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軒面色嚴肅目光灼灼地盯着糜芳一句話不說,空氣彷彿都凝固了一般,糜芳只感覺一股無形的壓力彷彿大山一般壓在他的身上,讓他漸漸喘不過氣來。
見糜芳臉上都開始滲出汗水,王軒忽然一把攬過他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子方,記住一句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你們糜家若想真正崛起,那膽量就得夠大,若是連想都不敢想,那還怎麼出人頭地。”
王軒這話一出,糜芳渾身的壓力頓時一鬆,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出來,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他剛剛可真被王軒的樣子給嚇住了,這會心還狂跳個不行。
心裡忍不住暗罵王軒,故意嚇他,可臉上卻不敢表露出來,越是與王軒接觸的時間長,越是覺得王軒不同反響,一羣黃巾餘孽和山賊,短短一個月時間就被王軒訓練的服服帖帖不說,戰鬥力看起來比他見過的徐州精銳還要強那麼一分,都可以和丹陽精兵相媲美了!
這一點其實很正常,後世的軍隊制度在不斷完善,確實比現在大漢的軍制要完善不少,特別是基層軍官的設置和要求上,確實高出幾個檔次,最起碼要求一定要會識字。
而王軒在手裡這一千人的訓練磨合過程中就在不斷地選拔基層軍官,在沒有識字的基礎上,王軒便單純讓他們記憶戰爭過程中會發生那些事情,應該如何應對,碰到不同的緊急情況時的應對方式等等。
並且同時讓他們站在更高一些的位置上去思考問題,明白他的上級需要他在這些時候做什麼,如何應對纔是最正確的。
不求他們理解,只求他們死記硬背,並且在訓練中不斷強化記憶,力求從根本上降低指揮難度,一個軍隊體系就像一個人,指揮官是大腦,但必須讓身體各個部位有肌肉記憶,這才能在砍人的時候佔據上風,在遇到緊急情況的時候,身體先於大腦做出反應,規避傷害。
這樣一支隊伍訓練出來,作爲戰場指揮的將軍,一聲令下之後,根本不需要更細緻的命令,手下士卒便會在基層軍官的帶領下做好應對,你的反應比對方快上幾分,那勝利的天平自然會向你傾斜。
爲此,王軒也是操了不少心的,好在他在之前積累的經驗足夠多,這才挑選了其中一些精華寫了出來,專門用來傳授給這些選拔出來的基層軍官。
當然,基礎的識字一關也是不能放過的,那幾個糜芳找來的賬房先生,主要任務就是教授這些人包括周倉幾人在內識字,在這個時代,知識的寶貴程度遠超想象,能有識字的機會,這些人不知道有多感謝王軒,當這個消息被宣佈出來的時候,這些基層軍官跪在地上激動到痛哭流涕地給王軒磕頭感謝,羨慕的那些沒被選拔上的人眼睛都紅了。
這年代,只要是識字的,別管是否研讀過什麼書籍,找個能讓全家吃飽的工作簡直輕而易舉,根本不用爲基本的吃喝發愁,王軒這就等於在給家一條出路,這些知識可以一代代傳承下去,他們家永遠不用再擔心捱餓受窮!
只是這麼一個手段,王軒就徹底收了整個軍隊的心。
拉着糜芳從房間中出來,既然諸侯討董在即,王軒便也不在定陶耽擱了,先到陳留再說,畢竟諸侯最後都會集合到哪裡去,先一步過去佈局總不會錯。
再者,陳留太守張邈也是十八路諸侯之一,更是地主,若是能加入他的麾下想必行動會更加方便,至於徹底投靠張邈的想法他是沒有的,開什麼玩笑,那就是個坑貨,最後先投曹操後又反叛,既好大喜功,又沒魄力,既剛愎自用,又耳根子軟,連做個傀儡的資格都沒有。
再定陶待了十天,洗劫錢家莊園的事情也已經過去,雖然各家都加強了防備生怕黃巾再次冒出來,但在王軒眼裡不過是土雞瓦狗罷了,臨走之前肯定還是要做一票的!
不,應該說,臨走之前他決定再次‘替天行道’一次,狠狠打擊一下這些地主老財,剝削階級的囂張氣焰,讓他們明白,只有****才能救中國!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頂盔摜甲一馬當先的典韋手持一雙大鐵戟,一身罡氣外放的實力完全發揮出來,紫黑色的氣流環繞在他身周,彷彿燃燒的魔焰,襯托的他簡直如蓋世魔神一般,臨近大門之前,手中鐵戟交叉在一起狠狠轟出,一道X型的光焰被打了出去,一出手,光焰好似吹氣球般快速膨脹起來,眨眼就變得七八米大小,狠狠轟在了目標莊園大門之上!
