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頓時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鄭小婉驚的合不攏嘴,而開車的吳憂握着方向盤的手也緊了緊。見過小氣的,但是還從來沒見過如此小氣的。
不,連聽都沒聽過。
影視劇裡演的太監喜歡睚眥必報,尤其是宮鬥劇裡的,如果后妃得罪了他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但他們似乎也沒這麼小氣吧。
因爲合約到期,人家選擇了不續約,所以你就要搞個競品出來。「小婉,你這是什麼表情?」錢宸皺眉。
「沒······沒有,我正想着等到咱們的手錶出來了,我就可以換手錶了,咱們員工應該可以免費拿一個吧。」鄭小婉連忙解釋,唯恐解釋完了就被做掉。
馬德,等老孃攢夠了錢,早晚辭掉這破工作。
「那肯定的,到時候可以推出高端客戶的定製系列,你也可以參與設計自己的手錶,嗯,也可以和手機進行互聯。」錢宸雖是臨時起意,但是想法很快就成熟了。
「哇,我喜歡這樣的!」鄭小婉讚歎。
「我下週五回來對吧?信息同步給陳德林導演了嗎?」錢宸問。「已經同步,他表示沒有問題。」鄭小婉繼續工作。
下週五是9月13號,是《全民目擊》上映的日子,到時候錢宸會參加首映禮,他和主演孫紫電合作過《邊境風雨》,更重要的是安茜參演了,他自己媳婦參演的電影肯定要到場支持。
「還有什麼事?」
「劉福榮演唱會,時間和行程已經定了,那邊問你參加那一場,這是詳細的場次。」鄭小婉將打開的文件夾給錢宸看。
錢宸掃了一眼,指着其中一場說道:「9月14號,申城的最後一場,到時候我順便巡查東宸的新能源事業部。」
「明白。」鄭小婉是錢宸的助理,不止是娛樂圈的,如果有和東宸科技等方面的事情也屬於她的接洽範圍,這讓只有高中學歷的她非常自卑。
好在她不是太懶,也不傻,更是經歷了河南高中的洗禮,所以目前正在準備自考本科。她翻開了這頁,又說道:「香江大學的講座,關於糧食的。」
「也安排在九月份嗎,這密密麻麻的事情,還哪有什麼時間拍戲啊。」錢宸都開始心疼陳德林了。對不起,陳導,軋你的戲我心裡也很難受。
「也可以安排在國慶節之後,但其實費不了多少時間,你拍戲的地方離那邊也不遠,完全可以找一天沒有夜戲的時候,晚上去講一會。」鄭小婉也很頭疼。
九月份事多,十月份難道事就不多了嗎?
十一月的時候,錢宸還要辦明式婚禮,還要進組《智取座山雕》。
「那行吧,就隨便抽一天時間。」錢宸表示贊同,至於演講的稿子,那自然是他自己寫。其他明星遇到這樣的事,肯定都是助理代辦。
畢竟大部分的明星都不學無術,能死記硬背下來臺詞就已經算敬業了,根本就一點都不理解,更何況是這種類型的學術報告。
「香江戲曲中心,他們邀請你去西九龍表演,香江這邊的戲曲愛好者都吵着讓中心對你發出邀請,這個去不去?」鄭小婉又翻一頁。
「阮朝輝先生給我打幾次電話了,肯定要去一次。」錢宸在拍戲的時候,經常會抽空出去唱戲,一則是愛好,二則也是滿足戲曲粉絲的渴求。
香江這邊的粉絲也是粉絲。
至於阮朝輝,則是《一袋宗師》期間認識的戲曲名家。
「確實應該讓香江人見識一下什麼叫戲曲,這邊的人一個個傲得不行,其實都是井底之蛙,根本沒什麼見識。」鄭小婉似乎在工作中,遇到過看不起內地人的傢伙,所以怨氣頗大。
「哈哈,他們就
是這樣,不過以前確實闊過,這種心態不容易扭轉的,下次遇到這種人,直接就拒絕合作,要求合作方換人。」錢宸都走到今天這一步了,也就沒必要處處委曲求全。
「會有人說你耍大牌的。」鄭小婉也不是娛樂圈菜鳥了。
「都這個咖位了,如果再沒有點脾氣也不正常。」錢宸不以爲意,最近大家除了能黑他不扛票房,都沒什麼新鮮的東西了。
這個娛樂圈就挺無趣的。
什麼老崔和方船子對罵,大黑牛和張欣語分手,薛滿子飄猖被抓······這八卦的質量,連繫統都嫌棄了。
「那我下次直接懟,對了,最後一件事,春晚······」
「這一屆春晚就不參加了,實在是沒時間,我和茜茜都不參加。」錢宸果斷的拒絕。「啊······」鄭小婉覺得挺可惜。
