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新沉默半晌，平靜道，“你走的高了，總有人眼紅吧。”
“唔，我也不知道跟誰說，也不知道該相信誰，就只能跟你說了。”
“沒事，你說吧，我聽着呢。”
蘇曉涵小聲的紳吟了下，有些苦悶道，“就是一開始直播，我不是沒露臉嗎，然後不知道哪個看直播的土豪，怎麼的就聯繫到我室友，然後我的照片就被賣了，而且是大量的賣，信息也被曝光了。”
“沒辦法，我就開始露臉了，然後a室友說是b收了人家錢爆的，b說是c爆的，c說是a跟b分贓聯合的，還有d說，她們都有份什麼的……我頭都暈了。”
夏新苦笑，“怎麼聽着像數學題，叫你從這麼多人中找出唯一一個說真話的，或者唯一一個說假話的。”
“……總之，情況就差不多是這樣拉，我也暈了，感覺大家都好複雜。”
蘇曉涵說着，又嘆口氣道，“總之，露臉就露臉了吧，後來，我直播人數就越來越多，越來越出名了，也開了微博，粉絲羣什麼的，那都是別人叫我弄的。”
“然後，我的電話不知道怎麼也被人賣掉了，常有人打電話過來說，含蓄點的說帶我出去玩，直接點的就說包養我，或者讓我陪他一晚，給我多少錢，還有一些很兇的，就很嚇人。”
“還會有人在校門口堵我，有那種開着豪車的富二代，或者老闆什麼的，也有給我刷了很多幾萬，幾十萬禮物的粉絲。”
“校門口經常會有不認識的人過來跟我打招呼，都很嚇人的，偶爾也會有公司的人來找我，我也上過幾次公司的車……”
“然後，就……就……”
夏新輕笑了下，“然後學校裡就傳出你被包養的新聞了？”
“恩，……還有更倒黴的，之前不是有個會計，貪污公款給很多女主播送禮物嗎，送了好幾百萬，最後被抓了，他被抓的時候，就說了句，給最喜歡的一個女主播送了150萬，跟對方出去玩了幾天，睡了幾覺，他只說了姓蘇卻沒說是誰，然後就……”
“就落你頭上了？因爲你當時正好剛出名，屬於最出名的蘇姓女主播。”
“不僅僅是這個，當時我粉絲榜上的，剛好有給我打賞了150萬的，大家就都說是我，還說我那個啥，反正背後說的很難聽。”
“說出來你可能都不信，我躲廁所的時候有聽到過，兩個平時跟我很好的朋友，背後居然說我什麼金x鑲鑽，什麼賤貨蕩婦，賣x上位，說的可難聽了，我都不敢相信是她們。”
“而且當時正好新聞播報女主播給公司高層，賣身上位換推薦，鬧得沸沸揚揚，然後事情又落我頭上了，都說是我，後來我才知道，就是我朋友最先在背後說我的。”
“真的是什麼事都能扯我身上，還有直播圈就更亂了，我交的幾個朋友都……”
夏新隔着個手機都能聽出蘇曉涵的委屈，她本沒想露臉，然後被舍友賣了，本想安安靜靜直播，可隨着人氣暴漲，粉絲增多，水漲船高，自然遭人嫉妒，總有人會拿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她，誹謗她。
無她，只因爲她做的太好了。
她的努力，襯托了別人的卑微，顯得格格不入，自然要遭人排擠。
任何異類都會遭到排擠，就像當初的夏新一樣。
不過，蘇曉涵現在類似站的太高，過的太好，才遭人排擠，而夏新當初是站的太低，過的太糟，讓人不屑與之爲伍，這才遭人排擠。
夏新就這麼靜靜的聽着，偶爾插上兩句，讓對方知道自己正在用心傾聽，而不是在打瞌睡。
蘇曉涵真的是憋的太久了，她站的太高了，在普通同學還在爲以後年薪是五萬還是十萬打拼的時候，她已經在跟公司商量，年薪是5000萬還是8000萬了，怎麼能不遭人嫉妒。
也正是因爲站的高了，才發現身邊連個能說話的朋友都沒了，曾經的好朋友，都因爲互相之間的猜疑，妒忌等等原因疏遠了，她只能跟遠方的夏新說。
因爲在她的印象中，夏新永遠是那個簡單的，樸素的，善良的，會爲他擋雨的小男孩。
夏新絕對不會背叛他的信任。
唯有這點，她是堅信不疑的。
不然，她都要不知道還有什麼東西是她值得信任的了。
夏新就這麼聽着，從蘇曉涵露臉，到成爲平臺一姐，到有人請她解說，到公司給她安排經紀人，到她出席賽事解說，s主持，參加s展等等。
她的進步速度簡直可以用飛速來形容，而主播界就是這樣，能讓你一夜爆紅，升的飛快，也能讓你永遠出不了頭。
“還有那些直播的，微博的粉絲，每天都有好多人會罵那很難聽的話，但是，我都得笑着去應對，還要假裝看不見，明明心裡很難過，很氣憤，很委屈，我都要微笑着面對。”
“因爲，我知道，大家是來看我開心的，你說的，開心是會傳染的，你開心，別人看着你也開心，你不開心，別人開着你也不開心，那別人就不來看你了……”
“……我還說過這種話嗎？”
夏新自己都忘了。
“你說過的，以前說的，我記得的。”
蘇曉涵很肯定的回答。
“好吧。”夏新不會在這種問題上糾結。
蘇曉涵嘟着小嘴道，“有時候，心裡很難過，就只能自己躲起來哭。”
