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菜頭燒餅
第二天一早,丁朗就被公雞打鳴的聲音給吵醒了。
推開門一看,奶奶居然已經開始在廚房忙活了。
“小朗起這麼早?要不要再睡會兒?”奶奶關心地問。
丁朗搖頭表示不用,洗漱好了之後,幫奶奶挑菜。
這種菜按本地話叫“安菜”,普通話裡倒是沒見過,這菜是路邊長的,有一種特殊的香味,用來炒很少有人喜歡,但是用來做燒餅就相當好吃了。
現在丁朗就在跟奶奶一起挑安菜頭,這安菜頭是指安菜的嫩頭,一斤安菜估計也就能挑出個半斤安菜頭來。
這菜上還沾着露水,一看就是今天早上剛弄的,六十幾歲的老人起那麼早去弄菜,丁朗很是心疼,不過老人卻很開心。
挑好了菜,丁奶奶切好安菜頭跟面和在一起,放了些鹽,然後開始燒火。
竈膛燒火可是一門大學問,等丁奶奶起好了火丁朗才坐在竈膛前時不時添點稻草和柴,又得注意不要太滿防止燒不起來。
丁奶奶往已經熱了的鍋裡倒進自家榨的豆油,用鏟子將油在鍋邊上抹均勻,便開始攤燒餅。
每一個燒餅都巴掌大,因爲燒餅很粘,所以放了不少油,等燒餅漸漸熟了,那香味是越來越濃,丁朗聞着都快流口水了。
每次回來奶奶都會爲他做安菜頭燒餅,因爲他喜歡吃。
做好的燒餅看着有些油滋滋的,吃起來卻剛剛好,味道超級好。
比起自己做的幹鍋娃娃菜,這安菜頭燒餅製作的可能沒那麼精良,更加家常化,不過丁朗卻更喜歡這個。
吃了四個安菜頭燒餅,丁爸爸丁媽媽也起了,他們倒不像丁朗一樣那麼“癡迷”安菜頭燒餅,而是搭配着白粥吃了一兩個就沒再吃了,再看看時間已經九點了,丁奶奶又急忙忙開始準備午飯要用的材料。
村裡有一戶在鎮上賣肉的人家,她一早就去買了二十塊錢肉,其他蔬菜家裡倒是都有,只是還要殺只肥雞。
殺雞這事兒丁朗幫不上忙,丁爸爸上。
他和丁奶奶配合默契,一個拎着雞腿一個拔雞脖子那邊的絨毛,然後將村裡打鐵匠打的菜刀在磨刀石上磨了磨,對着雞脖子快準狠就是一刀。
碗早已經準備好,丁爸爸倒提着雞腿放血,放了整整一大碗那血纔不再滴了。將雞往燒好的一盆熱水中放,高溫之下雞毛很容易就被脫下來。
不過丁朗沒有看,而是跑到了奶奶家後面的小竹林裡。
說是竹林,其實只是很小一塊地方,原本只種了幾棵竹子,但十幾年下來竹子便延伸了一片,連隔壁鄰居家後院都有幾棵了,因爲品種關係,這竹子的筍吃起來略有點酸澀,村裡人都不願意吃,倒是有幾次這竹林裡出現過很粗的蛇蛻,還撿到過刺蝟和珍惜鳥類,可能因爲竹林後面就是小河的緣故,不少小動物都喜歡這裡,尤其夏天,再熱的天氣竹林裡都能吹到涼爽的風。
鄉下倒不是沒人裝空調,不過很少有人用,畢竟不是城裡熱島效應那麼嚴重,大夏天的晚上,端個小爬爬(小凳子)坐在大樹下面扇扇蒲扇就很涼快了,再吃上一口從井水裡凍好的西瓜,滋味不要太好!至於這竹林,晚上倒是沒人來,一是小動物太多,而且地面上積累了不少竹葉,還有一部分竹葉都已經腐爛了,誰知道一腳踩下去踩的是竹葉還是蛇,晚上又看不清,踩到蛇被咬怎麼辦?另外一個原因就是竹林裡蚊蟲都挺多的。
丁朗突然想起來跑到這邊卻不是因爲這竹林,而是竹林後面的小河。
剛剛趁着爸爸媽媽吃早飯的功夫,他跑到東房間翻了翻,果然翻出了一根釣竿,又跑到廚房弄了點麪粉加點水和香油揉了一小塊麪糰,打算去釣魚。
