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風火急火燎地放下衣衫下襬,準備倒垃圾袋。
谷歌看見唐如風在系垃圾袋,便問:“爸爸,你在做什麼?”
唐如風說:“垃圾滿了,要倒掉。”
“等會兒林奶奶會來收拾。”
唐如風又說:“時候也不早了,她也該休息了。”
“哦。”谷歌又說:“我想去警局看看我媽。”
唐如風問:“能明天再去麼?這會兒已經很晚了。”
谷歌撇撇嘴,鄙夷地說:“你這樣別想追到我媽。越是這種時刻,你就越要迅速地出現在我媽媽面前。這個時候,我媽媽的心裡最沒有安全感,你去了,她肯定就會對你產生好感…”
谷歌說的句句在理,唐如風無法拒絕。
他拎着垃圾袋站起來,朝谷歌笑了起來,“那走吧。”
父子倆下樓的時候,唐如風手裡提着垃圾袋,谷歌落後他幾步。走到樓道中央的時候,谷歌突然縱身一跳,落在唐如風背上。
“嘶——”
唐如風倒吸一口涼氣,聽上去就很痛苦,那聲音把谷歌都給嚇住了。
谷歌趕緊從他背上滑下去。“你怎麼了,爸爸?”谷歌板起一張笑臉,表情很凝重。
唐如風按着腰窩,說:“扭到腰了。”
谷歌稍微地鬆了口氣。
他盯着唐如風的臉蛋看,發現唐如風臉色有些虛白,谷歌也不敢再皮了。“既然扭到了腰,那還是先休息吧,我們明天再去。”
唐如風不知道想到什麼,卻搖頭拒絕了,他說:“還是去吧。”
兒子說,這個時候莫羨的心裡最沒有安全感,他必須去。
刀山火海,都得去!
去警局的路上,是司機開的車。
唐如風坐在後排,一直低着頭,像是睡着了。但谷歌知道唐如風沒有睡,因爲他的眉頭一直擰着,像是很痛苦的樣子。
谷歌挺愧疚的,若早知道自己那一跳會有這樣大的威力,他就不跳了。谷歌甩了甩小手,對唐如風說:“爸爸,疼得厲害的話,我給你揉揉。”
唐如風盯着谷歌的小手,沉默了兩秒。
要真被谷歌用力一揉,他傷口上的縫合線都會裂開的吧。
唐如風頓時覺得傷口更多了。他有氣無力地說:“兒子,你乖乖坐着,別鬧、別動,就是對我最好的安慰了。”
谷歌嗤了一聲,但卻安靜了下來。
車子達到警局,谷歌跳下車後,回頭對唐如風說:“如果腰實在是疼得厲害,你就坐車裡吧,我去把媽媽接上來。”
唐如風淡定搖頭,“不,一起去。”
他深吸一口氣,摸了摸後腰,確認血液沒有浸溼紗布打溼襯衫,他這才下了車。明明傷口疼得要死,唐如風走路的時候,神色卻一派淡定從容。
他心裡不停地告誡自己:穩住,不能露馬腳!
父子倆一前一後走進了派出所。
莫羨看到谷歌,像是終於找到了小支柱,她一把將谷歌抱在懷裡。不等谷歌問話,莫羨就一遍遍地說:“我沒事哦,媽媽沒事。”
谷歌有些詫異,唐如風也有些詫異。
莫羨是公衆人物,世界級超模,警局有夜裡值班警察,她這樣毫不避諱地公開她跟谷歌的關係,可見她是真的很愛谷歌。
唐如風心中發酸。
什麼時候,他才能公佈谷歌跟他之間的關係呢?
唐如風走到他們母子身邊,他猶豫了片刻,才擡起手,將掌心落在莫羨的肩上,輕輕地拍了拍。唐如風用哄小寶寶一樣的語氣,哄慰莫羨:“沒事了,我們在。”
莫羨特冷酷地拍掉他的手,還兇巴巴地對他說:“說話就說話,動手動腳做什麼?”
曾經乖巧的小綿羊,變成小刺蝟後,動不動就用尖刺戳他,唐如風心裡特別委屈。他心想:絕對不能讓莫羨知道今晚偷吻她的罪魁禍首是誰!
這若是被莫羨知道了,莫羨一怒之下,指不定就再也不理他了。
三人走出警局,已經深夜十二點過了。
莫羨晚上一直在唱歌喝礦泉水,這會兒有些餓。谷歌就像是莫羨肚子裡的小蟲子,他對唐如風說:“我好餓啊爸爸,我們去吃夜宵吧!”
唐如風想拒絕,卻聽見莫羨說:“有一家串串店味道不錯。”
谷歌:“走!”
莫羨要去,唐如風就捨不得回去了。
於是,三人開車到了深夜美食街,找到那家串串店,一人點了一碗串串。莫羨現在已經想開了,該吃吃該喝喝,反正要隱退了,也不用擔心長胖穿不進衣服、會沒有資源這些後顧之憂。
他們母子倆人吃的很開懷,唐如風盯着碗裡火紅色一樣的湯料,只覺得傷口火辣辣的疼。
受傷之後,要忌辛辣,宜飲食清淡,多吃水果蔬菜…
谷歌注意到唐如風沒有吃串串,便問他:“爸爸,你怎麼不吃啊?”
唐如風真是心裡有苦說不出。
季微說:“別管他,他可是唐家小少爺,含着金勺子出生的,哪裡能吃這個?”
唐如風被激了一下,拿起筷子就埋頭狂吃。
沒關係,傷口發炎了,再打消炎針就是了。
反正他錢多,醫院隨便進。
吃了串串,唐如風將莫羨送回了家,谷歌今晚又在莫羨家裡住下。這一次,唐如風沒有厚臉皮地跟着上樓去,他趕緊去了一趟醫院,重新給傷口消了毒,吃了一顆消炎藥,這纔敢回家去睡覺。
他回到家,還沒有休息,就接到了一通從唐家老宅那邊打來的電話。
打電話來的,是唐如風安插在老宅那邊的眼線,對方告訴唐如風:“今晚,大公子又過來夫人這屋了。”
唐如風手指捏緊。
他深吸一口氣,道了句:“知道了。”
掛斷電話後,唐如風猛地扔掉了手機。
誰能想到,他的母親,跟他堂哥竟然有一腿!
“真噁心!”
…
莫羨第二天拎着水果去探望季微。
季微已經可以坐起來了,她坐在陸程的牀邊,親自給陸程修剪指甲。莫羨剝了個橘子,餵給季微,她說:“老大,我昨晚差點被流氓給強/奸了。”
季微擡頭看了她一眼,“怎麼回事?”她聲音冷卻溫度,冰冷到令人骨頭髮寒。
莫羨將昨晚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聽完後,季微就猜到了昨晚那件事的牽引有過。她輕笑一聲,對唐如風生出幾分同情來,看樣子,這傢伙的追妻路還漫長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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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她手裡握着的那幾根屬於陸程的手指,突然抖動了兩三下。
季微注意到了這個小細節,忙朝莫羨豎起食指,噓了一聲。
莫羨趕緊閉嘴。
兩人都盯着陸程的臉看。
牀上,陸程那對像捲毛刷子一樣的睫翼顫了幾下,緩緩睜開。那對丹鳳眼裡,神色極淡,不是冷漠無情的那種漠涼之色,而是閱盡千帆過後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