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
沐梨花沒有出任何意外的再次出現在流浪者,然後再次上臺獻唱一首,仍然是一首英文歌,雖然底下的牲口懂英文的屈手可指,但是仍然講整個流浪者的氣氛推向了最**,這一種叫做沐梨花效應的東西,讓流浪者的業績終於有了一次大突破,讓李般若打心眼裡覺得自己這嗨吧直接改成清吧得了。
雖然在心中對這女人很是警戒,但是他打心底的對這個女人感到服氣,感覺照着這樣勢頭髮展下去,流浪者很有可能成爲整個西城區最有名氣的酒吧。
唱過一首後,約定好明晚還會來再次一首後,她就這樣下臺,留足了神秘感跟噱頭。
她悄悄走過後臺,在老五這個護花使者的護送下來到二樓那張小方桌,桌上的李般若跟阿濱兩人正沉着臉,或許這兩個天底下最不識情趣的兩人,並不是因爲機緣巧合碰到了一起。
“神仙姐姐,你有沒有看到,後臺那鮮花都快要堆成山了。”老五一副小迷弟的模樣,這廝似是剛剛到了青春期的少年,因爲沐梨花的出現,胸口的那一隻老鹿再次亂撞了起來。
沐梨花微微的笑了笑,在阿濱身旁坐下,看着唯獨就好似見了煞星躲着自己的阿濱,說道:“怕我會吃了你?”說着,她微微做了一個舌頭舔嘴脣的小動作,看着一旁的老五徹底涌出鼻血出來。
阿濱苦笑,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來的魅力,能夠吸引到這個神仙姐姐,他很是實誠的說道:“我是真的怕喜歡上你。”
她微微眯起眼,看着這麼一個誠實的傢伙說道:“喜歡我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嗎?”
阿濱先是習慣性的點了點頭,然後又拼命的搖了搖頭,惹得她一陣笑。
“或許說出來很不禮貌,我想知道爲什麼你會想要認識我這樣的人?”阿濱深深吸了一口氣,似是在心中下了莫大的決定說道。
李般若聽過阿濱這有些尖銳的問題,他也湊過耳朵,聽着這個女人到底會給予阿濱一個怎樣的回答。
她似是一點也不在乎這個問題多麼的刺耳,她一隻手託着下巴說道:“你相信緣分嗎?”
阿濱覺得腦袋有些大,他說道:“這個世界上會有無緣無故的緣分?”
她的眼神有些黯然下去,喃喃道:“如果說曾經我見過你,你會信嗎?”
一瞬間,阿濱的表情慢慢僵硬下來,他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沐梨花,卻發現她一臉的認真,玩笑不像是一個玩笑,他用顫抖的手拿起裝着礦泉水的酒杯,猛灌一口說道:“如果這僅僅只是一個玩笑,我覺得一點也不好笑。”
她看着變化如此巨大的阿濱,她不知道爲什麼阿濱爲什麼有如此巨大的觸動,或許這一切,都應該從她剛剛所說的那一句之中,才能夠找到一個答案。
“如果這真的只是一個玩笑的話,其實我也覺得並不好笑,但是我沒有理由騙你,我真的見過你。”沐梨花一臉鎮定的說着。
李般若露出一臉深味的表情,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有人提起阿濱的過去,但是看阿濱那僵硬的表情,他知道這不是一個簡單的故事,至少要比他所認爲的複雜複雜的多。
阿濱更加不鎮定了,他說道:“你不可能見過我。”
“我是在一個朋友手機照片之中看到的你。”沐梨花喃喃道,儘管阿濱看向她的眼神已經快要冒出火花,但是她還是那般的鎮定。
阿濱瞪大了眼,自己所有的表情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蒼白,這種巨大的變化,不光光是老五從未在阿濱臉上第一次見到,連李般若也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阿濱,完全就好似變了一個人。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停的喃喃着,大有些走火入魔的趨勢,李般若抓住了阿濱那顫抖的肩膀,使勁搖了搖阿濱的肩膀喊道:“你清醒一點。”
老五也意識到了情況不對,一臉焦急的看着如同着了魔的阿濱。
阿濱只感覺自己腦中一片空白,唯有那個在雪地之中翩翩起舞的身影,他再次睜開眼,看到了一個正焦急搖晃着他的李般若。
李般若見阿濱回過神來,鬆開了阿濱的肩膀,一屁股坐下點燃一根菸,他直視着沐梨花說道:“這一句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找樂子了。”此刻李般若一臉護犢子的表情。
“我從未說過我在找樂子。”她說着,皺着眉頭看着這完全失控的阿濱。
“你的那個朋友,叫什麼?”阿濱在這個時候開口,聲音格外的顫抖。
“我又爲了什麼而告訴你呢?”她微笑道,就這樣起身。
阿濱起身拉住了她的手腕,一臉乞求的說道:“求求你告訴她的名字。”
她看着這個莫名可悲的他,搖了搖頭說道:“想要我告訴你也可以,不過得看你的表現,如果你再對我這般冷漠下去,我可就要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裡了。”
阿濱有些失魂落魄的鬆開她的手腕,他深深低下頭說道:“到底要我怎樣,你才能夠告訴我?”
