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巨大無比的橋落在運河裡,濺起了幾十仗高的浪花,瞬間就將運河堵塞了,彷彿是平地裡忽然拔起的一道高牆,那聲猖狂無比的聲音,再次響起:“二十幾年了,終於又有機會重臨人間。”
“你們太放肆了。”一聲幽幽的嘆息,街道上空那張羣仙祝壽圖如雲彩般凝結,巨大的圖畫包天吞地,向着那道橋的一邊包圍而來。
“嘿!別以爲我們怕你們這些人界守護者。”從橋上落下一道耀眼無比的光劍,斬向了那張羣仙祝壽圖。
忽然圖中的各個仙人變得生動起來,怒目而威,一股無形的巨力直接將斬來的巨大光劍削成了齏粉。
“雕蟲小技爾!”
“那加上我的呢!”離皇城外遙遠的刀山上,忽然響起了一聲沙啞的聲音,盤坐於刀尖之上的男人睜開了眼睛,不論他靜坐多久,周圍沒有一絲的灰塵,他的眼睛睜開,彷彿是無數把刀鋒之中最鋒利的那一把出了鞘,化爲漫天刀氣飛舞,整個皇城隨着他的眼睛睜開,而亮起了一抹耀眼至極的冷茫,那一座橋頓時顫抖起來。
咻!咻!
幾聲急促刺耳的聲音響起,天空之中撒出了無數的血花,一個個人頭飛舞,掉落運河之中,噗通噗通作響,血順着巨橋流了下來,染紅了運河。天空之中的羣仙祝壽圖漸漸凝實,看起來沒有任何害處,忽然巨橋之上傳來一聲巨響,轟隆!似乎是無數氣球爆裂聲,啪啪啪!大團大團的肉泥往下掉,這不過是壓力而已。
“退!”
“這只是我們的試探而已,我們會找機會回來的。”
沒有任何的回話,巨橋迅速的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個個目瞪口呆的望着天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如果不是運河之中那鮮紅的河水,恐怕所有人都會懷疑剛纔那不過是一場夢而已,到底在橋上發生了怎樣的戰鬥,讓那些不速之客如此快的退卻,恐怕那如雨一般落下的人頭就能看出戰鬥的慘烈吧!或許應該說是大屠殺來得好聽一點,這是一場什麼樣的戰鬥啊!
今年這個花燈節似乎過得格外的不踏實,本以爲這是一場金錢的大戰,沒想到忽然出了這麼一場變故,聯想到先前的鐘聲,似乎正有一場前所未見的大風暴在醞釀,只等時機一到,天上落下的不是傾盆大雨,而是要人命的刀子吧!心裡的危機,對於這一場金錢爭鬥的興趣也缺少了很多。
陸小玉呆呆的看着那座橋,她很清楚剛纔究竟發生了什麼,這是仙界的力量,是仙界通往人間的洛陽之橋,本以爲帶着天兵天將下凡的橋會輕易的攻破皇城,這樣的場景是震撼的,想當初她才突破仙人進入仙界,對於那一羣妄自尊大的人她實在沒有興趣接觸,不過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的綜合實力遠遠高於地獄,而在她眼中,人界之中的普通百姓在鬼怪面前就是一羣待宰的羔羊,然而剛纔那一幕給了她徹徹底底的震撼,這是什麼樣的力量,天兵天將在人界的守護者神通下,如草一般一割一大片的倒下。
不過她還是爲人間的平民百姓擔心,如果六界真的連通,守護者的力量只能抵擋一時而已,到時這些懦弱的百姓毫無還手之力,只能淪爲天地間最純正的靈氣而已。
周易生心裡的震撼更勝陸小玉,在那次尋寶之中就感受過了那人的氣勢,如今再一次接觸,就好像是那一片空間之中多出了無數把鋒利的刀,來回不斷的收割着性命,這些可都是幾十萬年前活下來的仙,在如雜草一般。
這個就是自己即將面對的對手嗎?周易生不敢相信,以自己武道近仙,影道不過戰影,能抵擋得了這龐然大物嗎?
今日花燈節被這突然出現的變故大亂,或許這算是最好的解決吧!至少暫時不需要自己在做出什麼選擇了。
面對着略帶恐慌的人羣,皇帝看了一眼沒有任何表示的未央王,輕輕嘆了口氣,推開攔在他面前的便衣侍衛們,大聲的說道:“朕乃當今皇帝,你們還有很多疑問吧!請大家不要着急,先各自回家吧!明日官府就會出榜詳細的述說,一切事情等明日好嗎?朕可以保證,會讓你們擁有一個滿意的答覆。”
皇帝忽然出面,這些臉上還帶着驚容的百姓們本想要下跪三呼萬歲的,卻被皇帝打斷,急衝衝的說了幾句,便帶着羣臣回宮了,看來要召開緊急的宮廷會議了。
雖然皇帝親自出面解釋了沒什麼大事,但事實擺在眼前,不容得任何人狡辯,這熱鬧也看不下去了,紛紛解散回家。
清冷的人羣,周易生歡叫一聲,縮了縮脖子躲過鳳娘敲來的手:“鳳娘!你就別敲了,再過幾天我還要考試呢!要是敲傻了,我拿什麼考試啊!”
