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渺渺垂眸睨着比自己矮了五公分的林雪玲，對於這個母親她已經沒有了一絲絲親情可言了，也許是因爲這些年她真的已經如自己說的那樣，被這個女人磋磨得早就已經死了，只剩下一副軀殼還活着。
聽到顧渺渺的話，林雪玲眸光一閃，難得心虛一次，這一回顧渺渺的話叫她沒法反駁。
可就算是這樣，林雪玲也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女兒是她生的別說爲她受點氣了，就是爲了她去死那也就是報答她的生養之恩了。
現在倒是好，自己都沒有要求顧渺渺一命換一命來報答自己，反倒是給她說了一門那麼好的親事，嫁到那樣好的人家去，這丫頭竟然敢這麼反抗。
而且還真的敢以死相逼。
“你……你最好給我安生點，過幾天我就讓他來接你，你再怎麼不情願，也要替你小哥考慮，從小到大他多疼你，爲了他能過得舒坦一些，你嫁個有錢人不吃虧。”林雪玲咬着牙擡手戳了戳顧渺渺的額頭。
她的力道不小，幾乎將顧渺渺逼得連連後退。
顧渺渺並不相信她這套說辭。
說什麼爲了小哥不那麼辛苦，她必須要犧牲自己，其實林雪玲真正的目的是她不想自己吹的牛皮破了，更不想放棄要唾手可得的彩禮而已。
顧渺渺一把將林雪玲推開，神色冰冷道：“小哥他不需要，沒有一個真正的男人會喜歡踩着自己妹妹的屍體到達頂峰。”
林雪玲只以爲她說的天花亂墜的，她就不知道自己要被她賣給什麼人了。
對方不僅僅是個大她十五歲的老男人，而且他的前三任妻子都是因病突然暴斃的。
但那因病暴斃的理由不過是粉飾太平說給別人聽的，真正的原因是那個老男人有奇怪的癖好，每每都要把人折磨到昏死過去纔會罷休。
這些事情，在上流社會並不是什麼密不可傳的秘密，不少被老男人求娶過女兒的人家基本上都知道。
而她剛剛好在一次演出時，無意中聽到了這些而已。
雖然就是沒有這樣的事情，自己也不可能嫁給除了傅司寒以外的男人，但是想到林雪玲明知道對方是什麼樣的人，還逼着她去送死，這着實讓顧渺渺覺得太噁心了。
林雪玲被顧渺渺犀利的目光盯得渾身發寒，她忍不住又後退了幾步：“什麼叫做踩着你的屍體上去，你是去嫁人是去享福的。”
瞧着她分明心虛卻強詞奪理的模樣，顧渺渺忍不住冷笑出聲。
“按你說的那麼好，不如你自己親自上陣好了，反正你也覺得我爸對你不夠好，事事都要你去斡旋，倒不如離了婚，把你看上的好女婿收入自己的石榴裙下。”
顧渺渺知道此時自己的表情絕對是她最討厭的猙獰，但是那又如何，對於一個想要把她置於死地的母親，她善良不起來。
“你……你這逆女，我可是你媽你怎麼敢讓我去送死。”惱怒之下林雪玲拔高了聲音說漏了嘴。
等她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想要捂住自己的嘴時，爲時已晚了，顧渺渺犀利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利刃刮過她的臉頰，最後落在林雪玲揚起卻被她握住的手上：“十年前打聾了我一隻耳朵，現在又要故技重施嗎？”
“啪”
顧渺渺就這樣控制着林雪玲的手，強迫她將這一巴掌打在了她自己臉上。
她用的力道一點也不下小，不過眨眼之間林雪玲保養得極好的，雪白的肌膚瞬間紅腫，一個刺眼的手印在她的臉上顯得異常礙事。
林雪玲都來不及反抗，顧渺渺有極快地拽着她的手，給她的另外一邊臉狠狠的一巴掌。
以前她顧慮太多了，就怕幾個哥哥夾在中間爲難，所以她從來沒有還手過。
顧渺渺一度懷疑林雪玲敢對她這麼囂張根本就是仗着她不會還手這一點。
比如說現在她還手了，甚至還是用的林雪玲說手，眼前這個佔着她母親的身份，卻從來沒有盡到過一個做母親的責任的女人，不論她這一刻有多麼狼狽，顧渺渺的心也依舊硬如鋼鐵。
這狠狠的兩巴掌，直接把林雪玲打蒙了。
她完全沒有想到以前一直都跟軟包子一樣的女兒，今天不但頂嘴了還打了她。
“顧渺渺你怎麼這麼沒有良心，我可是你媽，是你親媽。”才吼了兩句，林雪玲就臉頰疼的倒吸了一口氣：“你簡直就是無法無天了，我要叫你哥哥們回來收拾你。”
林雪玲因爲臉頰疼，聲音不大而且還有一些含糊但還是被拐角處的一黑影聽到了，他緊緊地攥着拳頭，極力控制住自己，這才勉強沒有發作。
至於顧渺渺，她聽到林雪玲的威脅一點也沒有怕。
顧渺渺冷着擡起手一把將林雪玲往外推了一把：“那你去叫吧！能叫得到再來敲門，剛剛好我們來算算這些年到底是誰欠了誰的。”
話落，砰的一聲，顧渺渺直接把門摔上。
被擋在門外的林雪玲瞬間就蒙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顧渺渺這麼囂張地反抗她。
……
房間裡，只剩顧渺渺一個人，在關門的那一瞬間，她就渾身冰冷而綿軟的滑倒在地。
所有的堅強還有狠厲都是僞裝，她將自己在林雪玲面前包裹得像一名冷酷的戰士，可是，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一下子讓她放棄從小到大一直執着而渴望的母愛，對她來說根本就如剜心一樣。
……
翌日。
顧盼這一夜睡的一直都不怎麼好，總是夢到遠在京都的霍老爺子還有顧渺渺。
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說的一點也沒錯。
睡不好她乾脆就直接起來一個大早，本來想着下樓做下早飯就跟沈婉清一起去顧擎風家裡看看的。
結果，她才下樓沈婉清就已經把飯做好了。
“昨晚又沒睡好？”沈婉清看了一眼顧盼，見她眼底烏青忍不住有些心疼了。
“嗯，做噩夢了。”顧盼也沒有瞞着她，比起讓人擔心坦誠更好一些。
沈婉清嘆了一口氣，也沒多問她。
“先吃飯吧！吃完了一起去你二叔家裡一趟，早上你爸來了電話叫我們過去看看，說是家裡鬧得厲害，你二叔二嬸打起來了。”沈婉清說起這事的時候眉頭緊鎖，滿臉都是不悅。
顧盼冷笑一聲：“他們這一出演的是哪一部劇本，兩個狼狽爲奸要買女兒的人，能打起來？”
“不知道，你爸爸也沒有細說，過去看看再說吧！”
“要不要馬上過去？”
顧盼看到沈婉清這樣，便知道這次應該不是開玩笑了，她心裡擔心顧渺渺會被殃及池魚。
沈婉清哪裡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她搖了搖頭，給給顧盼裝好粥：“急什麼，你小哥他們都回去了，我們緩緩再去。”
顧盼明白沈婉清的意思，現在她是重點保護對象，去早了被殃及池魚們，萬一有個好歹就麻煩了。
然而……
母女二人硬生生地拖到了九點纔出發去顧擎風家裡，纔到玄關處，顧盼還是差點被林雪玲丟出來的花瓶給砸到了。
這一幕惹惱了本就不悅的沈婉清，她黑着臉怒斥道：“林雪玲你這是日子過得太舒坦了，居然敢動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