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白秋從來沒想到，她有一天會因爲治病再次栽跟頭。
即便幫苦教辦了一些事，也難有人看出端倪。
在自身的防護上，她一向做的很好。
她會適逢其會的做一些事情，擅長精神控制的能力，她也能完美的掃掉尾巴。
莊白秋沒弄清楚，她是何時吐露出了風聲，畢竟這些事情確實非常隱秘。
腦海中萬千思緒閃過時，她看見了徐直明亮之極的眼神。
純淨，透明，又摻雜着難以形容的威嚴之感。
前兩者她在徐直的識海中有着類似的印象，而後者她並沒有感知到。
她從未見過對方是如此的神情，徐直眼睛看過來時，身上的一切仿若被對方直接看穿。
“你在心靈上的能力爲何有如此之高？”
透過眼睛，可以看到心靈，只是凝向徐直雙眼時，莊白秋就頓覺到了自己疏忽之處。
她在治療徐直之後，腦海中確實閃過一些涉及的相關，但她沒想到只是短短瞬間的念頭，居然被徐直捕獲到了。
只是查探到她內心的世界，無憑無據，但莊白秋知曉巡查司是一個不太講理的部門。
巡查司有不敢查的世家和人，但這其中不包括她莊白秋。
不管她的人緣有多好，一旦涉及苦教相關，諸多人會立刻撇清關係。
對莊白秋而言，最恐懼的並不是沒人幫腔，她恐懼是體內的子母連心毒，一旦被苦教高層覺察到可能的風險，不需要徐直動手，她逃不脫斃命的下場。
“您過獎了，我只是與您一樣，對氣勢修煉體系稍有涉獵。”
徐直的手指稍微抖動，剛剛提筆寫過的紙張瞬間衝擊成了粉末。
“您只需要告訴我們相關的人，並不需要您出面指證，我還挺希望苦教內部有個高層線人。”
看着莊白秋，徐直臉露微笑。
此前的查覈幾乎波及了東嶽上下大部分階級，更是涉及諸多宗師，此時想查到一個苦教高層並不容易。
而要找出一個僞裝到一定程度，又讓苦教依舊信任的高層更不容易。
他並不是趙牧，想着抄查家族，控制事態。
莊白秋的家族沒什麼好抄的，對一個想掙脫泥潭的大修煉者來說，她並不顯得墮落。
徐直不想問清楚莊白秋此前做過什麼，他想要莊白秋以後能做一些什麼。
苦教的四大天王，對徐直來說，這是一個新詞。
苦教的首領或許並不像他們此前的定向思考，只存在着一位。
這或許能挖掘到一些有意思的人。
至少他可以避免跳入對方設置的泥坑。
“我所知有限，與你一樣，我也是在治療之時意外捕獲了對方心中所思。”
“當時我治療的人叫霍英山，他識海中自語透露的口風是苦教的‘智天王’，想做一番大事，只是嘆息做事的難度太大。”
“這種意外給我招來了大禍，我後來被他懷疑了，此後購買修煉藥物時被種下了子母連心毒。”
莊白秋臉有苦澀，但她招的倒是很痛快。
在一位心靈能力更勝一籌的大修煉者面前，她越想抵賴，腦海中的念頭會越多。
能不知不覺被徐直入侵，對方大機率可以暴力突破進入到她識海獲取想要的信息。
莊白秋不想遭那個罪。
只要隱藏的好，苦教的報復或許不會來。
但若是沒有拿出徐直想要的答案，對方採取什麼手段便難說了。
“霍英山”燕玄空沉思了一番才道：“我記得最高科研院此前有一位科研鬼才，似乎也叫霍英山。”
這並不是一個常見的重名重姓名字。
能請動莊白秋出手，範疇內符合的人非常少。
“正是他”莊白秋點頭道：“他研發修煉者藥劑時試藥失敗，腦袋有一些魔怔，科研院沒法解決，最後請了我去治療。”
“你對他可能比較陌生”燕玄空看着隨意在翻查資料的徐直道：“但你應該吃過他研發的藥品，像大力丸，靈耳劑都出自於他研發主導。”
徐直隨手翻了一些資料，才翻到霍英山的信息，他過了一眼，又隨手翻了過去。
