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前文,白小宇在緊張時刻被一隻突然飛出的母雞嚇的坐倒在地,他的目光就跟上母雞的軌跡來到牆外。
那裡有一棵近百年的椿樹,枝繁葉茂。而白東正在樹杈上挽着牛耕繩往脖子上套。他因隱沒在枝葉之中,很難被發現。
白小宇站起身,這纔看到全貌:他爸爸不僅面色如燒紙,就連身上的衣服也掛着幾張燒紙。並且表情呆滯,行動遲緩。
白小宇忙喊道:“那,在那!”甄梔和老太太順着白小宇指的方向看過去。
她們都驚的說不出話來。
此時,白東已經套好繩套,只差雙腳蹬空。還是老太太見多識廣,她在短暫的驚呆之後,急忙喊白小宇道:“小宇,快去把繩子砍斷!”
白小宇早有此意,一個縱身,一米七的泥巴牆頭就蹦了上去。然後抓住一根樹枝,身體輕彈就跳到繩旁。他一撲過去想抱住父親,可就在他身懸半空時,白東卻憑空消失不見。閃的白小宇墜下地面,摔的呲牙咧嘴。
他奶奶在牆裡面催促道:“小宇,讓你把繩子砍斷,快點,我這有刀!”白小宇只好又爬上椿樹,接過菜刀,把繩子砍成幾截。
“奶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白小宇回來後,仍不解地問道。
“是你爸現魂,不過還好我們及時發現,驚嚇到他,估計沒什麼事了!”老太太如釋重負地說道。
因爲在民間,一般遇上人現魂時,最好讓現出的魂受到驚嚇,才能保證事主無恙。
一場虛驚過後,白小宇因想起夢中之事,就打算去火靈峰走一趟。恰他奶奶也要過去掰玉米,遂同行。
山上拋荒有二畝地,老太太整天閒不住就撿着種。白小宇無心掰玉米,總是不停地拿眼去瞅邊上的神仙谷。只見那裡風起雲涌,密不透光。
但是突然的某次,白小宇覺得雲霧深處似乎隱有人形。他不禁放下手中的活,走了過去。
但他奶奶急忙攔住道:“小宇,不許去神仙谷,那裡不乾淨!”白小宇不聽,緩步走了過去。
那隱隱的身影彷彿在雲霧中使勁掙扎,要逃出某種束縛。越來越清晰,甚至掙扎的聲響都傳了過來。
“小宇,小宇……”
白小宇聽出是他媽媽在喊,他很奇怪,明明他媽媽正在家裡,怎麼跑到這呢?他更走近些,直到懸崖邊勒馬。
可是他身後卻傳來一聲斷喝:“白小宇,今天老子就送你歸西!”
又是屠夫,白小宇心驚不已,他怎麼找到這了?待回頭看時,屠夫端着一把獵槍面色猙獰地冷笑道:
“你能從混凝土裡掙脫出來,告訴我,你是不是學了海洋人的經文?”
白小宇雖學過金經文,但卻不知關海洋人什麼事,於是回道:“沒有!”
“媽的,還敢騙我!”說着,一摁扳機,“嘭”的一聲巨響,五發鋼彈珠噴涌而出,打在白小宇身上。
白小宇臨淵而立,他因修習金經文,威力一般的獵槍子彈雖然傷不了他身,卻將他震的後退。一個站立不穩,就跌下懸崖。
屠夫只是想驗證一下白小宇是否真學過他所說的海洋人經文,見白小宇跌下懸崖,他急忙掙開老太太的拉扯而來至懸崖邊。他脫掉褂子,使勁扇開腳下的雲霧,往下一看,白小宇正好端端的手扒着一塊凸石,吊在半空中。
“小王八蛋,連槍都打不死你,還敢騙我說沒煉!”屠夫握着槍,抵住白小宇的頭頂說道,“快告訴我經文,不然你就自己跳下去摔死得了!”
白小宇無所謂經文,正要說出口。就在這時,雲霧裡的甄梔通過不斷的掙扎,快要來到懸崖邊沿。如果從她黑色的髮絲分辨開去,就能看清她那由雲霧組成的身軀,仍在使勁掙脫什麼。
起初不太顯眼,屠夫並沒有注意到。直到黑頭髮露出雲霧,屠夫大驚。但還容不得他撤退,甄梔那雙由雲霧而成的手就抓住他,直到雲霧把他圍的密不可見,白小宇才聽到屠夫聲聲慘叫,由近而遠,直至消失。
白小宇連連喊了幾聲“媽媽”,也不再有人迴應。一切就發生在眼前,可是自己什麼也沒看見。白小宇不得不對自己的認知產生嚴重懷疑,或許這個世界遠比自己所聞所見要深遠的多的多。
白小宇在他奶奶的幫助下慢慢爬上山頭,當他回過身再仔細找尋他媽媽的身影時,他奶奶卻道:“唉,你媽媽就是從這神仙谷裡爬出來的,不知這回又要玩什麼幺蛾子!”
“奶奶,你怎麼老對我媽不滿意?”白小宇不高興道。
“不是我對她不滿意,”老太太有些氣憤道,“而是她從來不對我們說她的家在哪!”
“都說很多次了,是逃難逃過來的!是你不願意相信,還總是怪她不說實話!”白小宇爲他媽媽狡辯道。
“好吧,好吧!反正是你親媽,說多了瞎討你們厭!”老太太背起玉米氣沖沖下山去。
白小宇今天遇的怪事連連,也無心照顧他奶奶的情緒,只是追上搶下他奶奶的玉米背上,然後晃晃悠悠也下山。
甄梔早等在院門口,時不時地往後山張望。終於看到白小宇時,她臉上露出由衷的笑容,並嗔怪道:“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白小宇卻道:“媽媽,剛纔在神仙谷有人要傷害我,可那時你從雲霧裡出來,並把那人拖拽不知去哪了!”
甄氏聽罷,不禁心頭一涼,雙腿發軟,重重倚在院牆上。白小宇看出端倪,忙追問下去。
哪知甄梔在稍息片刻後,卻道:“小宇,你還小,就像森林裡的小草,就算我告訴你藍天有多麼遼闊,你也根本理解不了,反而徒增煩惱,又何必呢?”甄梔閉目凝神,若有所思地說道,“你且快樂地活好每一天,至於明天,該來的總會來!”
明知道再多問也是白問,於是白小宇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
第二天,甄梔燉了一隻老母雞,讓白小宇帶她去工地。
當他們騎着摩托車到達一號橋時,正好碰上出門的楊慧。
甄梔連忙下車,迎上去打招呼道:“楊老師,你這是去哪?”
楊慧腳尖點地,撐住電動車,嘴角微微一上揚算是打招呼,然後說道:“張震受了重傷在住院,我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