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錢老二啊,長得可真帥。”
離開講堂,學生們仨仨倆倆的要麼去上課,要麼去自習室。
幾個物理系的博士研究所就議論開了。
“男孩長得像媽。”
“我覺得錢教授也挺帥的,這纔是真正的學術大師。”
“胸襟開闊,談吐不凡。”
“這樣的人誰都會尊敬,他說兩句話,學校這邊就再也不會有人質疑錢宸。”
“其實有啥好質疑的呢,人家想幹嘛就幹嘛。”
“對,就算是博士畢業了去賣紅薯,賣豬肉,都是人家自己的選擇,有選擇的自由。”
“其實就是嫉妒。”
“不關咱們的事,寫論文去吧。”
“哦對了,小魚手機招人,你們去不去?”
“說的好像去就要似得。”
“這一次不一樣,東宸科技招人少,很多項目都是跟大學或者直接跟教授們合作,小魚手機是他們新成立的子公司,有專門的手機研發團隊。”
“待遇怎麼樣?”
“錢老大的原話是全球第一。”
“既能科研,又能賺錢,我也投一個試試吧。”
錢爸沒有和兒子一起走。
裝不認識呢。
“不去不去,你們開會我去做什麼,我等會還得去聽戲呢。”錢爸擺擺手。
錢爸的學生,兼錢宸的導師,只能在後面嘆息不已。
不過也不好苛責什麼,畢竟老爺子年紀大了。
對於,錢爸學生的學生,也就是錢宸,他導師的內心是崩潰的。
曾經有那麼幾個瞬間,導師懷疑是自己帶的不好。
讓一個物理學的好苗子厭惡了物理。
現在聽到錢爸如此說,他也有一種被開解的輕鬆感。
錢爸出門去地鐵站,他要坐地鐵去梅大。
“爸,你要去哪?我送你一程。”車子靠路邊停下,錢宸打開車門。
不可能裝看不到。
雖然他現在急着去化妝。
錢爸也沒推辭,因爲他去的地方很近,自家兒子根本不用客氣。
“錢先生好!”
坐到車裡,司機有些緊張的問好。
就算已經成了精神病,也做不到天不怕地不怕。
而現在的這種情緒叫敬畏。
“是小田啊,你怎麼在這裡,哦對了,你看我這腦子,記性真是不好,你跟着宸宸了。”
錢爸也知道田景昊。
他還記起來,這位據說精神不太正經的孩子,離開了研究所,依舊不忘努力,都開始研修博士課程了。
這樣的孩子好呀。
對比一下他自己的兒子,好好地竟然非得混娛樂圈。
說一點遺憾都沒有那是騙人的。
濮教授的兒子去混娛樂圈。
兒子問他的意見。
他說你要是想去你就去吧,不要問我,問就是不同意。
心情大致類似。
之前那一席話,只是替兒子解圍,同時也告訴大家,少特麼拿這種事來爲難我兒子。
內心深處,還是希望兒子能夠繼承衣鉢的。
“老師去哪?”田景昊問。
“梅大。”錢爸回答說道。
“呃……”田景昊很好奇錢宸的表情,這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
“很不順路嗎?”
逆子難道想把他爹趕下去?
明明就很近,隨隨便便就給送過去了,現在是下午,也不是什麼高峰期。
“順路,很順路。”田景昊連忙說道。
“我朋友也買了梅大的票,但是說今晚的場都改了,挪明天,你的票怎麼還在啊?”錢宸好奇的問。
“嘿嘿,上一次就碰到改票的事,我發現VIP票不會改,我就都買VIP票了。”錢爸很得意。
好吧,花大幾百塊買VIP票。
老爸的私房錢看來挺豐厚的,不愧是當過總裁的人呀。
距離確實不遠,十多分鐘。
而且特別特別的順路。
“老師,到了。”田景昊停了車。
“爸,下次就打車吧,你連幾百塊的VIP包廂你都能買,還差個打車的起步費啊?”錢宸吐槽他爸。
希望他爸看的不是他那兩場。
“哎呀,走吧走吧,你去忙你的吧,我先去喝個茶,然後聽戲。”
糟糕,看這架勢,還有時間喝茶。
估計正好是自己那兩場了。
“要不,咱們就招了吧?”田景昊將車開進地下停車場。
錢宸順着員工通道上去。
“招個屁,你不知道我爸那羣戲友多煩人,人菜癮大,啥也不懂,我可不想一天到晚給他們唱戲。”錢宸無語。
“嘿嘿,想想也挺刺激,把自家兒子打扮成小姑娘,登臺唱曲。”田景昊geigeigei的笑着。
“神經病,變態!”
錢宸罵了一句,可不就是神經病嘛。
“我神經病我承認,可你特麼有臉說我變態?你不是比我還變態嗎。”田景昊拿着錢宸的東西,堅持認爲錢宸更變態。
你特麼都女裝了。
還不止一次。
錢宸進了後臺,稍作休息,和這邊的人客套一番。
與伴奏溝通好,就開始化妝了。
一羣人圍着他捯飭。
這些人都是專業的,不會笑他蓄着鬍子,還要弄女裝。
“錢大家,好了。”
“走!”
