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貨不是肥胖的原罪,懶惰纔是。
這傢伙的胖,顯然是運動太少了。
每天一早,江東就逼着它起牀,跟着自己去覓食,去站崗放哨。
缺少了睡眠,這傢伙最開始的時候,總是無精打采、有氣無力的。
在草原上覓食的時候,在地面上扒坑,扒着扒着,這傢伙就一頭栽了進去,呼呼大睡起來。
睡着睡着,小短爪子還在無意識地扒着。
覓食的時候無精打采,站崗的時候也是。
大家直立,都是在高坡上,站在一起。有時候站着站着,這傢伙就迷迷瞪瞪地打瞌睡,先是腦袋慢慢垂下,然後在身體快失去平衡的時候,一個激靈就醒了。
江東看在眼裡,感覺這傢伙像極了學生時代上課時,自己極力阻止自己睡着的模樣。
嗯,想睡不能睡,真的很難過。
要不要對它溫柔一點,讓它多睡一會呢?江東想。
江東正在想着,就看見這傢伙忽然就“吧嗒”一聲,腦袋一歪,栽倒在地,睡着了。
嗯,看來是不用了。
於是,江東更加“貼心”地訓練起了這傢伙。
一轉眼,半個月過去了。
乾旱在繼續,外出覓食的狐獴媽媽,也沒有回來。
食物的饑荒,依然在不停地擴大。江東所在狐獴領地,大家多費一點時間,還是能填飽肚子的。
但是周圍的幾個狐獴領地,很顯然遭遇的困難更大。
江東能夠體會得到,因爲陌生狐獴犯境的次數,也在增加。總會有陌生的狐獴,在領地周圍窺探,或者乾脆找隱秘的地方,偷着覓食。
每當這個時候,狐獴爸爸身爲族長,就會召集大家,全族出洞,迎擊敵人。
他們用自己的爪子和牙齒,給予敵人迎頭痛擊。
這種時候,沒有一隻狐獴退卻,好鬥的四娃衝在最前面,而最懶的六娃,也在隊伍中。
因爲它們明白,這是爲了生存。
好在犯邊的狐獴,一般都是個別行爲,最多也就是兩三隻,狐獴家族全家出洞,嚇也把它們嚇跑了。
對江東來說,這種行爲,還是蠻能增加家族團結的。
有其他的狐獴覬覦自己的領地,這也從側面說明了,自己所在的狐獴領地,是一個多麼不錯的領地。
至少到現在,大家都不用往外拓展,完全是在自己的領地內覓食。
要是出了領地,大家遭遇的危險,可是會成倍增加的。
當然,要說現在的危險,也是有的,譬如那條眼鏡蛇,就是一個潛在的危險。
江東也曾經仔細查看過,那隻眼鏡蛇的痕跡,但是卻沒有絲毫的所得。
不知道這傢伙是受傷太重死了,還是逃跑了。
當然,也有好消息,六娃終於勉強恢復了正常的體型。
這是江東最滿意的一個“成就”。
雖然這傢伙一直表現得很懶,但是畢竟有狐獴的體質在那裡,再加上江東一直的“貼身照顧”,讓這傢伙在半個月內,就把身上的贅肉消耗掉了大半。
只是看上去,這傢伙依然肥肥嘟嘟的。
像是一隻微縮版的土松鼠,多過像一隻狐獴。
減肥成功後,六娃的敏捷和力量,都提升了不少。
至少從表面上來看,它已經跟一隻正常的小狐獴差不多了。
隨着時間的推移,天氣越來越熱,地表的溫度,也隨之升高。
如果這傢伙還像是以前那麼胖,體表有脂肪覆蓋着,體內的熱量排不出來,恐怕會被活活熱死。
只是這傢伙的偷懶,已經形成了潛意識,總是會不知不覺睡着。這一點江東也不去管它,只要它跟着大部隊,能夠保證時刻跟家族在一起,確保自己的安全就行了。
反正大家自給自足,不去覓食就只能自己餓着了。
隨着惡劣天氣的繼續,江東的覓食,也困難了起來。
不過江東並不擔心,他做過攻略,知道喀拉哈里最熱的時候,就是雨季到來的時候。
而這個時間,距離現在,不會超過一個月了。
雨季都快來了,食物還會遠嗎?