她看着渾身顫抖的阿濱,輕聲喃喃道:“現在還不是時候。”說完,她就這樣離開,似是就這樣達成了她的目的,卻留下一個失魂落魄的人,雖然她很不願意承認這麼一點,或許她也心疼了。
她突然明白一個很膚淺很膚淺的道理,或許對於某些人來說,活着,是比死還要可怕的折磨,所以她一時慶幸起來,至少自己不會再遭受那折磨了。
沐梨花走後,他仍然在深深低着頭,渾身顫抖着,李般若碰了碰阿濱的肩膀,阿濱卻擡起頭,那一張蒼白的臉上是一個李般若一時讀不懂的表情。
“你放心,我不會問一些什麼,我也沒有那麼不識趣。”李般若從未想過,那個過去竟然能夠讓阿濱變成如此模樣,他這時纔想起九爺的那一席話,那是一個絕對不能觸及的東西,因爲太過太過沉重了。
阿濱就這樣看着李般若,一時張開嘴欲要說些什麼,不過等李般若屏住氣傾聽這個沉重的故事之時,阿濱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單純的說了一句我累了,就這樣一個人有些跌跌撞撞的上了樓。
李般若一臉無奈的坐在原地,老五湊過來小聲說道:“般爺,阿濱到底隱藏着什麼?”
李般若瞥了眼八卦的老五,似是他現在都沒有跟收拾老五的氣力,他揉了揉太陽穴說道:“不管他隱藏着什麼,阿濱就是阿濱,他到底是什麼人難道你不清楚?他想要告訴我們的時候,他自然會告訴我們,所以我們最好不要去碰。”
老五聽過後,也是贊同的點了點頭,在他的記憶之中,跟阿濱相處的點點滴滴,還真挑剔不出什麼來,雖然他們現在除了知道阿濱的名字以外,對於這個人其他一無所知,但是老五不相信這個有着一臉如同陽光燦爛笑容的年輕人,是壞人。
李般若點燃一根菸,他或許有些想通爲什麼這個女人會出現在這裡,雖然不知道這女人到底心底有着怎樣的秘密,但是跟阿濱的過去肯定有所相連。
想了良久,李般若搖了搖頭,怎麼也整理了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他只能夠這樣無奈的等着,這時間給予他一個合適的答案,那是一個無論好壞都無法改變的事情。
阿濱回到房間,脫掉外衣,一頭栽倒在牀上,他的身體仍然在不停的顫抖着,他的表情似是在掙扎着,身上那密密麻麻的傷口就好似在此刻泛起血來,突顯的無比的恐怖。
最終最終,他抱着頭因爲過於沉痛的原因,昏睡過去。
小興安嶺難得的一個豔陽天,一男一女爬上了那一座無名大山山頂,他坐在那一塊形態怪異的巨石上,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切,他深深吐出一口氣,結成了霜。
咔嚓
是相機的聲音,那個女人拍下了這麼一幕,他聽到了聲音,轉過頭看着她傻笑了起來。
她摘下棉帽,甩了甩她的短髮,很瀟灑的吹着這寒冷的風走到阿濱身旁。
他有些貪婪着嗅着她身上的味道,一時紅了臉。
她卻沒有注意到阿濱的臉,眺望着眼前這絕美的景象,喃喃道:“阿濱,你的夢想是什麼?”
他撓了撓臉頰,似是因爲這個女人所問的問題着實的太過於深奧的原因,他思索片刻說道:“霜姐,我只想守住這個寨子,這算不算夢想?”
她看向他,搖了搖頭。
他很老實的繼續思考着,似是在找着一個能夠讓她滿意的答案,但是對於他蒼白的人生來說,他着實找不到能夠讓這個走遍了千山萬水的女人停留的東西,他有些焦急。
“阿濱,難道只是爲了你師傅臨走的承諾,你就守在這寨子一輩子?”她說道,似乎對於一向自由的她,這是最愚蠢的。
他不可否認的點了點頭。
她看着這樣一個傻孩子,也許這是她所最憎惡的一類人,但是她並不覺得阿濱有多麼的面目可憎,她笑了打了打他身上的雪花說道:“終有一天,你會明白,光憑一雙拳頭,是守護不了任何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