小河邊有一條擱置了很久的船,在丁朗的記憶中這船就沒動過,不少小孩子都會跑到這船頭釣魚。
河有點深,水質很好,還有不少菱角,不過這個季節卻吃不上了,要到□□月份的菱角纔好吃呢。幾隻肥嘟嘟的鴨子慢悠悠地嘎嘎叫着划水路過,好不愜意。
丁朗從那塊揉好的麪糰裡捏了點放在釣鉤上,仔細包裹住釣鉤的金屬色澤,現在的魚都精的不得了,口味也越來越挑,他都沒把握用混着香油的麪糰能不能釣上了。
果然,好幾次他感覺到釣竿動了,提起來麪糰已經沒了,魚卻沒上鉤。
次數多了丁朗突來的興致也被衝散乾淨了,乾脆放開釣竿擱在船頭,自己則盯着河面發呆。
河對岸是農田,丁朗眼睛有些近視,看不出是什麼作物,只能看到綠油油的一片,生機勃勃的樣子很是喜人。
有幾個□□歲的小孩子走在河邊的田埂邊上打打鬧鬧,叫丁朗看着就羨慕。他從小在城裡長大,雖說跟鄰居關係也不錯,但卻沒什麼同齡的玩伴。
有一個穿着紫色裙子的小姑娘似乎是看上了路邊一朵小野花,彎腰去摘花,恰好旁邊兩個男孩子在打鬧沒看路,一個不小心,就撞上了彎着腰的小姑娘——他們正靠着河邊走呢,這一撞,小姑娘就掉進了水裡。
幾個孩子都嚇傻了,連叫都不會叫一聲。
丁朗嚇了一跳,反應過來了之後直接踢了鞋跳下水裡救人。好不容易抓到小姑娘的手,丁朗卻陷入了困境。
他的游泳技術並不高,這河裡又有些水草,小姑娘因爲驚嚇還死死抱着他把他往水下拖!丁朗死拽硬拽,好不容易把人拖上岸,累的要死要活。
“叮!救人一命!人品值+30!”好在系統大方地給出了三十點人品值。
歇了會兒,丁朗虎着一張臉看着那些小孩:“在河堤邊上怎麼能打打鬧鬧?玩的時候要注意安全知不知道?”
看着小豆丁們後怕地點頭,他也沒再教訓,自己這身溼衣服得儘快換了免得感冒。他也懶得繞路過橋,直接就游過去回了奶奶家竹林那邊。
丁朗偷偷摸摸從竹林那邊的後門進了屋子,到東房間換了衣服,好在奶奶和媽媽正在廚房做飯,爸爸也在前門那顆比成人懷抱還粗的大銀杏樹下打盹,並沒有注意到他。
他直接拿盆去泡了髒衣服,免得被發現端倪,如果他下河救人的事情被那三人發現了,少不得要被數落一頓不注意自身安全什麼的。
剛將盆放到一邊,丁爸爸看到了他,手一招,把兒子叫到銀杏樹下陪自己聊天。
那顆銀杏樹是丁兆平出生那年,丁爺爺親手種下的,這個叫X鄉的小鄉村在縣城裡還被稱作是銀杏之鄉,因爲幾乎家家戶戶都種了一兩顆銀杏,J省市面上的銀杏基本都是來自X鄉的。現在還是纔是六月底,那顆大銀杏樹上只掛着一個個青色的果實。
小時候丁朗還很好奇,撿着一顆掉到地上的青果實問爺爺:“爲什麼白果(銀杏)是這個樣子的啊?不是有白色的殼嗎?”
爺爺笑呵呵地摸着他的頭解釋:“白果在樹上就是這個樣子呀!等成熟了之後把他們放在水裡泡一泡這層皮就退掉了,就能看到白色的殼了!”後來他親眼看過爺爺和爸爸一起用竹竿打下成熟的銀杏果實,然後把它們撿到一個大缸裡泡,還被警告千萬不能碰那水,一碰要爛手指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說是聊天也沒什麼主題,父子兩人隨便嘮嘮嗑,扯扯淡而已。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