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岸書離我最近,剛纔又發現了我,趕緊忍痛抱起不省人事的我,費力的站起來,然後抱着我朝火小一點的地方跑了過去。
董岸書邊跑邊聽到明繪和王宸御雜‘亂’無章的呼救聲。具體又看不清楚他們在哪,這大火已經把我們一羣人分割成了好幾塊。
“這裡有個機關,快看,只要把機關挪動,我們趕緊把這‘門’推開就可以朝這外面跑了。”陳瞎子大喊道,現在這形勢已經用不着手電了,明亮的火光中陳瞎子站在天帝神像後厲聲呼喝了一聲。
陳瞎子剛喊完,我們都朝廟宇的天帝石像臺子上看去,陳瞎子手所放的機關,是個石像右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拿了個長瓶子,這瓶子跟菩薩手上的‘玉’淨瓶很像。通體白‘色’,很是剔透。
也許是陳瞎子發現了機關所在,所以這瓶子出現了,只要再引動內部機關,就可以有活路了吧。
所謂危急時刻就會病急‘亂’投醫!
當幾個人瘋狂跑到臺子前的時候才發現陳瞎子引發瓶子的機關後,出現在臺上的一扇四方石‘門’竟然是從裡面鎖死的,幾個男人使盡了吃‘奶’的力氣也沒能推開,一個個都汗流浹背。而董岸書抱着我急的直朝我不停的看着,生怕我還沒醒就被燒死了。
眼見着這火燒得越來越旺,幾乎燒的人喘不過氣,都紅光滿面。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恐怕就要被燒死在這裡了。
“靜靜啊,你怎麼樣了?”董岸書焦急地呼喊着他懷裡的我,我吭都沒吭聲,他得不到我的任何回答。王宸御是邊推着那扇石‘門’,邊不時的瞅瞅我,十分擔心。
“我們得快點出去啊,不然我們大家都得死啊,靜靜姐被嗆暈了,我們得抓緊時間,你們看看石‘門’上還有沒有機關啊?”落落急忙說道,她和紅桃手靠在一起,身體快支撐不住了。尤其是紅桃,作爲鬼,在這麼大的火海里,無疑是種巨大的危險和考驗,而董岸書也不例外,但是爲了怕我葬身火海,只能忍着危險抱着我,他自己的情況好不到哪去,甚至比我更糟糕。
一種燥熱從心底泛上,猶如千萬只蟲蟻在咬噬着所有人的五臟六腑。
“石‘門’上的機關?”這句話提醒了陳瞎子,他朝石‘門’上仔細快速的查看,希望能找出蛛絲馬跡。
忽然,陳瞎子發現那扇石‘門’上有個軟的小凸起,很小很小,小到‘肉’眼都看不見。他興奮的喊了一句。
“有了!”
喊完,我們都朝他看去,只見陳瞎子手指朝那小凸起一按,石‘門’這時砰的一聲又左自右開啓了。
哐……石‘門’開啓的同時發出沉重的聲音,笨重而緩慢。
所有人都的臉上都興奮的像是開出了‘花’。
“快,快跳進去!”陳瞎子說完快速的拿出繩鎖抓勾,把繩子有撂,抓勾勾住了‘門’下面黑暗中牆壁的一角,穩穩的勾住。
隨即他先首當其衝,靈活的跳了進去,下面一片黑暗。幾個男人也跟着跳了進去,回頭對落落和紅桃說,他們先跳,‘女’的墊後,這樣就不會太害怕了。
董岸書抱着我是最後一個下去的,下去之前,那大火已經快燃躥到了臺子上,那石‘門’上的凸起被他的手一按,‘門’又緩緩的關上了,把大火隔絕在‘門’外。
他抱着我靈活的一手抓着繩鎖,一手下滑,沒多久就到了底。
剛到底,就聽到砰的一聲響,像是什麼很重的東西落地的聲音,下一秒就聽到落落一聲慘叫,之後董岸書抱着我就看到了手電的光。
自光源望去,原來每個人都踩在一座棺材裡面,而地上放着剛纔不知道哪幾個撞翻的棺材蓋子。
棺材裡有一具骨架,穿着貴族的衣服,那頭骨完整的顯現在所有人眼前,還張着嘴,難怪落落會害怕了。
大家連忙就要跳出棺材,但是這時候所有人還都驚魂未定,就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再定睛一看,媽啊!是一大羣蟲子,浩浩‘蕩’‘蕩’的不知道從哪個黑暗角落朝棺材這涌來。黑壓壓一片。
我們這時才迅速環顧四周,發現根本就沒有逃出石室外,只不過是進入了另外一個大石室。
而這個石室裡本就灰暗封閉式的,空氣也本就很少了,密密麻麻的蟲子和五個絕望的人加倆只鬼組成了一幅極度恐怖‘陰’森的地獄畫卷。
還沒有從棺材裡的骷髏屍體中恢復過來心態,陳瞎子的臉‘色’就變得異常扭曲猙獰起來。他拿起手電趴在棺材上,讓明繪按住他的雙腳把身體儘量探低,朝棺材外仔細地向下觀察着,許久才示意把他拉上來。
“怎麼樣?”王宸御和落落關切地問道,落落髮着抖,她最怕看這些恐怖的骷髏了。但是形勢所迫沒辦法。
“完了,我們這次真的說不定要完蛋了。”陳瞎子的面孔上佈滿了煙燻的道道灰跡,雖然他不想這樣說,但是卻忍不住,因爲他說的是事實,他的表情越來越恐怖。