錢宸今天唱兩折,唱完就走。
梅大來聽戲的人對於臨時換場並不陌生,畢竟戲曲都是現場,而人都有可能遇到麻煩,有的時候甚至是到了跟前纔派人上去救場。
今天這從上午就短信通知了觀衆。
說原定的曲目改了,明天再安排,也可以全額退票,造成的不便請敬諒解。
一三層是普通票,看位置有貴的也有便宜的。
二層VIP包廂。
最貴的2080一張。
梅大一共五個包廂,一般只開放四個,今天中間那個也開了,說明有不尋常的人來聽戲。
錢爸今天選的是“長生殿”。
一共二十個座位,視野非常不錯。
裡頭慢慢的人就多了起來,也有熟人,都在好奇今天是換了誰。
也沒個消息。
正常情況下,如果有演唱者臨時不能登臺,救場的也必是差不多層次的,只會更好不會更差。
救場也是要講資格的。
退不退票看情況,一般都是不退的,除非就衝着演唱者來。
而今天卻不一樣,根本就沒告訴是誰來救場,以至於VIP包廂的人也有不少退了票的。
“孟老師?”
錢爸看到了一個人進來,定睛一看,這不是本該今晚登臺的裘派名家孟先生嘛。
“錢老師,失敬失敬。”這孟老師很明顯也認識錢爸。
包廂裡其他人也都看了過來。
哎呀,情況實在是太詭異,本來今晚登臺唱《鎖五龍》的孟先生,出現在了觀衆席上。
看這精神氣,明顯不是因故不能登臺啊。
那等會登臺的又會是誰?
今天來聽戲的,真就不是隨隨便便來的。
這孟先生最擅長的就是《鍘美案》《探陰山》《鎖五龍》《遇皇后·打龍袍》等。
《鎖五龍》他唱單雄信,那叫一個經典。
有人把他推爲天下第一花臉!
一衆人紛紛打招呼。
這裡頭也不缺錢爸這樣有頭有臉的人物,但是到了這裡就都是戲友,看到孟先生就都很熱情。
“等下登臺的是哪位?”
“錢六錢大家。”孟先生其實也不是很熟,他是唱京劇的。
典型的北派人物。
“哎呀,原來是錢大家,我倒是聽過,唱崑劇的。”都是資深戲迷,而且還能日常消費VIP包廂。
裡頭有偶爾聽過錢宸唱戲的也不奇怪。
“該不會是被衡店請去開專場的那位?”有位大爺憤憤然:“我去了三回,愣是一次都沒碰到,浙昆盡安排一些新人登臺。”
“這不就聽到了,待會連場,一折《幸月宮》,一折《芙蓉亭》。”孟先生笑道。
“這錢大傢什麼來歷,讓孟老師都給讓臺?”有人問。
“聽說是海外回來的?得問孟老師。”
孟先生搖搖頭:“未曾相識,聽人說水平極好,年紀也不大,崑曲振興有望啊。”
對於把他的場換掉,他也不生氣。
戲曲界各個流派都很推崇,那必然不是無的放矢。
戲曲晚會的那一段聽了多次。
但一直都還是想現場聽一次,今天正是機會。
“哎,這錢大家也姓錢,錢老,你們家可有在海外生活的梨園子弟啊?”有人問錢爸。
錢爸搖搖頭:“應該沒有吧。”
他其實也不確定,外人看來的錢家可真是太大了。
一羣人聊了會。
這包廂陸陸續續又進來了幾個大家耳熟能詳的梨園弟子。
這就更熱鬧了。
錢宸並不知道他爸這邊的情況,至於戲曲界很多人聞訊趕來聽戲,他也不怎麼在意。
他之所以登臺,是因爲自己想唱戲。
而不是爲了取悅臺下觀衆。
更不是爲了出名。
唱戲、書畫、彈琴算是他最喜歡的東西,發自內心的喜愛,爲此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爲了取悅自己。
伴奏響起,大幕拉開。
《幸月宮》開始。
錢宸不做開場白,一句廢話都沒有的上來就開始唱。
非常的投入,底下的觀衆都能感受得到。
原本心裡還有些質疑的,很快就被吸引了進去。
孟先生也閉眼靜聽。
孟先生聽戲,和其他戲迷聽戲的角度就不一樣了。
他不是沒聽過崑曲,也聽過戲曲晚會的錄播關於錢大家的唱段,但錢大家的崑曲,每聽一次都覺得新奇。
尤其是唱法極其的新奇。
難怪大家都想多聽。
和自己的唱法一向對照,真的能夠從中學到不少東西。
別人說他是第一花臉,他自己可不會那麼自大。
可惜,這錢大家的曲目有點過於柔情。
讓他聽得不過癮,又心癢難耐。
不知道錢大家唱些豪氣的,又是何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