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竹豁然擡起頭,笑顏如花,仰着俏臉,就那樣望着孤桐,眼神中有太多不可名狀的神情,一雙剪水清瞳似幽似怨、如泣如訴。此時聽聞孤桐的話後,她心中暗喜,玉臉浮現紅霞,但水汪汪的眼光躲躲閃閃,不敢再去看他。
孤桐被這她這風情萬種的一望,差點因腦際的鬨然一震而暈眩過去。
最怕那一低頭的嬌羞,像一縷清風,拂過受傷的情懷,沉淪進溫暖的港灣。
孤桐移開眼光,顫聲道:“我們離歌樓還有沒其他鍛體的方法?”
收起嬌羞的模樣,月竹心中又慢慢冰冷起來,此時她也發現,自己這位羊毛平凡,氣質卻特別的桐師兄,根本不懂小女孩的心情,竟然在這種情況下還如此有剋制力,且不知道她作出這種姿態的意思,只是一味的躲閃,似乎避開關於男女情懷的話題。
心中雖然微微黯然,對孤桐的好奇心卻是更多了幾分,這位桐師兄莫非經歷過什麼呢?
月竹微微一笑,吐了一下丁香小舌,做去俏皮的樣子,說道:“沒有聽說過,如果有的話,師尊應該知道。”
孤桐點點頭,已然瞭解到月竹師妹作爲首座的記名弟子,身份還是不夠,有些特殊的渠道功法亦或者秘術,接觸的不夠多,能夠知道的也就是這些吧。不過他倒是很同意月竹的觀點,因爲他心中也是認可風見塵應該知道一些貼別的鍛體方法。
無非是有些方式,帶有很大的危險性,用這種方法的人,有太多的失敗者,以至於被宗門冰藏起來罷了。
兩人間,一陣沉默,誰也沒有再說話。
孤桐就這樣站在西江月後山的高坡,豔陽高掛天上,在溫煦的陽光下,他削瘦挺拔的身影,充滿着自信和一股莫名的憂鬱。他昂着頭,審視着遠處的帝春臺峰,看的那麼深情,似乎想起了什麼。
站在他身邊的月竹,屏息靜氣,靜靜的看着他。
忽然,空中有兩道人影如同雄鷹般翱翔在天空,速度飛快的閃過,在孤桐的視野中消逝於帝春臺的位置。月竹雀躍而起,像發現流星一般,喜顏於色,指着飛過去的人影,驚歎道:“師兄快看,御空而行的絕世高手!”
她一隻雪藕般的纖手,拉扯着孤桐的衣袖,晃來晃去,活像一個撒嬌的小女孩一般。
孤桐溺愛的看了一眼,眼光掠過消逝於空中的兩道人影,說道:“不知是哪宗的高層,拜訪我們樓主吧。”嘴上如此說着,心中卻也是一陣的豔羨,御空而行,那是要達到不滅境以上的境界,纔可以做到。
現在他剛剛進入鍛體境,離着不滅境還有一段非常遙遠的距離。
月竹雙手抱在胸前,猶如祈禱一般,雙瞳中滿是羨慕的申請,說道:“這可是不滅境才能做到的事情,我什麼時候才能到達不滅境呢?”口氣中,全是慢慢的期待。
孤桐在他身後,微微一笑,說道:“會有這麼一天的。”
月竹迴轉過身,來到他身邊,仰起俏臉道:“桐師兄是真傳弟子,一定會比我早踏入不滅境的。”
孤桐沉默片刻,伸出一隻手,拍向她柔若無骨的香肩,手掌伸到中途,卻霍然停住,收了回來,嘆了一口氣,柔聲安慰道:“等我踏入不滅境,一定會先帶你翱翔天空,御風而行一次!”
月竹喜出望外,水汪汪的眼睛猶如看到了心愛的玩具,急急道:“師兄此言當真?”
孤桐愛戀的看着這個可愛又美麗的小師妹,一種別樣的情懷油然升起,似親情的溫暖,又像戀情的醇香,點點頭,道:“當真!”
