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六日,晴……今天好累,不想讀書,練槍一天’
‘五月七日,陰……今天狀態很好,放下書本,走向室外,繼續練槍’
‘五月八日,多雲……逃課時候被老師揪住了,跟班主任拉扯一下午時間,還混了一頓晚飯吃,真香’
‘五月九日,小雨……南陵是個好地方,就是到了夏天天氣悶熱,唯獨這夏日炎炎叫人討厭,如果不是顧及影響,我都想真空貼兩片膏藥出門——還有,學校整天考試,考考考,不是你考,就是我考,考他孃的什麼東西!’
‘五月十日,大雨……考試成績出來了,勉強及格,被老頭子唸叨,說若離滿分我居然才及格,怎麼當姐姐的……氣的我把若離的零食偷吃了,不過沒關係,我知道她會去搶小玉京的。’
‘五月十一日,無事,練槍’
‘五月十三日,高溫,熱的快炸了……但還是要練槍’
‘五月十五日,雪澡也應激期了,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得加油了,天賦不行就靠努力來彌補,繼續練槍’
‘五月十九日,暴雨……槍練斷了!’
白榆和陶如酥看着這上面的日記隨筆,同時陷入了沉默。
“這日記,還挺有個性的。”陶如酥評價道。
“正經人是不會寫日記的,寫日記那肯定不正經。”白榆揉了揉眉心:“話說爲什麼蘇若即的日記會在黑水武館裡?”
“大概是留下來的紀念品吧,一些名人的個人物品都會被留下來當做紀念的。”陶如酥吹了聲口哨:“必要時候也可以當做獎品發放出去……”
白榆聳了聳肩膀沒說話。
他繼續往後翻。
前面的日記都是附贈的,重點還是在於最後一篇隨筆上。
‘應激期,超凡一階前的第一道門檻,以我個人的經驗來說,應激期的時間不宜太長,最好是在一個月以內,通常時間越短的應激反應領悟出的超凡技藝就越容易掌握,時間拖得太久,可能反而會誕生出第二種第三種超凡技藝……這通常意味着原有技藝的弱化。’
‘若是想要快速激發自身的應激反應,長久的鍛鍊自然必不可少,則是達到應激期的前提,同時也需要來自於不同方面的刺激,沒玩過蹦極的人可以嘗試去蹦極或者高空跳傘,怕鬼的人嘗試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大晚上看完整部猛鬼街系列,沒有對象的去找個對象折磨自己一個月時間,總之是怎麼刺激怎麼來……如果到了這一階段還不能引發應激反應,那麼你可能就需要將自己逼入一定的絕境當中’
‘這個絕境具體是什麼,只能由個人來判斷了……模擬考試不及格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絕境呢’
‘不過,這種人爲干預引發的應激反應某種意義上算是投機取巧,想要真正完成應激期踏入超凡,其實只需要一次正確的時間足夠長的應激反應……真正的應激期是長時間的、能夠維持住的,不過這種通常稱之爲頓悟和覺醒。雖然不知道是否可以作爲參考,但以我個人的經歷來說,我是在第三次應激時進入的頓悟狀態,其具體過程……’
隨筆洋洋灑灑上千字,內容可以說有用,也可以說沒有用。
有用的在於它作爲經驗分享很實在,但沒有用就在於它提供的只是參考而不是建議。
應激反應因人而異,也不是所有人都特別瞭解自己……如果說看鬼片就能觸發應激反應,這還算是比較好運氣的,因爲大多人既害怕又不害怕。
看完了隨筆,白榆忽然聽到了叮的一聲提示。
【道具:蘇若離的日記】
【已收集:1/4】
居然是個收集品。
不過只有四分之一,還要收集三部分才能完整……完整了能做什麼?
可以對蘇若即發出‘你也不想自己的黑歷史曝光吧’這樣的威脅嗎?
“怎麼樣?”陶如酥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
“對我沒什麼幫助。”白榆將隨筆放回了盒子裡:“帶回去放着吧,好歹也是蘇若離姐姐的東西。”
“我倒是有了些想法。”陶如酥摸着下巴所有若思:“打敗恐懼的最好辦法就是面對恐懼麼……”
“怎麼?你要看恐怖片嗎?那我給你介紹一部黑人版的小美人魚……夠不夠恐怖?”
