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在想保護最珍貴的東西的時候,會成爲真正的強者。
或許對於王華來說,他是幸運的,因爲他找到了那個甚至要比他的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雖然這麼一個人,在大多人的眼中,又是那麼的不幸。
李般若的表情慢慢嚴肅起來,他拍了拍王華那或許不堪,但也許已經支撐起一片小小天空的肩膀說道:“這纔像是一個帶把的爺們,你大膽的往前走罷。”
在王華看來,眼前這個給予他不少折磨的李般若,也變的不像是曾經那般面目可憎起來。
“阿濱,我們走吧。”李般若對阿濱說着,給予這猛然出現在生活之中的狗血一個比較現實的結尾,也許對於他們這些看客而言,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還要妄想跟着這王華一起闖入旺口去救人,不現實了點。
離開公寓樓,李般若發動車子,緩緩行駛進馬路,打開車窗點燃一根菸說道:“幸運的傢伙,不幸的傢伙。”
阿濱沒有開口,他能夠看出李般若心中的天人交戰。
“我們也只能做這麼多,難得不是嗎?”李般若似是在自己問着自己。
老五忍不住開口說道:“他只要敢去旺口,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沒有第二個?”阿濱在這個時候插嘴說道。
“第二個下場就是他跟那個女人一起死。”老五很是直截了當的回答着。
“與我們何干。”李般若說着,使勁吸着這麼一根菸。
車中一時平靜下來,氣氛也漸漸壓抑起來,李般若也好,阿濱也好,甚至是看似頭腦簡單的老五,都心照不宣的想着這麼一個問題。
“我們拯救不了任何人,這個世界上的悲慘故事多了,哪怕是我們豁出去命,又能怎樣?拯救這生活在這陰影下芸芸衆生,是上帝做的事情,我們只負責做到守護好自己的那一片天空不被吞噬在這陰影下就足夠了。”李般若說着,這個被折磨了半輩子頗有幾番故事的傢伙,似是就這樣在自己說服着自己。
就在這麼一番對於大多人來說可有可無的天人交戰之中,終於回到了流浪者,老四正在門口等待着,見三人平安無事回來之後,才把皺皺的眉頭鬆開,但是看到下車的三人表情都不太好,老四的眉頭再次緊緊皺到了一起。
“發生了什麼?”老四用手比劃着。
“沒什麼。”李般若看似無所謂的說道,就這樣大步走向流浪者,但是剛走出幾步,也許是猛的被什麼東西觸動了幾分,他停住了腳,站在高高的流浪者的招牌下,身旁是進進出出與他無關的人,有歡笑,有沉醉,也有瘋狂。
他猛然轉過身,看着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阿濱說道:“你是這樣想的?”
阿濱點了點頭,給了李般若這麼一個答案。
李般若再次掏出煙盒,不過這一次還沒有彈出一根菸,就緊緊把煙盒攥成了一個團,他的表情慢慢猙獰起來,但是慢慢那一種猙獰又變成了笑,一種讓人說不出算是笑容的笑。
“草TM!我們去旺口。”李般若猛的扔下煙盒罵道。
烏雲遮住剛剛升起的那一輪明月,但是因爲太過稀薄的原因,似乎還可以看到那其中的一絲一縷的月光,格外的皎潔。
孫祁東按滅最後一根菸,說道:“我們不能繼續這樣等下去了。”
唐輝正百無聊賴的看着報紙,對已經坐不住的孫祁東說道:“事先說好,要是私自行動,我可不陪你去胡鬧了,再胡鬧下次海隊還不生吞活剝了我。”
正修剪着一盆三角梅的江芮卻只是看着孫祁東,並沒有否定什麼也沒有肯定什麼。
“要我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蔡魁繼續逍遙法外,我做不到,這違揹我的初衷,同樣違背了我所宣誓的誓言,更違揹我們的義務。”孫祁東對唐輝說着。
“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有正義感,但是總不能像是個愣頭青似得到處亂撞,咱總得一步步的來,蔡魁跑不了。”唐輝放下報紙,按着太陽穴,似是被孫祁東嘟囔着腦袋疼。
“我要去見魏九,他肯定知道一些什麼。”孫祁東不管唐輝那苦口婆心的表情,直接這樣說道。
唐輝長大了嘴,連忙一把拉住起身的孫祁東說道:“你小子瘋了,那魏九是什麼人物,你難道心裡不清楚?他跟海隊一直有着很大的過節,而且他現在乾淨的很,不要自找麻煩。”
“現在如果他跟蔡魁有了牽扯,別說是魏九,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得去查,輝叔咱們穿上這麼一身衣服,不就是爲了想着改變這個所墮落的世界,現在我打心眼裡疑惑,我們到底算是什麼?”孫祁東一把甩開唐輝說着。
在孫祁東跟唐輝爭辯之際,一個男人出現在了辦公室,敲了敲桌子說道:“好,我現在批准你去見魏九,但是你已經被停職了,你要以什麼身份去見他?”
