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對與錯?

狹小的房間中,周圍的光線隨着搖曳的火焰不斷跳動而忽明忽暗。

一直曲捲在角落裡的愛麗絲,在獨孤夜洛難以置信的目光中緩緩站了起來。她用沾着泥巴的小手指着自己的心臟部位。透過忽明忽暗的火光,可以從那裸露出來的肌膚看出一點端倪,尤其是那幾根漆黑如墨的羽毛。

獨孤夜洛並沒有說話,臉上除了難以置信之外也沒有其他表情,更沒有給出任何提示。然而那雙沒有絲毫神采的大眼睛似乎能夠直透人心,看穿他的想法……

嘶啦!

布帛撕扯的聲音在房間顯得尤爲刺耳,打破幾乎快要凝結的氣氛的同時,也將獨孤夜洛猛然驚醒。

在接觸到眼前景象的瞬間,那漆黑的瞳孔瞬間收縮,從他的眼睛中倒映出一個怪異絕倫的畫面:

一個身材瘦弱,披頭散髮,混身沾滿泥巴,光着赤腳的小女孩靜靜地站在角落裡,那件泛黃的連衣裙從肩部被撕開,露出一副小女孩瘦骨嶙峋的嬌軀。最爲觸目驚心的是,小女孩的心臟部位竟然長着一隻覆蓋其上,水袋大小的黑色羽翼。

無論是那立體感還是黑色羽毛的輕微顫動,都昭示着這隻羽翼的真實性。

非但如此,羽翼連接心臟的周圍,還浮現出一根根清晰可見的血管,從那輕微蠕動的血管可以看出小女孩的身體分明正在向這隻黑色羽翼無止境地提供着血液與養分。

寄生!?

這個念頭剛剛興起的瞬間,站在角落裡的愛麗絲便看穿了獨孤夜洛的想法,直接搖搖頭:“大哥哥,這不是寄生,而是伴生。”

“伴生?不對……她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獨孤夜洛纔剛剛發現古怪之處,愛麗絲就像特意證實他的想法一樣,直接解釋道:“我並不能完全探知大哥哥的想法,不過一切有關於它的事情,我都能感覺到。

從我誕生的那天,它就已經和我的心臟連接在一起,我能從它那裡感受到父親的氣息。雖然有點不同,不過確實是父親特有的氣息,即便我從沒見過自己的父親。它是父親給我的禮物,一直陪伴着我的成長。”

聽完後,獨孤夜洛已經從最初的震驚變成了迷糊,這隻黑色羽翼竟然是愛麗絲父親留給他的禮物!?

扯淡!

即便不懂基因學,不懂醫學什麼的,他還是能夠看出這隻黑色羽翼對於愛麗絲來說絕對是邪惡且致命的存在,因爲它無時無刻都在單方面吸收着宿主的養分,否則她的身體也不會骨瘦如柴。

試問天底下有哪個父親會如此殘忍,留給自己女兒如此邪惡的玩意?

退一萬步來說,即便真如愛麗絲所說的那樣,那她口中所謂的父親也必定是喪心病狂之輩!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愛麗絲再一次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卻也首次露出不同的神色。她有些憤怒地解釋道:“我的父親是好人,也是偉大的父親,他……”

似乎因爲心中的堅持受到懷疑,愛麗絲的情緒變得有些不穩定,不過也倒豆子般,斷斷續續地將一切來龍去脈,包括上一輩的秘聞都和盤托出。

原來在二十多年前,這條村莊以及周邊地區都受到敵對勢力接連不斷的侵襲,戰亂使得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靈苦不堪言。

當時三名有志青年爲了將那些侵略者驅逐,於是勇敢地拿起武器,在烽煙四起的戰場上奮勇殺敵。

這三名青年其中有兩人武技高超,且頗有帥將之才,經常以少勝多,打得部分入侵者望風而逃。

在他們地影響下,那些各自爲戰的士兵開始以三人爲中心緩緩聚攏,最後更是凝聚出一股強大且足以和侵略者分庭抗禮的力量。

這三人分別是莫里哀·卡魯,布嵐·利多以及桑克蘭·博得。

他們打小就是好朋友,所以參戰後更顯得親密無間。不過莫里哀和布嵐卻有着一身好武技,同時對戰爭也着他人難以企及的天賦,於是除了桑克蘭之外,他們兩人都成爲了不折不扣的英雄。

重情重義的莫里哀與布嵐爲了照顧好友桑克蘭的感受,於是不管任何勝利,都會在衆人面前加上桑克蘭的名號,將勝利的榮耀分一部分給他。

於是,漸漸地桑克蘭也進入了人們的視線。

……

歷時五年,曠日持久的保衛戰終於發生了巨大的轉折,英雄三人組所率領的軍隊終於在一次會戰中取得重大的勝利。

爲了將侵略者徹底趕出家園,三人決定各自率領一支軍隊,對潰敗的敵軍進行合圍。而實力最差的桑克蘭自然被照顧到一處相對安全的地方。然而接下來的事情,卻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之外!