無論如何,春晚依舊是當前明星最耀眼的舞臺,不比那些大型頒獎禮差,尤其是錢宸和安茜這樣同時登臺撒狗糧,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我抽空給馬大缸打個電話解釋一下。」錢宸並不打算和首都圈的人交惡。至少不會在明面上撕破臉。
這不符合他行事習慣,他習慣於把算計和手段隱藏在桌子下面,表面嘻嘻哈哈,等到抄家的時機成熟了一舉拿下。
錢震都這麼說了,鄭小婉自然也只能遵從。
和需要受制於經紀公司的藝人不一樣,錢宸從出道至今就沒簽公司,一切事物都由自己一個人做主。在這方面,他和安茜倒是很像。
有公司確實發展更快,資源更好,公關反應時間和營銷力度更大,可是背後的屈辱和不堪實在一言難盡。
錢宸落地之後直奔劇組。
「哎呀,錢師傅來了,快點請坐!」劇組的龍虎武師對他都很尊敬,已經被他的身手和作爲所折服。而且,錢宸雖然沒有接受錢佳樂的邀請出任副會長,但是兩人達成了同盟。
錢佳樂在武師協會內部各種說錢宸的好話。
說什麼錢宸爲了已經沒落的功夫片在奮鬥,爲咱們武師努力的求一席生存之地。還說什麼爲了讓咱們這個行業後繼有人,傾家蕩產辦學校。
其他的所謂巨星就嘴上好聽,靠壓榨咱們龍虎武師,個個身家幾十億,現在香江電影不景氣了,卻沒幾個管咱們的,只有和咱們毫無瓜葛的錢宸,他在一部又一部的拍功夫片。
內地怎麼了。
只要能給咱們飯吃,咱能活下去,能有錢養老婆孩子。咱們就心向內地,就算站出來爲內地搖旗吶喊也行。
「不休息了,幫我安排化妝,上午不是還安排了我的戲嗎?」錢宸是一點也不矯情。拍的越快,他請假越有底氣。
像其他明星那樣挑三揀四,各種磨嘰,浪費的還是自己的時間。錢宸很快就收拾妥當,就等着導演喊他了。
《一個人的武林》劇組最近一直都在香江拍戲,主要拍王順溜的戲份。據說拍攝進度非常快,王順溜狀態極好。
這個狀態說的是拍戲的狀態,卻不是精神狀態,就錢宸看來,王順溜的精神狀態並不好。「嗨~」王順溜和錢宸打招呼。
「兄弟,這是咋了。」錢宸踢踢王順溜坐的椅子。看到自己來了,竟然也不站起來迎接一下。
當然,他不是真的怪王順溜,兩人關係非常好,根本就沒那麼多的計較。
「沒什麼,就是有點沒力氣。」王順溜今天沒戲份,但是他並沒有留在酒店休息,他覺得酒店裡太冷清,不想一個人待着。
所以,他搬着自己的椅子坐在了片場。
「起來起來,咱們兩個練練~」錢宸又踢踢他的椅子。
就跟你
看到你的朋友無精打采似得,總會想着驗證一下他有沒有事。
「沒心情,我昨天拍了一場戲······」王順溜在錢宸面前並沒有遮遮掩掩,他嘆了口氣說道:「我掐死了戲裡的妻子。」
這段戲講的是封於修的老婆病入膏肓,然後······他親自動手掐死了自己的老婆。
這個橋段在編寫的時候略微有一些爭議,有編劇覺得太過於魔化封於修,但導演陳德林卻覺得這個設定非常好,非常符合封於修的人設。
從表層的邏輯來看,是幫他老婆解脫,他老婆重病,醫治無望—也沒有錢醫治,他這個武癡的所有經濟來源都是他老婆。
但是從另一個層面來說,這樣的老婆讓他無法一心一意練功,讓封於修特別痛苦。爲了解決自己的痛苦,最簡單的一個辦法就是親手幹掉自己的痛苦。
正如他跟夏侯武說的那樣,如果心愛的人死了,殺誰都幹得出來。「霧草,你該不會把人家演員給傷到了吧?」錢宸小聲的問。
他都可以想象當時的場景,受到情傷的王順溜,又受到封於修這個角色心境的影響,控制不住自己,對人家演員下了重手。
當然,掐死是不可能的,那可是片場,王順溜最近也恢復的差不多了,沒有那麼暴躁。
「那倒沒有,就是嚇到她了,當時就哭了。」王順溜摩挲着劇組的那枚堂前燕道具,語氣裡頗多內疚。「哎呀,這算個什麼事啊,」錢宸鬆了口氣,他又踢了踢王順溜的椅子,說道:「我跟你說,忘記一段感情最快的辦法,就是開始一段新感情,你看你這個人,相貌平平還有點土,但是隻要出手一闊,就顯得那麼英俊,何愁美女不飛撲上來,演你老婆那演員就挺漂亮的,不考慮發展一下嘛?」
「你丫的能不能別踢我椅子了,鋼管都被你踢彎了。」王順溜怒道。他確實被開解了不少。
確實得找個女人,他也該走出來了,大丈夫何患無妻。
不過,演對手戲的女演員就算了,估計多少都得有點心理陰影,要是對她展開追求,多少有點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