“那麼我就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去見他,我知道這是一個愚蠢的行爲,但是既然我站在這個位置,我就一定會去做,這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情。”一向畏懼劉海威壓的孫祁東,這一次格外的挺直腰桿說着。
“唐輝,江芮,你陪這小子去見魏九。”劉海不怒反笑,他對唐輝跟仍然在修剪着三角梅看似與世無爭的江芮說道。
“海隊,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唐輝有些傻眼,有些懷疑劉海是不是也吃錯藥了。
“這是命令。”劉海再次重複了一遍。
孫祁東似是也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一向格外嚴苛古板的劉海,在他的世界之中,是那種絕對不會妥協的存在,這一次着實讓孫祁東有一種自己在做夢的感覺。
“還愣着什麼。”劉海對呆若木雞的孫祁東說着。
孫祁東這才反應過來,立馬準備出發。
“不過事先說好,有什麼責任你來承擔。”劉海對急匆匆準備離開的孫祁東說着。
“好,海隊,謝謝你。”孫祁東一口就答應下來,領着傻乎乎不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的唐輝,跟仍然一臉平靜的江芮離開。
劉海看着離開的孫祁東,站在窗前一臉的複雜,就好似在看着曾經的自己,也許是在跟魏九打完那一通電話之後,他纔再次動搖起來,也許是因爲實在是從這麼一條路走了太久太久,以至於他都忘記了到底他爲何而出發,不過看着雖然毛手毛腳的孫祁東,他卻格外的釋然,也許他的脊樑或許撐不起這麼一片天空了,但是至少這個世界也好,這個時代也好,還能夠孕育出中正的脊樑。
這一次開車的換成的孫祁東,開着這輛帕薩特就奔向錦城華府,那個斗升小民一輩子都不會進入的地兒。
雖然已經開出了一段距離,唐輝仍然在沒有回過神來,他立馬撓了撓腦袋說道:“讓我先整理整理,現在我們正開車往錦城華府,那個一棟別墅的價格夠我一輩子的工資。”
“對的。”孫祁東直接回答道。
“我們要去查那個魏九?”唐輝臉色蒼白的說道。
“對的。”
“而且是海隊親自下的命令。”
“也可以這麼說。”孫祁東仍然在專心致志的開着車,想都不想的回答這個問題。
“江芮,你掐我一下。”唐輝轉過頭,對身旁的江芮說道。
江芮白了一眼老大不小的唐輝,一點都不客氣的掐了一把的唐輝的老腰。
唐輝猛的叫出聲來,他說道:“我不是在做夢。”
“廢話。”江芮冷冷的說道。
“這個世界瘋了。”唐輝一臉無望的說着。
一通電話打到了九爺的書房,他接通電話,本來就陰沉的臉一時變的更加陰沉了,他冷冷的說道:“確定?”
對面回答了一聲。
“讓那個小子單獨進來見我。”九爺掛掉電話說道。
“怎麼了?”恭寬看着表情變的更差的九爺說道。
九爺放下手中的棋譜說道:“劉海的人,要見我。”
“劉海可不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恭寬摸着下巴,一臉不相信的說道。
九爺慢慢伸了一個懶腰說道:“但願不是一個不知所云的愣頭青。”
“不見不就好了?”恭寬看着九爺說道,他擔心九爺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也許再怎麼八風不動的人,心中也有着那讓其失去理智的東西,畢竟這是一個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再怎麼渺小的小人物都會有不想要被旁人觸及的自尊,更別說做到這個高度的魏九。
“怎麼不見?我倒是想要看看這一個愣頭青,到底是不是會有三頭六臂。”九爺一字一字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