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翟的家住在半山腰,上下都是懸崖,中間這一帶過去又沒有哪裡能接通公路,要自己把公路修通,估計沒個千八百萬的都別想。
在這個幾乎全機械化的年代,修建不同公路的地方,的確不怎麼適合人居住了。
沒有那能力建設自己的老家,史翟只能去努力拚搏,儘量想辦法搬出去,不讓自己的子孫後代再困在這種深山之中。
這種事史翟從未和洪雪戰隊的隊員提過,就連凌雪之前也只是知道史翟家境不怎麼好,可她也沒想到,史翟住的地方偏僻到這種程度。
那一段上坡史翟幾乎是全程把凌雪背上來,而上了比較平緩的路上之後,因爲凌雪走不習慣冰雪路,又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終於遠遠看到史翟家的小木屋。
在平路段的時候,凌雪想嘗試着去習慣走這種路,沒讓史翟拉着她,結果不小心還滑到摔了一跤。
好在橫着過來的路兩邊也都比較平緩,而且地上全都是厚厚的積雪,凌雪只是摔了一身雪,基本上沒摔疼。
史翟他們繞過來的路,是他們這一個小村落的大路,而史翟的家在路下幾百米遠的位置。
從大路下去的一段下坡路並不是太陡峭,可冰雪天氣最難走的就是下坡。
遠遠給凌雪指了地方,史翟剛想蹲下來背凌雪,卻沒想到凌雪竟然一步踩了出去。
冰雪天氣走下坡路和上坡完全不一樣,走上坡只要一隻腳踩穩,再邁另外一隻腳就好,需要慢慢走。而下坡最怕的就是走慢了,因爲下坡沒法去抓路邊的東西借力,一隻腳擡起來的時候,着地的那隻腳和地面接觸面積太小,摩擦力不夠,特別容易打滑。
這種天氣走下坡路,最好的辦法就是小步快速挪動,腳幾乎不離開地面,那樣雙腳幾乎始終是接觸着地面的。因爲步伐很小,一隻腳打滑另外一隻腳還能暫時承受力氣,只要很快再邁出一步,就不擔心摔跤。
凌雪還從沒來個這種地方,自然不懂得這些道理,她直接嘗試着邁了一大步出去。
“呀——!”
一隻腳剛踩出去,凌雪就猛地朝下一滑,要是雙腳同時滑下去,摔下去是臀部着地,滿地是積雪最多也就狼狽一些,基本上不擔心摔傷。可凌雪這時候後腳還踩在平地邊緣,結果就是前腳往下滑止不住,後腳卻鉤在了路邊緣。
儘管史翟反應並不慢,第一時間跳到路旁邊的田裡伸手扶住了凌雪,可凌雪還是差點在雪地裡上表演了一個一字馬。
史翟把凌雪扶起來,將她再次背起來,才輕聲問她,“雪兒,剛纔有沒有傷着哪裡?”
“沒事沒事!”
凌雪心有餘悸的看着這段並不算太陡峭的下坡,心有餘悸的搖頭,“真沒想到這下坡看着也不算太陡,竟然這麼滑。幸虧我平時經常練習一些簡單的瑜伽,身體柔軟度還行,不然剛纔這麼來一下,怕是得疼好幾天了。”
“你這丫頭啊!”
史翟聞言無奈的搖頭,“我剛準備提醒你下坡不好走呢,你就一腳邁出去了,差點嚇死我了!”
“我這不是沒經驗嘛!”
凌雪趴在史翟輕聲說了句,然後看了眼旁邊的方向,忍不住好奇的問史翟,“宅哥,明明從那邊斜着過來,路會平很多,爲什麼你們家要從這裡走陡坡下去,不從那邊修路過來啊?”
“這路不是修的,是人家走出來的!”
史翟解釋了句,無奈的輕輕搖頭,“這裡是原本的老路,所以一直就這麼走了,從那邊斜着過來的確要平很多也近很多,可一路過來的山和闐都是別人家的。這邊的人全靠山和闐養活,山田就是命根子,不是想挖就能隨便挖的。”
凌雪並不懂山裡的情況,聞言思索了下才微微點頭,“呃,原來是這樣啊!”
“嗯!”
史翟苦笑着點頭,“其實真的從這麼過來,也佔不了多少面積,只是這邊的人有些時候就是想不開。當年如果不是這邊過去有人不同意,我們之前坐車的那條公路也不會從山下過去,而是要從中間人戶多的地方過去了。只可惜啊,這路一耽誤,沒趕上政府的好政策,就再也沒戲了,要不然這一條線過去,也不會像現在這麼落後偏僻了。”
感歎了兩句,史翟站在拐彎的地方停歇下來緩氣,接着微微搖頭,“其實這些事抱怨也改變不了什麼,不過你問起這事,我就順便和你說下,我們這邊很多人大多時候很質樸,但是有些時候又很固執。而我母親是這邊出了名的老頑固,而且她也沒讀過什麼書,和她講道理她也不怎麼聽得懂。如果到時候她說話難聽,還希望雪兒你能多多包涵。”
“嗯嗯!”
凌雪咬了咬嘴脣,微微點頭,“宅哥,你放心好了,只要阿姨不直接攆我走,我都會盡量忍讓,不惹阿姨生氣的。”
“那個你儘管放心,攆你走是絕對不可能的!”
史翟聞言忍不住笑着搖頭,“我媽雖然眼睛不太好,可這種事她還是很會看的,她就算攆我這個兒子走,也捨不得攆你這種漂亮的兒媳婦啊!”
“就沒個好話!”
凌雪單手抱住史翟的脖子,在他背上輕輕掐了一下,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然後轉移話題,“宅哥,你們這邊的房子看着倒是挺特別的,感覺有些像電視裡看到過的吊腳樓。”
“不是像,是本來就是!”
史翟說了句,微微搖頭,“其實這種老式的吊腳樓冬暖夏涼,住着挺舒適的,就是全是木頭特別怕火。這些年這邊也到處都在修建洋房平房,只有這一帶過來公路不同,運不過來鋼筋水泥等材料,所以還保持着當年的建築風格。”
這一路下去,史翟故意放慢了一些速度,給凌雪講述着當地的風土人情,也算是給她打預防針。
因爲史翟已經幾年不回家,在他前世的記憶裡,他每次回家母親一開始都不會給什麼好臉色。
這一次史翟出去了兩年多才回家,期間又因爲他打遊戲的事情讓他母親很不高興,史翟現在心裡也非常忐忑。
史翟知道他母親不給他好臉色,是恨鐵不成鋼。可這次他帶來朋友來,如果他母親也像史翟記憶中那樣,史翟很擔心凌雪會生氣。
走到房屋門口,史翟把凌雪放下來,深深吸了一口氣,才輕輕推開房門。
“誰啊?”
史翟推開門,坐在屋裡火堆旁邊的中年女子擡起頭朝門口看了眼,然後輕聲問了句。
“媽,是我,我回來了!”
史翟知道母親眼睛不好,根本看不到這麼遠的距離,連忙說了兩句,才朝屋裡走去。
“你誰啊?”
聽到史翟的聲音,史翟的母親猛地站起來,衝過來就把史翟用力往外推,“你小子不是喜歡打遊戲,打得學都不上了麼,還回這個家幹什麼,滾去繼續打你的遊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