收回我的玉,不過是碰巧罷了……
推開內室的門,我走將出去,那玉
又已是被我隨身掛在腰際。
換了乾衣,我混身舒服多了,此刻我最想知道的就是黎安的故事了,他也不該再瞞我了。
那位琴主子還在低頭縫着衣裳,聽見我出來,只聲道,“快喝些茶吧,熱熱的暖人。”
坦然而坐,對面是黎安穩穩的坐着,我想起他的身份,突然間有些擔心起來,“你離開這樣久,宮裡沒什麼事吧。”
“不妨事,此刻不是我當班。”
我聽着,想必是他從小廟離開之際就已安排妥當了吧,這一想我方卸下了心頭的擔心,“說吧,告訴我那曾經的一切。”請不要再瞞着我了。
“雲齊兒,是爲着你娘,爲着你爹。”
“怎麼……”我還是不解啊。
“也許你已然知道了你的身份吧,你並不是你爹的親生女兒。”
雖然我早已猜出了這個事實,可是乍被黎安說出來,我還是嚇了一嚇,“我與其其格皆不是吧?”
黎安輕點頭,“是的。”
怪不得從小爹對我就少了一份親情,怪不得我從來在他身上也體會不到一份父愛的溫暖,原來一切竟都是真的,“那我的親爹他到底是誰?”
“這一件事情,相爺與你娘皆是諱莫如深,詳細的情形我也不知,可是九夫人卻一直要挾着我,倘若你不嫁給圖爾丹,她就要把你孃的事說出去,我知道倘若她說出去了,那後果只會是讓你與你娘難堪,還有相爺,也是難過,必竟你娘在名義還是他的夫人。”
“爲什麼你不拆穿九夫人的惡行呢?爲什麼你由着她算計着我嫁到圖爾丹?”
“相爺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他有了把柄在九夫人的手上。”
我的頭轟然一聲顫,怎麼會這樣,怪不得我勸着爹要他懲罰九夫人時他卻無奈的搖頭,原來是爲着如此啊。“爹有什麼把柄在她的手上?”
“年輕時的糊塗事吧,卻被九夫人穩穩的捏在手心裡,只說她有個什麼萬一,那舊帳立碼就會顯露出來,婁府也立刻就會倒了。”
“真有這樣嚴重嗎?”我還是不信,憑着爹的謹慎,怎麼會把那麼重要的把柄落在別人的手上呢。
“看相爺的神情一定是嚴重的了,具體我也不知道。”
原來如此。
“哎喲……”我聽到一聲低叫,轉過頭去,卻是琴主子不小心紮了手,此刻正含在口裡去着那痛呢。
看着她,我纔想到,怎麼黎安與我談了這許多私密之事,又何以連避她都不避呢?也不知道這琴主子到底是什麼身份?
從前在宮裡的身份,從前未入宮前的身份,想來也必不是一個普通的人物,否則黎安也不會如此與她熟絡了。
黎安似乎是看出了我的驚疑,但笑道:“琴姨是我的姨娘,不怕的。”
我驚異了,我不知道他還有多少的事情瞞着我,我越來越是不懂他了,原來這宮中還有一個他的姨娘,可是她卻爲何呆在這如冷宮一般的怡心宮中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