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鐘聲敲過十二點後,五光十色的花朵在天空同時盛開,鞭炮的聲音接連不斷的響起,彷彿整座城市,所有人一年以來的疲憊都在這些爆炸聲中散去了。
昏昏沉沉的張穆也被這些震耳欲聾的煙花爆竹聲吵醒,他搖晃着身體,來到窗前,靜靜觀賞着天空中那時隱時現,璀璨奪目的光芒。
“真美…”張穆喃喃唸叨了一句,回頭看了眼橫七豎八倒在地上酣睡的夥伴們,他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雖然他喝高了,但至少還能醒過來,保持神智清醒,至於其他人嘛,早就跟周公約會去了。
就算把他們裝箱運往北極,恐怕也要等下了機,他們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就在這恍悟之間,距離自家不過百米的另外一棟別墅中的煙花爆竹也被點燃,陸陸續續的飛向半空。
“誒?”張穆微微一怔,“這戶人家是什麼時候搬進來的?”
據他所知,整個雲山別墅區共有七十間高檔別墅,雖已全部售出,但真正的住戶卻只有寥寥十數家,平日裡父母與這些鄰居也都有所來往,故而張穆對這些鄰居們的職業與家庭結構都有所耳聞,可附近這間別墅內突然冒出來的神秘住戶,別說是他,就算是父親母親也未必見過,否則茶錢飯後母親早就談開了。
透過空中漂浮的青色煙霧,窮極目力的張穆只能隱約看到別墅內有個人影的輪廓在晃動,至於其他的,由於距離太遠,實在是看不清了。
“對了,望遠鏡!”
張穆彈了個響指,開始翻箱倒櫃的尋找小時候過生日時父親買給他的軍用望遠鏡。
當然,在這裡務必澄清一下,張穆並沒有偷窺這樣的惡趣味,純粹是爲了娛樂。至於父母時常用望遠鏡觀察他,那是怕他在放學的途中被壞小孩欺負……‘噗噗!’
用力吹掉望遠鏡鏡片上的灰塵,張穆重新回到窗邊。
“呵,是個女孩。”
這下張穆看清了,在那所別墅內,有一個女孩的背影。
她獨自在院內奔跑着,又叫又笑的點燃了一盒盒煙花,根據身材輪廓與時尚髮型來判斷,女孩的年齡應該在18至25歲之間,可惜,只能看到背影。
張穆‘觀察’了大概有20分鐘,這個女孩似乎玩的累了,她坐到游泳池邊,掏出一支香菸,緩緩抽了起來。
在接下來的這半個小時裡,女孩一動不動,像是陷入了石化狀態一般,呆愣愣地盯着泳池。
“真奇怪,沒有家長嗎……”
張穆有些納悶,他已經‘觀察’這個女孩有一個小時了,院子裡沒來過其他人,好像偌大的別墅,只有她一個人住似的。
換做平時,張穆未必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可今天是過年,大年初一,是團圓歡聚的日子啊!
就在這時,女孩忽然站了起來,側着身體,伸展開雙臂…“神經…你當這是泰坦尼克號麼?”張穆嘴一撇。
再接下來發生的事,可嚇的張穆臉色蒼白,這女孩竟然直接跳進了泳池!
“我操!不是吧!大過年的自殺!”
張穆渾身都哆嗦了起來,緊接着,他以最快的速度抓起手機,飛奔下樓。
這時,長輩們已經喝的神志不清了,正在互相拼酒,評兄論弟。
“女婿…好女婿…來,陪我喝一杯。”鄧父端着空酒杯,搖晃着走過來,看勢要拉扯張穆。
張穆哪裡還顧得上那麼多,‘砰’的一聲,拉開門直接衝出別墅,邊跑邊對着手機喊:“喂,這裡是急救中心嗎?我這有人自殺,地址是……”
“哼!臭小子!連老丈人的面子都不給…哼!”鄧父很生氣。
‘嘩啦!’
一樓窗戶的玻璃被張穆強行打碎。
正如他料想的一般,整座別墅還真就只有這一個女孩,大廳裡的燈都是熄着的,電視也沒開。
數分鐘後,張穆手忙腳亂的把女孩從游泳池內撈了起來,這時,女孩的氣息已經非常微弱了,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了氣息。
“喂…喂!你別嚇我!你,你別嚇唬我啊!快醒醒啊!”張穆學着電視裡的樣子幫女孩又是捶胸,又是做人工呼吸,腦袋裡完全亂成了一鍋粥。
他連自己是怎麼進的這間別墅都給忘了……“咕嚕…咕嚕…咕嚕…哇~”
冰冷的池水從女孩口中噴出,女孩緩緩睜開了雙眼。
“咳…咳…你…是誰?咳…”女孩彎着腰乾嘔,斷斷續續道。
“大姐,我拜託你啊,今天是大年初一,你就算要自殺,也得挑個時候啊……而且…而且…就算真想死,你也別死在這啊……”
又驚又怒的張穆徹底虛脫了,跟女孩並排倒在泳池邊,他的心臟以每分鐘300次的速度瘋狂跳動着。
“爲什麼……”女孩在大口呵氣的同時問道。
“姐姐啊,我家可就住在後一棟……”張穆緊閉雙眼,四肢神經性的抽抽着,當然,這不是什麼羊癲瘋發作,而是累的。
“十二翼天使…是你…”女孩口中忽然迸出了七個字。
張穆驚駭的睜開雙眼,剛要說話,他的嘴巴卻被一雙冰冷的脣堵住了…直到此時,張穆才藉着昏暗的燈光認出這個壓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她竟然是卡薩!
神秘女卡薩!
那個父母雙亡的混血兒!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止了,直到張穆感覺自己有些透不過氣來,這才後知後覺的將卡薩從自己身上推開。
“哈哈哈哈…”卡薩屈着腿,笑的眼淚都下來了。
“你…你怎麼會在這?怎麼會出現在這棟別墅裡?這是個圈套?你在這附近埋伏了人,打算對付我?”張穆心驚膽顫,瞪圓了眼睛四處打量。
可四周除了那越漸淡薄的鞭炮聲,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更不要說人了。
“雲山別墅區,是我叔叔麾下的產業,我是跟他回來過年的……”卡薩終於止住了笑,一邊顫抖着,一邊用腳捅了捅張穆,“我好冷,抱我進屋好嗎?”
“廢話!能不冷嗎?現在是2月份,你以爲是個人就能‘冬泳’?”
見卡薩確實沒有要害自己的意思,張穆這才漸漸放下心來,將她抱進了大廳。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卡薩,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張穆軟在沙發上,有氣無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