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認爲周海十有八九會答應轉爲正式艦飛的章平，愣了一下，微微錯愕，懷疑自己聽錯了。
拒絕？
又被拒絕了？
老天爺，這什麼鬼，晉升將軍這樣的條件都能被拒絕？
一旁的羅安也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周海的回答。
章平深呼吸一口氣，沒有選擇放棄，言語誠懇而執着，繼續勸說：“零同志，你真的可以考慮一下，不用這麼快答覆我，空軍能給的……”
作爲政工幹部，絕不能因爲一件事帶來的小挫折就氣餒，必須迎難而上。
看來，面前這名看起來年紀輕輕，實際上也是年紀輕輕的空飛，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需要拿出自家老爺子當年參加淮海戰役時的精神和氣魄。
“章同志，海航能給我殲-20大老婆和小老婆？”就在這時，一道話音傳來，只見周海一改之前平靜的表情，臉龐之上露出如沐春風般的微笑。
話還沒說完的章平，再次懵逼，腦海之中構思的勸說之語煙消雲散：“啥，啥玩意兒？”
啥？
給啥玩意兒？
什麼是殲-20大老婆和小老婆？
旁邊的羅安雙眼瞪大，一臉懵逼，這他孃的，空軍飛行員什麼鬼嗜好？
“海航給不了的，無論是殲-20大老婆，還是我最愛的小老婆，甚至可以說我想要的海航都給不了。艦飛很好，航母也很好，甚至在未來某一天可以遨遊太平洋，環遊世界，但它還是不屬於我，我只屬於空軍。”周海面含微笑，猶如紳士般笑的儒雅，予以直言，形如婉拒：“當然，我這不是貶低海航，僅僅陳述一個客觀的事實而已，雖然有些殘酷，很抱歉，章同志，羅同志，這是我的態度，也請兩位向上級首長轉告我的態度。”
話至末尾，輕聲致以歉意。
溫和，禮貌。
去海航，當艦飛？
不會。
即便海航給出的誘惑真的非常豐厚，足以令任何人心動。
“我……好吧，零同志，我會向上級轉告你的態度。”
章平聽聞一番話，目光轉而看向羅安，兩人互相對視一眼，皆是發現其中的無奈之色，輕輕一嘆，看着端坐的周海，臉上浮現一抹苦笑之色：“不得不說，你是我見過最……不同尋常的飛行員，空軍的。”
不同尋常。
真的不同尋常。
“謝謝你的評價，章同志，請問還有什麼問題嗎？”周海笑了笑，說道。
“暫時沒有，不過關於墜機事故調查方面的情況，有可能會再次詢問你，希望你不要介意。”章平微微搖頭，正色道。
“好的。”
周海點了點頭，起身，笑意收斂，面容莊重而嚴肅，站着標準的軍姿，面朝章平和羅安兩名海航高級軍官，舉起右手致以軍禮：“兩位首長同志，再見。”
“再見，零同志。”章平站了起來，朝着周海舉手回禮，沒有擺出大校師長的架子，迴應道。
海航上校羅安亦是如此，面容平和，朝周海說道：“再見，零同志。”
敬禮過後，周海沒有逗留，轉身走向房門，打開，離開詢問室。
“砰！”
木質房門輕輕合攏的聲音傳出。
清脆而短暫的聲響，迴盪於寂靜的詢問室之中。
“呼……”
詢問室內，章平雙眼浮現莫名色彩，腦海盡是剛纔與周海談話的內容，想到沒能完成上級首長交待的任務，幽幽一嘆：“這個零，真是讓人看不透，上級首長點名要他，只要肯答應，就有兩次國防大學的學習資格，三十年之後穩穩地晉升少將，可惜，這麼好的機會就給放棄了，真是一點都看不透啊，小羅，老實說，這麼多年以來我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人。”
國防大學！
這是中國最高軍事學府，將軍的搖籃。
步入新世紀之後，任何一名校官想要跨過將銜門檻，晉升少將，除了需要足夠的資歷和卓越貢獻之外，必須擁有兩次國防大學的學習履歷，第一次基礎系師資培訓，第二次進修系。
對於普通軍官而言，能進一次國防大學都千難萬難，要從無數優秀的競爭者之中脫穎而出，方能獲取每年少到可憐的基礎系師資培訓資格，更別談拿到兩次國防大學的學習資格。
第一次打基礎，第二次進修是重中之重，只有大校正師職的高級軍官方能具備參加資質。
“主任，我也看不懂。”
上校羅安聞言，輕輕點頭，剛纔短暫的詢問接觸過程之中，這名年紀輕輕的參訓空飛，給他留下了極爲深刻的印象。
自信，隨意，禮貌。
五官端正，談不上帥，但蘊含飽滿的精氣神，看起來尤爲沉穩，壓根沒有一丁點年輕人應有的姿態和模樣。
“好了，不聊了，事情緊急，立刻整理談話內容，篩選重要信息，先將關於零同志英勇事蹟的資料和談話內容上報司令部，再把剛纔所說的非常規姿態什麼事故，以及電傳系統存在重大隱患的結論挑選出來。”
身爲海航政治部主任的章平，深呼吸一口氣，摒除雜念，腦海清晰，有條不紊下達命令，進行相關安排。
當務之急，首先將關於零同志的英勇事蹟資料及談話內容，上報海航最高指揮部，交由上級首長讀閱瀏覽。
上校羅安點了點頭：“是，我馬上弄，主任。”
話落，右手收拾整理寫有一排排特殊字符的機密文件，關閉戰術平板的錄音功能，以最快速度整理並篩選重要信息，準備書寫正式文件。
“這次沈飛和我們海航都該感謝一下這位參訓空飛，要不是他，得有一大批人爲此負責，上至海軍司令，下至我這個海航政治部主任。”章平站了起來，負手而立，深邃的目光眺望遠方的基地一角，想到周海連續三次拒絕自己的邀請，輕輕一嘆：“一等功是跑不了的，如果肯答應轉到海航，榮譽稱號也有概率拿到，可惜……”
窗外，陽光明媚。
古有三顧茅廬，劉備得亮。
今有三邀艦飛，許以保送少將，卻未能達願。
詢問室內，漸漸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