“轟”大門連帶着周圍幾米的院牆被直接轟飛出去,在半空中就被炸成漫天碎屑。
典韋直接縱馬衝了過去,身後一千人結成方陣,在裴元紹等四名練氣成罡的武將帶領下直接衝了進去。
王軒與糜芳,帶着兩千人在外面觀戰,王軒這次都懶得玩什麼圍三厥一,這次辦完事就走了,根本沒有隱藏行徑的必要。
糜芳擡頭看了看天色,一臉的糾結,這不是膽子夠不夠大的事,這是在挑戰底線啊!
“大白天的,就這麼明目張膽的打劫一個世家莊園,這樣真的好嗎。”
王軒一臉奇怪地看着糜芳,“有什麼不好的?再說了,都已經喊了黃巾的口號,也帶了黃色頭巾,還想怎麼樣!”
糜芳被這一句不講理的話噎了個半死,指着王軒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你特麼是在打劫啊,你明不明白,要不要這麼理直氣壯,一副自己已經很吃虧很好說話的樣子!
他也是拿王軒沒絲毫辦法,做事太過肆無忌憚了一些吧,不過軍隊都在王軒手裡控制着,特別是上次搶了上萬石糧食,連糧草都不用他糜芳提供了。
“你這是什麼表情!?”王軒一挑眉毛看着糜芳,“這些都是黃巾賊做的,跟我王軒有什麼關係?我還就不信了,誰敢把搶劫的帽子扣到我的頭上,咋地,亂扣帽子,我王軒不要面子的嗎!”
王軒越說聲調越高,聲調越高,越是理直氣壯,“拿不出證據,還敢給我亂扣帽子,我就問問他們,特麼不怕‘黃巾賊’半夜找上家門,拉着他們好好談心啊!”
看着已經話都說不出來的糜芳,考慮着他終究是糜貞的哥哥,未來的二舅哥,王軒語氣放緩,一把攬過糜芳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今時不同往日,現在,講道理靠的不單單是你有什麼身份,更要靠手裡的這個!”
說着,王軒拍了拍腰間掛着的八面漢劍,給糜芳講解道:“時移世易,不同的時代有不同的處世方式,天下大亂在即,這種小事心照不宣就完了,再說我也沒想着殺什麼人,滅什麼門,不過是拿他們點東西罷了,我這也是爲他們好,只看他們是不是足夠聰明瞭!”
糜芳掙脫不開王軒的手臂,只能斜着眼睛看着王軒,不用說話,那臉上的表情就寫了好多東西,‘你打破了人家莊園,還搶了東西,反倒是爲他們好,你是不是當我傻,像周倉那幫人那麼好忽悠!?’
王軒好似看穿了他的心裡,冷冷一笑道:“這裡的彎彎繞你不懂,這麼告訴你吧,若是他們家裡有聰明人,根本不會聲張,未來若是咱們真的成事了,只需拿上拜帖過來哭哭窮,便能幾倍地賺回來。”
“若是沒有聰明人,天下大亂,這種小家族也未必能存活下來,所以更不需要擔心什麼的,我,這是給他們條出路罷了!”
糜芳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的懵懵懂懂,自己是不是被忽悠了?
雖然感覺是歪理邪說,可特麼怎麼想,怎麼都覺得太有道理了啊!
若做人真的這麼識相,那換回幾倍的利潤絕對不在話下啊,畢竟若真成了大事業,隨便指頭縫裡露出點東西來都夠補償他們的了,再說了,到時候人家要的也就是一個機會罷了,根本不會在意這點錢糧的好吧!
這種虧,換成他們糜家,吃個幾十次都沒問題,畢竟能成大事的,心胸都足夠開闊,不會不承認這點小人情的。
糜芳抓了抓頭髮,扭頭看着王軒,“真的!?”
“真的!!”
“那就是沒麻煩了嘍?”
“當然沒麻煩,就算有點麻煩也無所謂,成大事者,就要有承擔事情的勇氣,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
糜芳眼前一亮,嘴裡不停嘟囔着,“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
“這話說的太好了!”糜芳狠狠一拍巴掌,一句話,道盡了他們糜家崛起的整個奮鬥歷程,讓糜芳感同身受。
經歷了這麼多,他們糜家,一定會突破千難萬險,踏着彩虹,走上巔峰!
“現在你明白了吧!”王軒一臉滄桑地拍了拍糜芳肩膀,“所以,對那些想要刨根問底的蠢貨,只能送他們一句,我勸你善良!”
糜芳認同地點點頭,一點沒感覺之前他就是那個刨根問底的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