月竹拍手而笑,高興的在孤桐身邊跑來跑去,像一隻花蝴蝶在春天的花海中翩翩起舞,孤桐靜靜的站在那裡,看着這朝氣蓬勃,無憂無慮的少女,臉上浮現一絲開懷的笑容。、
從後山回來後,孤桐便一直在竹林中埋頭練劍,依舊用自己懂得一些方式去錘鍊身軀,只是那效果,讓他搖頭不止。想不到其他好的方法,只好咬牙堅持,直到他再也堅持不住心中的焦躁,便主動去找風見塵。
這天,他起的很早,在濃霧瀰漫的竹林中,昨晚練劍的早課後,便徑直往劍閣走去。
他練劍的早課就是要刺出一萬劍,這已經成爲一種習慣。
等他踏進劍閣的時候,便知道風見塵竟然在樓上,這可是極爲少見的情況,孤桐的這位師尊向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要找他必然是難上加難。孤桐也沒有想到,他來到劍閣,純粹是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碰到風見塵。
卻是沒有想到運氣卻是不錯。
孤桐穿過劍閣一樓的書架,沿着樓梯登上二樓。他走的不快不慢,也沒有再樓下喊師尊,只是沉默的登上劍閣二樓,來到那一副“劍”字面前,肅穆莊嚴。
每一次進入劍閣二樓,無論風見塵在不在,孤桐總覺得自己彷彿走進了一處帝王的宮殿,端莊、肅穆、沉默、安祥。
風見塵,就像一尊雕像般盤膝坐在蒲團上。
他的瞳孔是漆黑的,又黑又深,深邃異常,足以隱藏他心中的所有想法和悲傷。
孤桐看到這雙眼睛的時候,總是感覺極爲不舒服。
陽光從窗外照進,穿過薄薄的霧氣,溫暖而明亮,想必是今天射去劍閣的第一縷陽光。
風見塵被陽光映照的影子,投射在後面的牆上,不動不顫。
孤桐腳步沒有停,一直走到蒲團前。
風見塵眼光隨着他腳步移動,他走一寸,眼光就移動一寸,直到他走近蒲團,坐下來,並叩首行禮,那黝黑瞳孔中的光線才收回。
“修行遇到問題了?”風見塵道。
孤桐說道:“鍛體境作爲修行之根本,錘鍊肉體便顯得重要無比。這些日子,弟子通過修煉拳法、負重、馬步等方式鍛體身軀,收穫甚微,前來諮詢師尊此種原因。”
風見塵微微皺眉,似乎在猶豫該說什麼,片刻之後他還是說道:“人之身軀,脆弱異常,鍛體修行最終循序漸進,故一般流傳下來的鍛體方法除了玄功心訣意外,其他外功皆是效果緩慢,積少成多。”
孤桐靜靜聽着,忽然說道:“師尊的意思,還有其他訣竅?”
風見塵道:“有!”
“懇請師尊指教……”孤桐心中驚喜,知道自己找對了方向。
風見塵沉默片刻,哼了一聲,道:“這些訣竅,危險異常,如若失敗,後果不堪設想。”
孤桐怔了一下,暗想果真如此,大回報必有大風險,口中繼續說道:“弟子願意一試!”
風見塵盯着他看了許久,心卻嘆了口氣,說道:“這是何苦,你隨我來吧!”起身,走出劍閣。
孤桐心中喜悅異常,知道機會重要,趕緊起身,僅僅跟隨。
風見塵帶他去的地方是西江月峰上一處名叫“銀河落九天”地瀑布,鍛體要去瀑布?本來他還納悶到瀑布怎麼鍛體,等到了風見塵安排完之後,孤桐整個小臉都變色了。
因爲恐怖而變色,這是孤桐最沒把握的一件事情。
在瀑布下練劍,鍛體!就是在幾十丈的瀑布下鍛體,讓駭然墜落的水流衝擊己身,讓身體去承受瀑布那恐怖的長久不息的衝擊力。
如果是一般的瀑布,孤桐也不是如此害怕,只是這“銀河落九天”是一般的瀑布嗎?
聽名字就知道,這瀑布的恐怖。湍急的水流在山峰中百轉千回,突然來到這處瀑布,徑自墜下幾十丈,悍然而下的水流,攜着轟隆的巨鳴,狠狠的墜在瀑布下的水潭中,那水潭中有一處凸出的磐石,墜下的水流擊打磐石後,轟然化爲漫天的水珠,似飛濺的鋼珠般,濺射到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