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佑之急忙單手覆上慕容雲晞的脈搏,閉息凝神認真的探着她的脈象。
片刻之後,況佑之鬆開慕容雲晞的纖細的手腕,輕嘆一聲。
宮宇瞬間就緊張了起來:“師父,怎麼樣?”
況佑之擡眸看向宮宇那緊張的神色,一貫性子清冷坐懷不亂的宇王爺,竟然也有如此慌亂的時候,或許真的就是應了那句話,只是沒有遇到那個人罷了。
“她這是因爲新銜接的神經與原本的神經融合導致的,需要等融合完畢纔會緩解。”
“剛剛您不是說準備了止痛藥,那您趕快拿給她吃啊,她看起來好難受。”
“止痛藥不一定能止的了這種痛,那不過是緩解她頭部傷口的痛用的,這種神經的痛,可能不能起到什麼作用。”
宮宇微微一驚,轉眸看着牀上很是痛苦的慕容雲晞:“那,她這個要痛多久?”
“這種手術我也是第一次做,具體的情況我也很難預估,現在大概也只能靠她自己了。”
宮宇的看着慕容雲晞,走上前握着她滿是汗溼,甚至有些顫抖的小手。
“小晞,如果很疼,你就捏緊我,或者咬我都行。”
慕容雲晞輕輕的勾起一個勉強的微笑,輕輕搖搖頭:“沒事,我沒那麼疼,一會兒就好了。”
宮宇拿起一旁的毛巾,輕輕爲慕容雲晞擦拭着臉上的汗漬。
慕容雲晞緊緊的閉着雙眸,秀眉緊緊的蹙起,眉心都已經微微泛紅。汗水不斷的涌出,宮宇剛剛擦去一層,緊接着又是一層沁出。臉色越發的蒼白,下脣已經被牙齒咬得血紅,幾乎下一秒就會沁出血滴一般。
宮宇明顯的感覺到,自己握着慕容雲晞小手的那隻手,死死的捏着他的大手,就連他這般強硬的骨頭都能感覺到幾近被捏碎了一般,心裡的疼更加揪痛起來。
片刻之後,疼痛似乎過去了,慕容雲晞緩緩睜開眸子,虛弱的幾近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身體更是如同被掏空了一般,喘息的力氣都沒有。
宮宇疼惜的輕撫着慕容雲晞的鬢髮,看着那張虛弱的小臉,眸子裡竟然閃起來淚光。
慕容雲晞轉眸對上宮宇的眸子,心裡一驚。
“你,怎麼哭了?”慕容雲晞的嗓音已經虛弱的有些飄忽,聽在人耳中都會讓人揪心的痛。
宮宇的淚瞬間就滑落臉龐,滴落在慕容雲晞的手背上。
慕容雲晞強扯着笑意,卻蒼白的更讓人心酸。
宮宇擡手輕輕合上慕容雲晞的雙眸,沙啞低沉的嗓音說道:“閉上眼,休息一會兒吧!”
宮宇不願意讓慕容雲晞看到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那會讓她更加憂心。但是淚就是止不住的向下淌落,如同斷了線的珍珠,更如同決堤的大壩。
慕容雲晞耳力最近早已經練就除了不凡的功力,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宮宇的異常,她輕拍開宮宇的手,清澈的黑眸定定的看着宮宇。
“宇,我現在真的很好,你不用難過,這些疼痛只是一時的,一開始你們都以爲我的毒沒法解,現在最起碼我還活着,後來
你們又以爲我就這樣看不見了,可是現在我還可以看見你,這已經是我得到的最大的恩寵了。能夠換回這麼大的福利,我總要付出一點籌碼吧,一切都會過去的。”
宮宇的淚更加兇猛的往外涌出,甚至開始哽咽,他幾乎很少這般失常,每每都是遇到慕容雲晞的時候纔會一次又一次失控。
“好了,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很醜的,你這個樣子讓我這個做老婆的很跌份唉!好啦,小心以後讓念念看到了會笑話你哦!”
宮宇終於被慕容雲晞逗得“噗嗤”一聲笑出聲來,轉眸淚眼模糊的看着慕容雲晞,擡手抹去臉上的淚。
“對不起啊!我好像真的很沒用,現在反而讓你反過來安慰我。”
“哪有,你只是在老婆面前很沒用而已,在外人面前還是很威武霸氣的。”
倆人說話間,況佑之端着一碗藥走了進來。
“來,小晞,把這個喝了吧,喝了會好一些。”
況佑之將藥碗直接端到慕容雲晞的面前,宮宇接過藥碗,拿起湯匙舀起一勺黑乎乎的藥汁在脣邊吹了吹,才送到慕容雲晞的嘴邊。
藥汁剛剛臨近,一股苦澀的藥味便傳入鼻息,慕容雲晞不禁輕輕蹙起眉。
宮宇頓時就緊張了起來:“怎麼?又疼了嗎?”
