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排除極端的因素，遺蹟衝撞大世界只是帶來全方位的壓力。
肌體被壓縮，內氣被壓縮，氣勢威壓被壓縮。
諸多全方位的壓縮之後，若是處於某個極限的點，便會爆發出來。
徐直是修煉接近，被外界觸發進入到蛻變。
這是他精神力戰法的感知，知曉自己可能預達的目標。
而拓孤鴻則是經歷了九死一生，纔在德肯成就真神的剎那看到解脫的希望，最終掙脫出來。
兩人的經歷極爲離奇。
但衆多師兄弟妹以及李多凰，甚至包括了燕行俠和燕玄空，更像是預備穩妥而進行的亡命奔逃。
有了節奏的控制，也有遺蹟墜落的消失，場景遠不足給予人足夠的淬鍊。
有受益，但更多是輕傷和重傷。
壓縮不到位，難於蛻變的下場便是重傷。
即便司徒玄空當年蛻變成功也重傷了半年難以下地。
相比之下，有燕行俠和燕玄空的照拂，衆人此時還算命好。
此時衆人躺在壓縮氣袋拼湊的氣墊上休息。
天際四道流光讓衆人驚醒。
同樣輝澤和速度更讓人知曉了情況。
“二師弟，你真踏入那一步了？”錢通驚喜道。
“姓徐的，你居然沒帶我飛，自己一個人提前先跑了。”
“二師兄……”
……
“拓上府，恭喜。”
“恭喜！”
一陣熱賀之聲瞬間瀰漫了這片海域。
有李多凰酸溜溜貪心惋惜的聲音，也有衆師兄弟妹情真意切的恭賀。
“這種天塌地陷的威能是如此之大，以後可如何是好。”
天際之高難以想象，即便是巨大的隕石也會化成融化成殘渣。
高空中墜落一塊大陸，這有着天荒夜談之感。
他此行的目的諸多，想着如司徒玄空一樣，試圖沾染幾分氣運，走上司徒玄空同樣的道路。
即便有司徒玄空的敘說，在沒有真正見到遺蹟墜落大世界之時，燕行俠感覺一切都是虛妄。
直到這種場景發生。
這是被控制的遺蹟墜落現實，若沒有控制，那是一個什麼樣的末日場景。
大宗師都難以承受，普通人會化成什麼？
遷城的用處有沒有那麼大。
像化安市那樣的區域，若是發生遺蹟墜落，燕行俠覺得只有遷出省外才可能有一定的安全。
“我們的世界以後該怎麼辦？”
“相比這種天地大災難，其他又算什麼。”
恍然之間，燕行俠有些明白司徒玄空的定位。
不是司徒玄空不喜爭，也不是司徒玄空不願爭。
看過這種景象之後，他整個人已經發生了變化。
人生的價值觀念已經變化。
與他們燕家爭取資源上進不同。
也與皇普家分崩離析，妄圖讓宋室操戈，引導兩敗俱傷的理念不同。
更與宋仲愷維持皇室，引導東嶽走向正途不一樣。
司徒玄空的定位是守護，而並非仗着自己當年強盛時有着斬殺大宗師的能力縱橫，不可一世。
“你們幾人以後需要謹記，任何時候都要維持本心，不得形成私人小集團爭權奪利，爭勇鬥狠，更不要心生任何妄念之心，謙虛，謹慎，勿貪……”
雖然不知燕行俠爲何生出教導之心，諸多人此時靜聽應下。
一門兩位宗師是榮耀，兩位大宗師則是顯赫。
如燕家的盛景也只有北疆皇室，還有前朝遺孤的皇普家，又有宋室逆亂拼湊的兩位大宗師。
而此時燕家已經衍生出了三位大宗師，諸多弟子亦是宗師。
甚至於拓孤鴻亦與徐直親密到難有私心。
這是一個龐大的集團。
還是一個齊心的集團。
只要一個念頭產生，甚至於會引導出龐大的效應。
宋瀚文資格尚幼，司徒玄空和宋仲愷難於扶持，而皇普圖態度中立。