陶如酥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怕鬼,但是恐懼什麼,我自己心裡還是有數的。”
“我恐懼的可太多了。”白榆扳着手指算道:“失業沒工作,退休沒保險,錢包裡沒錢,餅裡沒老婆,三十萬彩禮……”
“停停停,什麼亂七八糟的。”陶如酥雙手叉腰:“沒工作去找社會補助部門啊,退休沒保險可以找對應部門,錢包裡沒錢該反省自己是不是花的太多,餅裡沒老婆去找結婚登記處有相親局,三十萬彩禮我就更沒聽過了,這麼高彩禮嫁妝要陪嫁多少纔夠啊。”
白榆聽完後表情肅然起敬:“不知爲何,我對這個世界和社會更看好了一些。”
“胡鬧。”陶如酥輕哼一聲:“今天就到這兒吧,馬上都到晚上了……”
“確實,該回去了。”白榆伸了個懶腰:“收穫還是有的。”
“我都暗示的這麼明顯了,你都不打算請我搓一頓?”陶如酥瞪眼:“我可是請你吃了冰棍。”
“不好意思,今天出門只帶鑰匙沒帶錢。”白榆把口袋掏出來空空蕩蕩:“請你吃飯可以,不過吃完我們得留下來刷盤子,以咱們的手速,就算多外包幾家店鋪的盤子也沒問題,說不定還能把之後一週的早餐錢給掙回來。”
陶如酥嘆了口氣:“沒想到我白嫖怪也有被狠狠白嫖的一天,失算了……下次記得請客。”
白榆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口:“下次一定!”
雖然聽着沒誠意,不過小淘氣還是接受了。
她去武館的洗浴室衝了個澡出來,換上了一身平日不常見的休閒服。
只能說學生們的顏值大部分時候是被校服封印的,稍微換一套衣服看上去就相當出衆了。
“看呆了麼?”陶如酥單手叉腰擺了個模特站姿:“能給多少分?”
白榆沒正面回答,而是說:“我發現了一點……你腿很長。”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
“所以你的重心偏高,所以你的上肢力量不太夠,出拳總是會導致身體傾斜,不是你下盤不夠穩,而是你上盤重心太飄。”
“……你看了我腿十秒鐘得出的結論就是這個??”陶如酥歪着腦袋,滿眼寫着‘我不理解’:“你腦袋裡塞的都是金絲楠木嗎?”
“那我應該說什麼?”白榆反問:“你腿很不錯,能不能賣給我回家當晾衣杆?”
“噗……”一旁喝水的前臺小姐姐都忍不住噴了出來:“咳咳咳咳,哈哈哈,咳咳咳……不好意思,失禮了。”
陶如酥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我終於明白爲什麼你和蘇若離這麼多年過去還是青梅竹馬了。”
白榆搖頭說:“別誤會了,畢竟我也不是什麼真的賢者,更不是佛門弟子,愛美之心人自有之,只不過我不會將瑟瑟當做主要的思考模式,誠然你的腿很漂亮,但是我們是朋友,何須抱着有色眼鏡看你?”
陶如酥聽完後,神色微微怪異,目光有些感動,又有些複雜。
“我不知道該高興自己多了個朋友,還是該感嘆我的魅力數值下跌了。”
“你很有魅力,只不過我是不會把你當做……”
“當做?”
“實話說,真人其實沒澀圖好用。”
“…滾吶!”
一旁的中年人們喝着茶,感嘆着:“年輕就是好,現代年輕人放得開啊。”
“早個十幾二十年聊這些,那根本就是當衆耍流氓嘛。”
“只能說是時代變了,現在人人都會開車,不少女性的車速比男人的車速還快。”
“我覺得是因爲人家小夥長得帥,年少慕艾罷了。”
“誒,這時候我就不得不提一下我年輕時候收到過三封情書的含金量了!”
……
離開了黑水武館。
白榆伸了個懶腰,他現在全身都淌着汗,只想着趕緊回家洗個澡。
兩人來到了公交站,後者慵懶的打了哈欠,然後哈欠中止。
“快看那邊。”陶如酥用手肘撞了一下白榆的胳膊。
白榆的視線從手機上移開,剛剛發了一條短信給了蘇若離。
‘在嗎’
後者秒回。
白榆這邊還來及看清楚她回覆了什麼,視線被街道對面的公交站臺吸引。
已經是下午接近傍晚的時間,太陽仍然火辣,空氣都有些模糊扭曲變形。
對面公交站臺裡的一個削瘦的男子正在對着手機的另一端大喊着什麼,表情是有些癲狂。
“你要買的東西都給你買了,你還要怎麼樣!”
“我一個月工資就這點,全都給你了,我整天吃泡麪都快營養不良了!”
“是不是要我把心掏出來給你,你才覺得夠啊!”
“我什麼時候沒照顧過你?你都變成這樣了,我對你兇過幾次!”
他眼眶發紅,甚至眼睛也發紅,周身釋放出漆黑的氣息,那氣息僅僅是看過去都覺得暴戾,如同有飛蟲環繞。
四周人羣已經主動避開了。
“我只是說我病了,要從工資卡里支點錢而已!”
“我一個人坐車去醫院一個人回來,你還就爲了這件事跟我爭吵,你還是個人嗎?”
“我,我真是受夠你了!”
“滾!你給我滾!”
“就當我沒生過你!”
男人是氣憤到了極點,直接把信息終端都猛地砸向地面。
與此同時,他眼裡的鮮紅和渾身戾氣已然是遮掩不住,咬牙切齒,後背佝僂,而削瘦的軀殼居然隱約開始膨脹起來。
他也如同一頭受傷的野獸般不斷的扭頭看向左右。
一名眼尖的大嬸想起了什麼,對着對面的公交站臺喊道:“大家快跑,快離遠點!”
“他墮魔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