慕容雲晞輕輕搖搖頭,愁苦着一張臉:“不是,是藥太苦了,聞着就好難喝的樣子。”
況佑之看着夫妻倆人這般,不禁輕笑起來:“呵呵呵,藥哪有不苦啊!苦一點總比疼要好的多吧。”
慕容雲晞吸吸鼻子,癟癟嘴巴,最後終於閉着眼將一口藥喝進嘴裡。
苦澀的藥汁充斥着整個味蕾,讓慕容雲晞的整張小臉都蹙在了一起,就像一張小包子一般。
宮宇看着不禁失聲笑了起來:“這麼沒用,喝個藥就成這幅樣子,看你這點出息。”
慕容雲晞一雙黑眸睨着宮宇:“明明就是很難喝啊,你信你喝來試試。”
況佑之看着倆人笑得愈發開懷:“嗯,現在既然能開玩笑了,那就證明真的沒什麼事兒了。”
隨後,宮宇繼續一口一口的喂着慕容雲晞,直到一碗藥汁見了底。
……
接下來的幾日,慕容雲晞依然時不時的會疼的揮汗如雨,全身痙攣。宮宇寸步不離的守着她,況佑之每日鑽在書房裡翻閱醫典藥集試圖找到更好的方法幫助慕容雲晞,吳媽現如今也來到這裡,她每天變着花樣爲衆人做着可口的飯菜,尤其給慕容雲晞做着別緻的病號餐。
日子似乎還算不錯,而外面早已經翻天地覆了,端木宮誠審遍了當夜所有的人,竟然沒有一人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麼,甚至近些日子的事情都忘得一乾二淨。
端木宮誠試圖去宇王府抓人,卻發現早已經人去樓空,經過打聽,大家卻說幾日前太子就將人給抓走了。然而作爲當事人的端木宮誠甚至不知道自己幾日前已經抓過人,那麼現在人他給關在哪裡去了?他竟一無所之。
一切似乎變得撲朔迷離,讓端木宮誠摸不到頭腦。
他找來太醫
,太醫查過之後,卻說他身體並無他樣,一切安好。
究竟哪裡出了問題,端木宮誠一無所知,只得自己一個人獨自瞎折騰一通,也找不到宇王府的半個人影。
他將金鱗城鬧得沸沸揚揚,終於惹來了皇上的不滿,將他叫去一頓訓斥,最後此事只得暫且擱置不敢再提。
宮宇這天叫來況佑之,商議回去事情,倆人足足在書房談了兩個時辰,最終一切都商議妥當。
宮宇會嘗試帶着況佑之和百里紫衣一併會到那邊的世界裡,當然如果他能夠成功將倆人帶走的話。
況佑之的這個住處便留給吳媽養老,東方影等人暫且留下照顧吳媽,等風聲平靜了他們再出谷尋找自己新的生活。
好像一切都商量妥當,離別的悲傷因子也似乎開始在山澗裡蔓延,就連老天似乎都替他們悲傷一般,連續兩日都下着綿綿細雨。
這日,雨過天晴,慕容雲晞的疼痛似乎也緩解了不少,他們便準備開始行動了。
吳媽我衆人準備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大家似乎都毫無胃口,但是也佯裝開心的吃乾淨一桌子的菜。
但是今天似乎衆人怎麼也喝不醉,就連慕容雲晞這個一杯酒醉的不省人事的主,今天竟然以外的喝完了一瓶酒,愣是一點醉意都沒有。
百里紫衣不禁開口問道:“今天我們這喝的是酒嗎?爲什麼怎麼也喝不醉?”
宮宇也蹙眉看着手中的酒瓶:“無論是味道還是口感,都應該是酒啊,沒有問題啊?可是我們這已經喝了十幾瓶了,卻……”
慕容雲晞也點頭複議着:“是啊,就連我這種沾酒就醉的人,今天也喝了一瓶酒竟然一點事兒都沒有。”
況佑之微微蹙眉凝思。
只有吳媽有些高興的說道:“喝不醉好,今天走不了,我們就明天再試吧,看來今天是老天爺也不捨得讓你們走的。估計是看我老太太太孤單了,讓你們多陪我一天的。”
就連一貫不苟言笑的東方影也嘴角扯起一個淡淡的笑意,低頭吃菜不語。
衆人雖然覺得狐疑,但是也不得其解,只得作罷。
傍晚,衆人在庭院裡,堆起來一堆篝火,圍坐一團,靜靜的看着天,看着火光。所有人靜默不語,卻又好像已經說了千言萬語。
第二天,吳媽再次準備了一桌子好菜,衆人又抱着醉酒而歸的心態吃着飯菜,可是結果依舊。
第三天,依然照舊。
第四天……
直到第七天,宮宇終於有些坐不住了,他看着一桌子的才蹙眉沉思。況佑之也同樣抱着雙臂,做思考狀。
倆人不動筷子,衆人都不敢開口去吃。
吳媽有些不解的開口問道:“你們怎麼都不吃啊?”
突然,宮宇擡起眸子,緊緊地盯着吳媽看,好似樣將其靈魂看穿了一般。
吳媽摸摸自己的臉頰,困惑的問道:“王爺看着我幹嘛?我臉上沾了東西嗎?”
宮宇冷眸凝視着吳媽,冷聲開口:“吳媽,是你自己說,還是讓我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