莫里哀和布嵐分別率領的軍隊毫無懸念的將潰敗的敵軍殺得丟盔棄甲,卻被數名重要的指揮官趁亂逃脫。結果被桑克蘭歪打正着,撿了個天大的便宜。

戰爭,永遠都是殘酷的,因爲戰爭從來都沒有真正意義的勝利者。

果實,永遠都是誘人的,因爲果實可以給人帶來金錢、權利以及地位。

最終,面對勝利果實的誘惑,擒住敵軍首腦的桑克蘭不顧情誼藉機發難,利用所有的關係和勢力,直接將勝利的果實摘取。

而真正的英雄莫里哀和布嵐卻只能淪爲配角。至此,三人的情誼也到頭了。

後來,布嵐雖然被封爲貴族,卻鬱郁不得志而終,利多家族也隨着布嵐的逝去瞬間敗落。

至於莫里哀,一直都不甘心被桑克蘭顛倒是非,於是多次向議會告狀,卻始終無果。並且引起了後者的注意,最終夫妻兩人慘死於“意外”之中,只留下遺孀愛麗絲以吉姆女兒的名義苟且存活。

……

聽完整個故事後,獨孤夜洛不得不承認愛麗絲其實挺可憐的,可越是這樣,他就覺得越不能和這個小女孩相處下去。因爲……

“獨孤夜洛,這只是一段數據,不管她多麼可憐,只是一個故事人物……”

獨孤夜洛晃了晃腦袋,儘量使自己變得冷靜、殘酷起來,他已經可以斷定任務的關鍵之物就是和愛麗絲心臟相連的黑色羽翼。

毫無疑問,一旦將黑色羽翼取出,這個可憐的小女孩必定會一命嗚呼。如果換做平時,即便是一件極品黃金乃至傳奇裝備,他都會憑着任務失敗的可能放過對方。

可現在,一旦任務失敗的話,他將失去最大的依仗——殺戮套裝。雖然殺戮套裝並非不可捨棄,但是絕不是現在。

想到這裡,獨孤夜洛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同時緊了緊手中的劍柄,再次看向愛麗絲的眼神已經沒有絲毫憐憫與同情,有的僅僅是冷漠。

獨孤夜洛的改變並沒有瞞過愛麗絲,這個可憐的小女孩似乎也明白自己的命運,竟然沒有絲毫掙扎,反而靜靜地站在那裡,看着對方一步步逼近自己。

無論是雅緻未脫的臉蛋,還是那雙沒有神采的大眼睛,均找不到絲毫恐懼。似乎面對死亡的並非自己,而是另有其人。

獨孤夜洛和愛麗絲相距不足七碼,按照他的速度,只需要短短一秒就能瞬間跨越,然而此時此刻,他卻覺得雙腳如灌鉛一樣,沉重無比。尤其是不知不覺間,緊握劍柄的手心更是有種溼漉漉的感覺。

“這只是一段數據,這只是那該死程序員的惡趣味……”

獨孤夜洛一邊艱難地接近愛麗絲,一邊安撫着自己。然而他的所有努力,再次因爲對方的一句話而變得蒼白無力。

“雖然愛麗絲不知道大哥哥爲什麼要取走父親的禮物,不過希望大哥哥日後能夠到父親的墳前告訴他……告訴他愛麗絲並沒有哭,也沒有不聽話……”

“獨孤夜洛,你並不是一個好人,你只是一個混蛋,一個從裡到外都壞透了的混蛋!別裝了,快下手吧……”

顫抖!

獨孤夜洛感到自己的身體正在微微顫抖,緊握劍柄的雙手更是快要失去控制。他死死盯着距離自己僅有三碼的愛麗絲,大聲喊道:“閉嘴,別以爲這樣說我就會心軟,老子不吃那一套,受死吧!”

只見他猛然踏出一步,同時手中利劍平舉,並對準那漆黑如墨的羽翼,直刺而出。

炎殺巨劍,在速度與力量的加持下,在空中留下一道金色的模糊殘影,帶着絢麗以及死亡襲向毫無反應的愛麗絲……

PS:抱歉,更新晚了。

悲劇,這章的速度簡直可以用龜速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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