江東情不自禁,擡頭望了望天,感覺心情還不錯。
然後江東就注意到了,遠處一棵樹上,盤繞的一隻動物。
等到看清樹上的東西,江東就感覺,自己好像是在大夏天裡,被人扔到了極北冰原。
一盆冰水,劈頭澆下。
江東感覺渾身血液發冷,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六娃低着頭,鼻子貼在距離地面很近的地方,一邊嗅着氣味,一邊前進。忽然,它嗅到了什麼特別的味道。靜心觀察,它發現了一個細小隱秘的洞眼。
歡呼一聲,六娃用爪子在地上刨爪,這個洞眼很快擴大成了一個小洞穴,再往下挖了幾下,一隻沙漠黑蠍子翹着尾巴,揮舞着雙鉗,揚武揚威地蹦了出來。
現在六娃可不是,以前那個被蠍子蟄到鼻子的臭小子了,它小心地試探,最終把蠍子咬在了嘴裡。
“咕咕!”六娃嘴裡含着蠍子,轉頭看向江東,尾巴高高舉着,一副小孩子考了好成績的樣子。
然後,它卻發現江東站在那裡不動,眼神朝着一個方向。
六娃有點奇怪,順着江東眼睛的方向望去,遠遠的樹上,盤着一條黑褐色的眼鏡蛇。眼鏡蛇沒有別的動作,只是盤在樹上,拿眼睛看着這個方向。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眼鏡蛇的眼神,六娃心裡一慌,嘴巴下意識鬆開。
“吧嗒”蠍子仰面落在地上,它沒想到在眼前的“巨物”嘴中還能逃出生天,奮力把身體扳過來,然後找了塊岩石,鑽到下面消失不見了。
樹上的那條眼鏡蛇,最顯眼的就是少了一隻眼睛。在蛇頭上,有一道長長的深深的傷疤,從左上一直劈到右下,中間正好是它的右側眼睛上。
這道上傷疤,遠遠看來,分外地猙獰。
此時此刻,它正用另外一隻眼睛,看着這邊。
沒有任何動作,卻給人一種十分危險的感覺。
六娃低低地叫了一聲,背上根根毛髮炸起,身體弓起來,盯着眼鏡蛇,擺出了防禦的姿態。
但是眼鏡蛇沒有看它,實際上,眼鏡蛇的目光,一直在鎖定着江東。
江東從來沒想到,他居然從一條眼鏡蛇身上,感受到了人類纔有的仇恨和殺機。
很虛幻,卻又很真實。
這種仇恨和殺氣,由眼鏡蛇那僅剩的獨眼釋放出來。
很明顯,這條眼鏡蛇,就是那隻入侵狐獴洞的眼鏡蛇。
江東看着蛇頭上,那條深深的傷疤,知道這應該是自己抓的。當時洞穴裡黑暗,這傢伙又在掙扎,感覺劃破了什麼,卻沒有看到。
現在看來,自己當初那一爪子,抓掉了這傢伙的一隻眼睛。
只是看現在這傢伙的情況,除了眼睛沒法復原,其他的傷勢,都已經恢復了。
這是要來報仇嗎?
眼鏡蛇身體往前移了移,頭頸擡起,蛇信不斷吐出。
江東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他伏低身體,渾身繃緊,前肢上利爪伸出,擡着頭,眼睛始終不離樹上的眼鏡蛇,然後張開嘴巴……
“咕咕咕咕!”忽然一陣急促的聲音,從江東嘴裡發出。
他在呼叫友軍。
能羣毆的時候,誰跟你單挑啊?
我可是一隻脆弱的狐獴。
弱者有權利尋求場外支持!
遠處的狐獴們,聽到叫聲,趕緊放下手裡的活計,紛紛跑了過來。
眼鏡蛇看了江東一眼,又掃了一眼奔過來的狐獴們,它有一瞬間,有着明顯的呆滯。
吐了吐蛇信,蛇身遊動,攀上另外一個枝條,然後慢慢遊動身體,離開了。
走了?
不愧是眼鏡蛇,這麼深的仇恨,居然說跑路就跑路,一點都沒有膽量。
有種留下,一條蛇單挑我們一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