“我看你本來就是個傻子,爲什麼要去招惹未央王呢!”鳳娘改敲爲撫摸,輕輕的撫摸着周易生的臉龐,這張臉不論是看起來還是感覺起來,都非常的熟悉,但卻始終感覺很怪異,最終還是化爲無奈的一嘆,或許是他長大了吧!
“還不是爲了她。”周易生指着一旁安然坐的獨孤婉兒,都不知道她爲什麼能夠如此淡定,即使是那座巨橋從天而降,大戰一場她也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撫摸着那一把被她劃斷琴絃的古琴,似乎古琴之中蘊含了一切。
獨孤婉兒擡起頭來瞄了一眼周易生,最終又將頭低了下去,輕聲說道:“爲了我嗎?如果真的爲了我,你就不該消失這麼久。”
鳳娘有些詫異的看了看周易生和獨孤婉兒,本以爲自己這個侄兒得了什麼奇遇就夠驚奇的了,沒想到還會遇見這樣一個女孩,據華公子所說,這女孩可不簡單,忽然拉過周易生道:“靜竹!你怎麼和她認識的,爲什麼姑姑不知道。”
周易生頓時啞口無言,難道自己要告訴她,這是一個美麗的誤會,我根本不是你的侄子,恐怕真的這麼說了,照着記憶裡鳳娘那火爆的脾氣,還不得將自己撕下幾層皮來。
“嗯!在出雲城認識的,很久了。”周易生也只能信口胡謅。
“哦!”鳳娘沒有深究其中的真實性,而是點了點頭就算揭過,卻指着遠處望向這邊的陸小玉,這個姑娘有一種讓她都憐惜的氣質,想起自己那個古板的哥哥,很難想象自己這個侄兒會這麼風流,招惹上的姑娘都如此漂亮,忍不住用一種曖昧的語氣說道:“你和她又發展到了什麼地步,人家這麼有錢都找上門了。”
周易生隔開了一些距離,略帶嚴肅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說道:“要是真到了那一步,她看着我幫忙,還不要死要活的跳這條運河。”
“估計那時候你就真正知道你到底在乎的是誰了。”鳳娘不置可否的說了一句,她也不想管這些小輩的事,這花燈節被這麼一鬧,也辦不下去了,對於接下來要面對些什麼災難,她最多隻能自保,對於那些百姓,恐怕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周易生隱約聽了些鳳孃的話,看着紫星將陸小玉拉了過來,頓感頭皮發麻,望了一眼黑壓壓退去的人羣,再看着一旁虎視眈眈的禁衛軍,周易生反倒鎮定下來,該面對的始終都要面對。
獨孤婉兒對於周易生這種不鹹不淡的態度,心裡氣惱,打定了主意不再理會他,可是當看到紫星拉着陸小玉過來時,心裡頓時緊繃起來,這個女人給她的威脅很大啊!不過她卻是那種寧靜淡雅的性格,不喜爭鬥,所以儘管心裡翻起了滔天的巨浪,面上卻古井無波。
“你還是不是男人,有沒有一點擔當,你知道我家陸姐姐爲你擔了多少心,你看看她現在憔悴的模樣,你就忍心再次傷害她。”紫星還沒有走近,扯着大嗓門就吼了起來。
“紫星,小聲一點,還嫌不夠丟人嗎?”獨孤婉兒那柔弱的模樣看着讓人心疼,輕輕的拉了拉紫星的手,有些不忍的說道。
“行了,我的陸姐姐,拿出你先前的風度來,哼!兩億四千萬兩你都敢輕易的拋出來,爲了這麼個不是男人的男人,難道你還要畏懼到什麼時候。”紫星掙脫陸小玉的手,掐着腰仰起了小臉。
周易生啞口無言,和女人不論怎樣辯駁,吃虧的總是男人,所以還是當啞巴的好。
“怎麼了,說話啊!你這騷狐狸爲什麼不幫你男人說話。”紫星看着三個人都沉默,心裡也是着急,爲什麼所有人都不急,就我急。
獨孤婉兒擡起頭來,面紗下那一張傾國傾城的臉盯着紫星,不溫不火的道:“你喜歡他是嗎?”
餘小寶瞪大了眼睛,有些慶幸自己師傅成了火力點,將自己遺忘了,可是當聽到獨孤婉兒所說之時,頓時驚叫出聲:“哇!這個小魔女原來是這麼個心思,難怪沒事找茬,還對軍隊指手畫腳的。”
紫星那一雙紫眸瞪得大大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會喜歡這個不是男人的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