“確實承受過他的恩惠，霍英山是一院的副院長職位，看上去有一些懷才不遇。”
燕玄空提及的這兩位藥是徐直高中服用過的藥劑，對他當時的幫助不小。
徐直點頭時，亦是回味了一下霍英山的升遷信息。
科研型人才也有職位高低，總的來說，霍英山屬於乾的多，拿的少，職位提升只能算是一般，如同老黃牛一樣一步一步向上走。
以霍英山的貢獻，職位至今還是副院長，升遷顯得有一些慢了。
“他科研水準很高，但組建團隊的能力非常差，性格有一些獨尊霸權，容不得他人的意見。”
“這種性格難以高任，原地打磨需要的時間比較長一些。”
燕玄空點評了兩句，徐直頓時清楚了這位科研大咖升遷較慢的原因。
但若涉及到苦教頂層，或許這有可能也是他釋放的煙幕彈，性格是故意而爲。
這種性格可以避免大量接觸人，擁有更多的時間處理自己的私事。
徐直一時若有所思。
“居然真涉及了最高科研院的人。”
這是趙牧查證的一個方向，科研院普通人居多，但卻是和修煉者交錯非常多的一個部門。
一些調查或明或暗的指向了科研院，但也苦於沒有確鑿的證據。
趙牧更是調查不到真正的源頭，這讓覈查非常麻煩，他總不能對科研者一個個的去甄別。
最高科研院每一位科研者都非常重要，修煉的實力又過於脆弱，承受不起巡查司的逐一天賦和秘術盤查。
涉及具體科研組合，諸多項目缺一人都會導致前功盡棄。
沒有確鑿認定的人選，趙牧只能明察暗揪，不斷髮力。
徐直沒想到，僅僅莊白秋給他醫療，便得知了一份自己想要的答案。
“另外三位天王呢？”徐直問道。
知曉這位幕後，趙牧便能多花一些心思了，只要仔細盯梢覈查，總能逮到露馬腳之刻，甚至於直接強力拘捕。
苦教組織框架複雜，徐直亦不知這四位是最終的幕後，又或者四位天王之上還有總控人。
但總歸是一層層開始露出底細，抽絲剝繭下，這些人最終會藏無可藏，暴露在陽光之下。
“當時他念頭中只是提及了自己，另外三人沒有明顯點名”莊白秋搖頭道：“我後來承受過子母連心毒稍微催動時的痛苦，又接到匿名的信息指示，才瞭解到一些事情，從此也脫不得身。”
“你確定是服用修煉藥物時被種下的子母連心毒？”
徐直看了燕玄空一眼，燕家試過諸多組合的毒藥，但從來沒試過搭配修煉藥物的子母連心毒。
常人所想的都是直接摧殘身體的大毒，少有人會去思索大補之物。
諸多藥物都秉承着過猶不及的道理，徐直服用大藥時也出過一些意外，如拓孤鴻甚至差點死掉。
更有一些大藥相生相剋，配置不妥會產生一定的危害。
莊白秋被種下子母連心毒或許也是源於此，被人摻雜了某些不該有的東西。
吞服大藥時，沒有人會去檢查大藥的配比是否不正常，正如普通人不會去核查購買的藥物一樣，徐直等人也是一口悶。
“至少有六成的人和我一樣，並不是吞服的大毒丹染上的這些子母連心毒”莊白秋搖頭道：“我們怎麼可能那麼傻，會因爲暫時的逐利去吞服毒藥，但我們確實沒有一絲警惕吞服了他們配置的大藥。”
“我們購買的藥資也需要檢測一番，真要中招，那也是麻煩事。”
進行過子母連心毒的實驗，燕玄空清楚這裡面的麻煩，他的臉色有一些難看。
這味奇藥雖然稀有罕見，價格又偏高，但若能讓一些重點型人物中招，拋出一些絕對值。
燕家下屬研發藥物的部門水準一般，諸多大藥都是依靠購買，也難以避免這種現象。
想到莊白秋被拖下水的遭遇，他心中一寒。
雖然他購買時非常隨機，但亦有一些怕這些藥物混入到燕家，更怕此前服下的藥資出現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