若將東嶽的天換成燕，這難度也並不算太高。
大宗師超脫諸多，但大宗師也有着七情六慾。
燕行俠往昔還有着爭取自己在東嶽發聲的意願，但他此時理念有了不斷的改變。
相較於這種災難，還是可以再次呈現的大災難，甚至於以後會密佈東嶽甚至密佈全球的大型災難，所有的私心都顯得不重要。
實力並未增進到他需要的地步，但他此時卻有着和司徒玄空一樣的心境。
守護。
“都聽老頭子的，老頭子說的很有理。”
燕玄空想了想，感覺自己沒什麼補充的了。
充其量只是因爲燕家勢力過於龐大，難有左右平衡的手段節制。
東嶽不斷依靠着燕家大出風頭走出困境時，也再難有掣制的力量。
這種態勢之下，只有依靠燕家人自覺，不在其中生亂。
燕行俠這是預先敲響警鐘。
“見過北疆逆亂，又有西流國各大宗師各自爲政，南澳分崩離析，這世界有什麼好爭的。”
徐直開口頓時讓燕行俠放心下來。
他還真怕徐直不贊同。
徐直擁有頂級的權勢，如今也擁有頂尖的戰力。
而徐直如今是最年輕的大宗師，潛力無窮。
若是徐直開了口，必然是登高一呼的局面，會搞到東嶽一團稀亂。
“你真沒點奪權心思，我當年也被老頭子教育了很久啊”燕玄空看着徐直奇道。
“權勢不過是雲煙，我去年還找尊上請辭呢”徐直一臉嫌棄道。
“那你也不能不當啊”燕玄空囔囔道：“不當也是走極端。”
“反正當官老沒勁了。”
徐直的心境較之他們想象的好太多了。
東嶽的格局已經算是非常開明瞭。
邁入大宗師，便擁有監國一職，地位崇高，幾乎與尊上平齊。
這是傳承，也是變革而來的制度，適合他們這種修煉者佔據主導的社會。
不斷有人涌出，也不斷有人接替。
宋氏更像是一種象徵。
這個職位不好坐，也沒人喜歡去坐。
若是冒然變更，也只是輝煌一時而已，難以傳承一代接一代。
東嶽不需要去推倒重建，他們需要做的是添磚加瓦，不斷讓這個國度變得更爲繁榮，也守護着這個國度。
“看過這遺蹟衝撞世界，你們應該很清楚，這世界以後的變化難言，我也想聽聽你們的見識，徐直你先來說說？”
被徐直慫恿來之前，燕行俠心思難言，屬於信一信，又不太相信，又抱着一絲希望，甚至於一點目的。
但在此時，他開始想到了其他。
徐直如何與遺蹟達成協議？
這些事情又是如何發生？
若以後真有遺蹟墜落，他們該怎麼辦？
“這話題說來就有點大了。”
徐直沉吟片刻，德肯的論神，聞人未央的三體論，又疊加上他的一些見識，開始吐口而出。
“這是不是太玄乎了？這世上真有神？”李多凰疑道：“那我們算什麼，圈養的豬？”
“二師兄，你講的真深奧，我感覺自己理解不來啊，那個光頭真成那什麼神了？”商千秋頭疼道。
“我們從來沒有站在宇宙中俯瞰真實，但也不能懷疑這種真實”顧雨兮道：“尊重未知，也需要去理解未知。”
“直哥說的是真的”王中王沉思了一下才道：“我以前接受了一個吸血鬼遺民的傳承，稍微瞭解了一些世界破滅的信息。”
對信仰天地君親師的東嶽文明而言，徐直的話極爲唯心。
有神論、世界破滅論、世界爭奪戰，諸多與他們理念中認知的世界完全不同。
王中王是第一個開始贊同，也開始完善着徐直話語中的疏漏之處。
在王中王這兒，徐直亦是開始聽吸血鬼德加爾推衍猜測的‘諸神世界五維論’。
那是一個純粹的精神文明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