“啊，沒想過放棄嗎？”夏新問道。
蘇曉涵不假思索的回答，“沒有啊，因爲我不能像過去那樣了，我必須振作，努力，我還要照顧家裡，賺錢養家，還要勇敢走向未來，所以，再委屈，我躲被子裡哭一下就好了，哭過了就好受很多了。”
夏新想象着蘇曉涵像小貓一樣躲起來哭，然而第二天又得笑臉相迎的去直播，感覺蠻心疼的。
“有些人，該封就封了吧，多找幾個幹活的房管，還有儘量忽略那些不好的話，只往好的看，想想支持你的那麼多人，遠比罵你的多多了，心情應該會好點。”
“我，我也這麼想，但是就是很在意嘛，有些事，明明不是我，……就很委屈，我明明……”
夏新溫柔的說道，“你明明什麼也沒有做，爲什麼要遭受無妄之災，爲什麼會那麼倒黴，爲什麼什麼壞事都輪到自己……”
“……不，也沒有那麼誇張了，因爲，因爲，也有些好事發生。”
“我以前就是那麼想的，爲什麼只有我自己，只有我倒黴，爲什麼我會受那麼多無妄之災，明明我什麼壞事也沒做，後來漸漸的就習慣了，心想着就當行善積德了，有些壞事，本來要輪到別人的，被你頂替了，別人就幸福了，也就是說，你的痛苦，讓另外一個本該遭罪的人平安了，這也挺好的。”
“……”
“至於那些罵你的人，你要想，我們住的人間，又不是天堂，總會有那麼幾個死了爹媽的智障殘疾的人，只能來網上罵人找存快感，你就當祭奠人家的父母，原諒這些孤兒好了。”
“……你這，說的好損啊。”
夏新笑了笑，“是嗎，反正我一般是別人怎麼罵我，我就怎麼罵他，我沒打他，那都是他運氣，你要相信，你親近的人會永遠相信你的。”
蘇曉涵聽到這，有些不自信的小聲嘀咕了句，“我親近的人……是指你嗎。”
夏新肯定的回答，“你這樣想也可以，我當然會一直相信你的。”
蘇曉涵一聽，也釋懷了，只是聲音還是有些顫抖道，“恩，我之前也是這麼想的，這麼相信的，我覺得自己終於體會到你當時的痛苦，感覺這樣也挺好的，這樣就跟你一樣，就更能理解你的心情了，只要你還相信着我，我就覺得自己什麼也不擔心了，不管別人說什麼我都不怕了，可是之前你都不理我，我才……”
“之前稍微有點事，太忙了，不要放在心上，以後有的是時間。”
“恩，沒事的，是我自己太懦弱了，老是找你纔不好……”
“不會，不管什麼時候，只要需要，都可以來找我的，我都會傾聽的。”
“嗯”
蘇曉涵可能才反應過來，小臉通紅道，“對不起，讓你聽我嘮叨了。”
“沒事，反正我很閒。”
蘇曉涵是真的在心裡憋壞了，隨着名聲越來越大，她卻並沒有感應到對等的快樂。
“對了，你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麼事吧。”蘇曉涵頓了下，算是終於想起正事了。
“……是有點事，你稍微考慮下吧。”
夏新儘量謹慎的準備了下措辭，想了下才道，“我有個朋友，也開了個直播平臺，想讓你過來他這，他……”
“好！”
“……”
蘇曉涵一個字讓夏新剛醞釀了半天的措辭沒一個派的上用場。
“額，……我還沒說這裡具體情況呢？”
蘇曉涵微笑着回答，“可是，你既然會來找我，我相信一定是對我好的，不然你就會回絕了，我這人比較笨，什麼都得經紀人去弄，也不擅長思考，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會騙我。”
“……”
夏新確實是考慮過纔來找蘇曉涵的。
有自己的關係在，蘇秀，郭明達都會對她不錯的，而且，這裡會大力捧她，她也不會遇到什麼麻煩，屬於各取所需，公司還會保護她，讓她免受一些打擾，夏新這才答應的。
雖然蘇曉涵這麼爽快的答應是不錯，可他想了一大堆的好處，愣是一個都沒能說出口，這也讓他挺難受的。
夏新笑了笑說，“你倒也不擔心我把你賣到山溝溝裡給人做小老婆？”
因爲跟夏新的傾訴，讓蘇曉涵心情好了許多，那輕輕柔柔的聲音也彷彿活潑了起來，帶點俏皮的回答，“我很瘦，賣不了幾個錢的，你可以把我養的白白胖胖的再賣，那樣會比較值錢。”
“好，那就養着你，養好了再賣，我派直升……我讓朋友去接你，過來商談，放心吧，我朋友絕對信的過的，有任何要求你都可以跟我說，你那邊的簽約價是多少。”
“經紀人應該要生氣了，說好8000萬，過幾天就籤的。”
“別管她，多餘的事，交給別人處理，你做好自己的直播就好，這邊會以一億以上的價格簽下你的。”
蘇曉涵糧忙擺擺手，“啊，我不用那麼貴的，便宜點就好了……”
這話，讓夏新都忍不住笑出聲了，“你當這是買菜啊，還砍價，別人都是往高了擡，你是往便宜了砍，這代表了你自己的身價。”
“可是，不是你朋友嗎……”
“沒事，他有錢，冤大頭，儘管坑他就是……”
“嗯嗯，好，”蘇曉涵連連點頭，“我對這些不太懂，我都聽你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