陳瞎子難以掩飾悲哀的情緒,“我們太倒黴了,這種蟲子叫骨屍蟲,屬於鞘翅目骨屍蟲科。除了冰冷的南極和北極以外,全地球都有分佈各地,以食用腐屍而得名。一般都是出現在墓室內的居多。本來是比較常見的一種昆蟲。只是臺下出現的這種骨屍蟲是骨屍蟲科下面紫尾屬的唯一種類,也是早在很早以前,人們就認爲已經滅絕的一類,發現於外國……”
“我說陳大師啊,這些生硬的東西您老人家就別背了,直接說到底怎麼個擊退這些蟲子的方法吧,別賣關子了。不然大家都沒得活啊。”明繪急切地打斷了陳瞎子的話,發現抓住他的雙‘腿’還真是重。
被搶白的陳瞎子並沒有生氣,只是全身顫抖不止:“這種紫尾骨屍蟲主要以食用早期爬行動物爲生存模式。它們一般羣體活動,通過分泌生物毒素來麻醉動物達到食用的目的,破壞能力很強。”
“你的意思是我們這次想活命會很難嗎?”落落悲哀而絕望地問道。
“我不知道。但遇到它們看起來很小,實際上比我們遠想象的要可怕的多,如果不慎,會把我們吃得只剩下骨頭!”陳瞎子眼中的光芒讓王宸御想起了屠宰場囚籠裡的那些動物。
王宸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絕望,此刻所有人都體會到了什麼叫絕望。
而我這時候也已經醒了。
董岸書看到我姓了,把我放下來,然後高興的抱住我,緊緊的抱着我,我感覺到它身上的幽涼。他放開了我,我對他笑笑,但是看到棺材裡的骷髏時,也嚇了一跳,雖然我是個捉鬼師,但是忽然沒預警的一具骷髏張着嘴,還是把嚇的一大跳。
王宸御看我醒了,‘激’動的看向我,牽起我的手對我點點頭,柔聲問我醒了,我對他笑笑。
隨即王宸御把目光轉向了站在臺邊發呆的陳瞎子身上。
也許只有這個江湖術士才能給他們帶來生的希望,畢竟他刨過疙瘩。
可是此刻的陳瞎子變得有些癡癡呆呆,他的臉‘色’白得像一張白紙,雙瞳裡放‘射’出一種另類的‘陰’狠目光。
“陳大師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具體怎麼做?”王宸御抓住陳瞎子的肩頭猛烈地搖晃着,看他發呆,希望可以搖醒他。
陳瞎子猛然將王宸御推到一邊,從腰間拽出一把土槍。他嘴角掛着莫名其妙的猙獰的詭笑,緩緩地將槍口對準了站在王宸御身旁的明繪。
“陳……陳大師……你拿槍對着我幹什麼?”景峰驚恐萬分,臉上的肌‘肉’因爲過度驚慌而變得極度扭曲,他戰慄地往後退着,“我告訴你老二,我是景峰,是你表弟!卡薩已經死了,十年前他就死了。你聽清楚了嗎?你接受點現實,李嫣和卡薩都死了,死了十年了!”
聽到李嫣和卡薩的名字,老二似乎微微遲疑了一下,不過他仍然面無表情地將獵槍推上了膛。
槍口對準的是明繪的‘胸’口。
陳瞎子到底怎麼了?我心裡大驚。
這莫名其妙的舉動把所有人驚得目瞪口呆,明繪身前的王宸御似乎想過去勸勸陳瞎子,可他向前剛走了一步正和往後退的明繪撞到一起。陳瞎子已經一大把年紀了,猝不及防止下,自然不是身強力壯的王宸御的對手,竟被他直接從高臺上撞了下去。
臺子下面就是黑壓壓的紫尾埋葬蟲羣,陳瞎子人在半空,蟲子已如水面的漣漪般聳動起來。
他“咚……”一聲剛落地,蟲子們就圍了上去,似乎在興奮地迎接午餐。就聽陳瞎子淒厲的叫聲從臺下傳來,攝人心魄。
紫尾埋葬蟲的移動速度其實很慢,遠不是王宸御想象中立即能將陳瞎子圍住啃得只剩一副骨架的樣子。只見陳瞎子落地後蟲‘潮’才如定格了的慢鏡頭一樣,一點點地蠶食過去。不過陳瞎子的慘叫聲卻不絕於耳,想必是極爲疼痛。這倒讓王宸御聯想起了舊時的凌遲處死,成百上千刀地割下來自然不如斬首那般痛快。
包括董岸書在內的所有人都望着臺下,一時間鴉雀無聲。
這會兒臺下所有的屍骨蟲都開始往朱中華的方向爬動,只是由於速度太慢,稍不留心還看不出它們在動。陳瞎子在蟲堆裡翻來滾去,渾身上下爬滿了蟲子。
“這東西有毒!”王宸御想起陳瞎子剛纔的話,不由得全身一凜,“我們得去救他。”
“那還不快點?趕緊啊!你們不去?我們去!”我和王宸御互相看看,準備跳到臺子下面。
“沒必要,蟲子太多了,下去也是死。”明繪和董岸書阻止了我們,董岸書略爲惋惜的說道。
我愣了一下,吃驚的看着董岸書,覺得他除了對我,對其他人都比較冷漠。
王宸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下去救陳瞎子。他看了一眼我,正巧我也在看他,兩人目光相撞,都充滿了疑問。
該不該下去?
王宸御這時想起了他爸爸。
小時候,他總喜歡坐在爸爸身邊看電視,他的爺爺原來很疼他,可是在他小時侯的時候就去世了,他媽媽也死的早,是他爸爸把王宸御拉扯大的。
爸爸摟着王宸御指着電視裡的人物告訴他,哪個是好人哪個是壞人,男孩子長大了當然要當英雄,要當好人。
“什麼英雄啊?”王宸御擡起稚嫩的小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