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有陰晴圓缺,天有不測風雲。
一個上午,晴空萬里的,湖面上如此平靜,下午突然暴雨傾盆,打在水面上像是入了孫悟空的水簾洞。雲裡霧裡的,分不清東西南北。
我撐着雨傘站在船延邊,凝望着茫茫的混沌一片的江面,彷彿消失在了時光機裡,馳騁到了另外一個世界,混沌一片的世界裡。
“夢寒,別站在船延上,小心滑到水裡去了。”晨星站在船的另一頭呼喊着。
我一回頭,正想往船中間邁,誰知木板太滑了,才一眨眼的功夫,摔了個四腳朝天,雨傘也被風吹到湖面上去了,幸好我用兩隻手緊緊的抓住船身,纔沒有落入水中,只是衣服已經溼透了。
晨星站在船那邊哈哈大笑了起來:“夢寒,你洗了個露天浴。”
“有你這樣子幸災樂禍的嗎?”伴着雨聲,水聲,風聲,我的聲音也變得微弱了。
他飛奔的跑到了我的面前,把我扶了起來。“說了要你不要站在船延邊,你就是不聽,這下好了,摔倒了吧,衣服都溼透了,咋辦?”
“這不是沒事嗎?”
“這一身溼淋淋的,又沒有衣服換,感冒了你就好受了。”晨星一邊說,一邊把船往岸邊劃去。
“我魂都快嚇跑了,你就別說我了嘛。”我想不明白,明明長像酷酷的晨星,怎麼會像是個婦人似的,老喜歡說我。
“我們上岸吧,那邊好像有個石洞,可以先去躲躲雨,找點柴火,先把你的衣服烘乾。”
“嗯。”我幫他擦乾了臉上的汗漬。
“我也被你嚇壞了,汗都被你嚇出來了,你又不會泳遊,萬一掉水裡去了,就去見瀟湘妃子了。”
“好了嘛,別說了。”
“我們快點上岸。”
在狂風暴雨中,我不知道這是哪兒,這兒果然有個石洞。
石洞裡很乾燥,可以避風雨。
晨星從石洞周邊拾來了一些枯草,幹木頭,升起了火。
我安安靜靜的坐到了柴火邊,擰乾了衣服上的水。
“你冷嗎,一身溼淋淋的。”
“不冷,挺涼快的。”我笑哈哈的說。
“你還笑呢。”他擰着我的臉頰說。
“ 是不冷的,不過衣服太溼了,就怕穿久了會得風溼病。”
“你還知道怕呢,明天還想跟我出船嗎?”
“不跟了,往後我下班了,如果不太累的話,就來柳林洲渡口等你。”
“你來到在我的世間裡,就是來給我搗亂的,添麻煩的,走路都走不好。”
“我是不小心嘛,我本來回過頭是想看你在幹嘛的。”
“要是掉到水裡去了,你說怎麼辦,大笨鳥。”
“你會救我的。”
我摸了摸衣服,乾的很快,低下頭,拔弄頭柴火。
晨星移到了我的身邊,緊緊的挨着我。
“你的手臂長得好結實,還有肌肉呢,比我的手臂都粗那麼多。”我伸出手臂與他比試着。
“要不怎麼說小女人,大男人呢。”
“所以,你以後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要讓着我。”我說。
“那也得看是什麼事,什麼事都讓着你,慣壞了你,像只野貓似的,到處撒野?”
“野貓撒野不好嗎,你就希望我變成一個呆呆的白癡女人啊。”
“不瞞你說,的確是這樣,並且所有男人都這樣,他們的夢想就是找一個年輕漂亮“白癡”一樣的女人,這樣的女人更懂生活,省心省力。”
“去你們的男人的夢想,你們還不如去製造一個年輕漂亮的洋娃娃,什麼都聽你們擺弄,不更好。”
“但事實就是如此,像我這麼帥氣的男人,像那些有錢有勢的男人,標準都一樣。”他當作開玩笑的語氣說着。
“你們休想得逞,至少我是不會把自己最好的年華出售給你們這臭男人的,我要活出自己的價值。”
“你要價值?還是要男人的愛,只能二選一的。”
“我兩樣都要,我要活出自已的價值,也要男人的愛,年輕漂亮纔多少年,到三十歲就差不多完蛋了,到時我一定會慶幸沒有把自己最好的年華出售。”
“你慶幸個屁,到時孤獨終老,你就知道厲害了。”
“我不會後悔,反正我不想做一個白癡一樣的女人。我又沒比你們男人少什麼東西,憑什麼要做白癡聽從你們的擺弄。我會活出自己的價值,再找一個懂得欣賞我的價值的男人在一起的,如果今生找不到來生接着找。”
“你還沒有弄懂什麼是人生真相,到時你就會明白了。”
“什麼狗屁人生真相,別給我扯什麼大道理。”
“好了,好了,我服輸,服輸,不跟你爭論了,我只想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
“惹火了我,我先咬掉你一隻耳朵。”我說。
“你來咬呀,我看怎麼咬掉我的耳朵。”
我無意間擡起頭,從石洞裡往外望去。
“晨星,你看外面。”我跑出了洞口。
“雨停了,雨停了。”
天邊升起了一片紅霞印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我感覺自己已經站在天邊了。
以前我怎麼從來沒有發現洞庭湖原來這兒有這樣的景觀呢?
晨星緩悠悠從石洞裡走了出來,拉住我的手,靜靜的站着。
“晨星,你看,我們船上停了好多隻鳥,那是什麼鳥來的?”我問。
“是大雁,候鳥。”
“哦,秋天來了,一羣大雁往南飛,一會兒排成個人字,一會兒排成個一字。原來小學課本里寫的大雁就是這個樣子的呀。”
“是的,大小姐。”
我把目光移向了沙灘。
“晨星,你看,那沙灘邊是什麼,白白的,是魚嗎?”
“你等着,我去抓一條來,我們今天的晚餐,你知道這是什麼魚嗎?”
“認不得是什麼魚來的,魚有好多種,草魚,鯉魚,太多了,我分不清。有魚吃就是了,管它什麼魚呢。”
“有些魚肉比較好吃的,這是鱸魚,斷雲一片洞庭帆,玉破鱸魚金破柑。這種魚肉特別好吃的,白如玉,我一定要去抓一條來。”
我連忙從船上提來了桶子,晨星隨手一抓就是兩條。
“哈哈,魚兒,魚兒,你落在我們手中了。”
也不知道爲什麼,這從 沙子裡捉到了兩條魚,就好像是從沙子裡拾到了二萬元錢似的。
人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也許晨星,對於這種生活,這種風景,他已經習以爲常了。
但對於我來說,像是開啓了新大陸。
“不就兩條魚嗎?看把你樂的。”晨星說。
“你不覺得很興奮嗎,沙堆裡都長出魚來了。”
“那我們堆裡沙子回去,把魚種起來,讓它生小魚。你就天天有魚吃了。”
“你去種魚,我種不活。”
“就你這大笨鳥纔會說魚是從沙子里長出來的。”
風吹散了天空的雲層,湖裡的蘆葦叢發出沙沙的聲響,此時,我的心境,如這天空般,好明朗,好開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