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曦拉着時宜離開了琴房,直到離琴房有一段距離了,她才停了下來。
轉而,心情又變得失落了起來。
周生辰的表情她何嘗沒有看到。
可有些話不能說,不能聽。
否則,她就捨不得了。
既然註定沒有好結果了,那就保持原樣,不遠不近。
有些事情,不能有開始。
這樣,將來爲敵時,刀劍相向也不會太困難。
時宜關心的打着手勢,問:“姐姐很難過?”
時宜見凌曦面無表情,可身上卻散發着一種淡淡的憂傷。
“姐姐,喜歡師父?”
不等凌曦回答,時宜又繼續問,“那姐姐爲何不和師父說清楚,我看得出來,師父對你,是有感情的。”
看着時宜單純還不懂情的模樣,凌曦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嗓音很低:“時宜,這世上,有些感情,不能說出來,因爲一旦說出來了,就不一樣了。”
時宜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然後打了個手勢:“時宜希望姐姐開心。”
凌曦笑了:“姐姐很開心,看到時宜,姐姐就很開心。”
“今日無事,姐姐帶你出去,見一見你一直想要見到的那個人,好不好?”
話音一落,凌曦就看到時宜眼中迸發出驚人的亮光,還有喜悅。
“好。”
經過了幾天的恢復,時宜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大半。
已經基本上能夠說出一句很短的話來了。
只不過一句話太長時,她還是習慣性的用手語表達與交流。
說走就走,凌曦回院子裡給時宜收拾了一下,披上了一層毛絨絨的披風,臉上給她戴上了一層薄薄的面紗,準備好這些,讓人去和周生辰說了一聲,她才帶着凌曦出了王府。
因爲見的人特殊,凌曦就沒讓人跟着,連成喜都沒帶。
一開始成喜想跟着,凌曦就藉口說讓你家姑娘去與外人多說說話,能夠更好的恢復。
成喜這才放時宜出門。
在西州城內,安全是完全不用擔憂的。
有守城的王軍在,沒有人敢在西州城內放肆。
帶着時宜在西州城內像模像樣的逛了一會兒,也買了一些東西。
凌曦這才帶着時宜進了祈今朝。
這並不會讓人懷疑。
祈今朝如今是西州城內最熱鬧的酒樓和客棧,基本上城內許多人都會在這裡用飯。
西州城並不像別的地方那般太多規矩,因此有不少年輕女子都會走在大街上。
而祈今朝更是許多年輕女子喜歡來的地方。
進了祈今朝,有小二迎了上來:“歡迎兩位姑娘,不知是要包間還是大堂啊?”
凌曦將一塊玉佩拋給了小二,吩咐道:“去三樓的包間。”
那小二一見到玉佩,對凌曦和時宜的態度頓時就更加恭敬了起來。
“兩位姑娘請。”
說着,小二就把凌曦和時宜給引了上去。
祈今朝是酒樓與客棧集於一體的,一般都修建的很大,前面是酒樓,後面是客棧。
但是,三樓是個特殊的地方。
三樓只有三個房間,每個房間都很大,而三樓的包間,也是客人的權利最多的。
當然了,價錢也很好看。
不過,這都只是表面上的事情。
這一切,都是爲了遮掩三樓的一個包間裡的暗道。
有一個包間裡,修了一個暗道,通往後面的客房。
被引到了三樓那間特殊的包間,凌曦帶着時宜走了進去。
凌曦裝模作樣的點了一桌子的招牌菜,小二就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時宜進來後,還很疑惑的望了望凌曦。
“姐姐,我阿爹呢?還沒來嗎?”
凌曦對她神秘的笑了笑,隨即按動了牆上的一個很小的裝飾品。
一陣聲音響起,從牆後驀然出現了一條暗道。
時宜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震驚的望着凌曦。
“姐姐,這.”
祈今朝清河有一家,卻只有兩層樓,可西州城的這家,不僅有三層樓,更有一條暗道。
這個時候,時宜覺得自己好似發現了什麼驚天大秘密。
她的凌曦姐姐,身份好像不是那麼簡單的。
凌曦拉着時宜的手,安慰道:“別怕,跟着我走就好。”
踏入了暗道,時宜才發現,這暗道裡一點都不暗,兩旁放着好幾顆夜明珠。
每顆都有個球那般大,在昏暗的隧道中發着柔和明亮的光芒。
這讓時宜不禁看呆了眼睛。
夜明珠,清河漼氏有,只不過是很小的那種,並沒有這麼大的。
而且,清河漼氏,也不會奢侈的用這麼大的夜明珠來照亮。
祈今朝的財富,真是遠超外面的人想象。
走了沒一會兒,就到了出口。
眼前驟然變得光亮,時宜發現這是一間屋子,很平常,並沒有什麼特殊。
凌曦拉着時宜的手坐了下來,“十一,坐一會兒,你阿爹應該一會兒就來了。”
時宜坐了下來,心情卻難掩激動,兩隻手緊緊的扣在一起。
她終於要見到阿爹了,不知道阿爹怎麼樣了?身體好不好?
過了一會兒,門外傳來穩重的腳步聲。
時宜猛然站了起來,既茫然又驚慌,還帶着一絲手足無措。
“姐姐,我.”
在時宜開口的下一瞬間,門從外面被打開了。
李七郎從門外走了進來。
第一眼,他就看到了一身青色衣衫,嬌小可人的少女。
那是他的女兒,時宜。
和她的阿孃很像。
“時宜.”
“阿爹.”
時宜跑着撲入了李七郎的懷裡,緊緊的抱住了她的阿爹。
在見到她的阿爹以後,時宜所有的猶豫和不安都沒了。
那一刻,只有感情的本能操控了她的心。
長久的思念涌上心頭,時宜抱着李七郎痛哭了起來,彷彿要將所有的思念和委屈都給哭出來。
“阿爹,我好想你”
“舅舅說你.不要我了,可時宜一直在等着你.”
“阿孃也想你”
李七郎也哭了起來,大男人哭的雙眼通紅:“時宜,阿爹也想你,想的不得了。”
“知道你不能說話後,阿爹着急,卻又不能去看你。”
“是阿爹對不起你。”
時宜哭的聲音嗡嗡的:“時宜.不怪阿爹,我知道.阿爹有苦衷的。”
凌曦見到哭成了淚人的父女兩個人,悄悄的走了出去。
他們父女相見,總要說說心裡話,訴說一下思念。
當初李七郎因爲得罪了高氏,而被漼氏逼着與漼三娘和離,後來一個人走到了西州這裡。
當時生了重病,差點沒命,被凌曦給救了回來。
凌曦一直知道李七郎掛念着他的女兒,可礙於身份,還有漼氏的勢力,他壓根就無法出現在清河。
只能靠着祈今朝打聽時宜的消息一解思念。
如今終於見上了一面,他心裡的心結,算是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