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諾斯

“我可以解答你的一切困惑,大地之母,你可以相信我。”牢房當中,厄裡希迅速回答,話語中帶着些許急促。

艾斯瑞將眉毛微微揚起,問道:“你還記得,你在沒有成爲巫妖前的身份嗎?”

“我當然記得,雖然已經過去了無數年,但我永遠不會忘記這些事情。”

厄裡希面色不變,話語中帶着十足的確信。

“我曾是一名虔誠的祭司,侍奉着那些天使,以此獲得了強大的力量,因爲理念不合,最終放棄了曾經的身份,成爲巫妖。”

昏暗的地牢深處,艾斯瑞並未因厄裡希的話語有所觸動,反而追問道:“理念不合?具體是什麼理念?”

“爲什麼要問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牢房內,金髮男子顯得極爲不滿,沉聲道,“你不是爲了解救我纔來的嗎?等我回到迪雅,我就是整個迪雅的王。”

羅德與羅琳對視一眼,他們都從厄裡希的反應中,看出了一些異常。

而在一旁,艾莎只是靜默地注視着這一切,沒有任何言語。

“安心回答我的問題。難道你連最基本的耐心也沒有了嗎?”

面對艾斯瑞接連不斷的追問,金髮男子抿了抿嘴,緩緩說道:“那些天使,秉承着消滅邪惡,淨化一切亡靈生物的理念,而我認爲,亡靈生物是可以得到救贖的,所以我最後成爲了巫妖。”

然而,面對金髮男子的講述,艾斯瑞搖了搖頭:“看來你還是沒有搞清楚,厄裡希曾經的身份意味着什麼,換句話說……你根本就不是厄裡希。”

聽到她的話語,場中幾人都有了明顯的反應。

羅德將手骨環抱在身前,不做言語,艾莎嘴邊掛着一絲笑意,而羅琳則感到一陣愕然。

在這之中,又屬牢籠中的金髮男子,反應最爲強烈,他的面目猙獰起來,發出質問:“你是在質疑我的身份嗎?”

“厄裡希可不單單是一名祭司。”艾斯瑞面色平靜,解釋道,“他是整個人類國度中,最爲虔誠的祭司,被譽爲行走在人間的聖者,心中充滿了對萬物的憐憫,曾被天使授予了‘聖言’的力量。”

羅德心中一怔,從艾斯瑞的話語中,他得到了不少重要的信息。

“就像你所說的那樣,他的理念違背了天使的教義。最終,他放棄了在人類國度的一切,成爲了一名巫妖,並藉助亡者領域的力量,始終指引着迷途的亡靈生物。”

望着監牢內的金髮男子,艾斯瑞的視線中,多出了一番懷念的意味。

“厄裡希的身上,有着一切值得稱頌的美好品質,被所有巫妖尊稱爲‘亡魂啓示者’,他看起來不像其他的任何巫妖,反而像那些接引靈魂的天使。”最終,她發出一聲嘆息,“我本想來這裡,見見曾經的老朋友,可惜的是,你根本就不是他。”

“不……”監牢當中,金髮男子的身軀顫抖起來,他的眉頭緊鎖,死死盯着外界的艾斯瑞,“人是會改變的,即便是英雄的意志,也不可能永遠一成不變,僅憑這一點,根本說明不了什麼。”

他的辯解,只換來了大地之母的搖頭:“你知道聖言者代表着什麼嗎?聖言者代表的,是永不消亡的美好品質,哪怕歷經死亡,他們的信念也不會有任何動搖,只有這樣,他們才能使用‘聖言’的力量。”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金髮男子將頭低下,看不出他的任何表情。

“如果你真的是厄裡希,你會怎麼對待被你佔據身軀的諾斯?”艾斯瑞似乎有些不滿,語調加重了幾分,“你會感到虧欠,即便諾斯只是一名普通的亡靈法師,你也會想辦法彌補他,並且,絕對做不出令諾斯和他的妻子孩子骨肉分離這樣的事情。”

似乎想到了什麼,艾斯瑞閉上了眼睛。

“不……也許從一開始,當他察覺到自己的甦醒,需要摧毀一名無辜人類的意識時,他便放棄了復甦的打算,轉而將自己的記憶,向着那名無辜人類開放,希望這人能繼承他的意志。我說的對嗎,諾斯?”

隨着這陣話語的落下,艾斯瑞重新將眼睛睜開,銳利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監牢中的金髮男子。

一旁,羅琳早已驚訝到說不出話來,伸出的手指顫巍巍地指着諾斯,下顎不斷顫抖。

“哎呀。”羅德身旁,黑髮女子輕笑一聲,“看來有人的身份被發現了。”

沒有理會艾莎的嘲弄,羅德緩緩上前,距離金髮男子,僅僅只有一面圍欄之隔。

此時的金髮男子,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氣般,整個人都跪坐在地,唯有雙手緊緊抓着圍欄。

“她說的是真的嗎?你不是厄裡希,而是……諾斯?”羅德沉聲問道。

耳邊傳來羅德的問話,金髮男子不答,只是將頭深深低下,讓人看不出他的表情。

他雖然沒有給出正面的回答,但他此時的舉動,無疑已經證實了艾斯瑞的話語。

“哼。”羅德冷哼一身,言語間隱隱有些不善,“想不到,你連我都能騙過。”

“騙過您是最簡單的,羅德大人……”終於,金髮男子將頭擡起,臉上掛着幾分慘笑。“您從未正眼看過我一次,又怎麼會注意到這些?”

“諾斯,你爲什麼要冒充厄裡希?”知曉了眼前之人的真實身份後,羅德沉聲問道,“得到力量讓你忘乎所以了嗎?還是說,你想要反抗我?”

“都不是……”金髮男子將頭仰起,望着羅德的眼神中,交織着崇敬與絕望的複雜情緒,“只有成爲了厄裡希,成爲了迪雅的王,我才能平等地站在您的面前,您教會了我這一切,我只是貫徹了自己的意志。”

“這就是你的意志嗎?你甚至不敢以諾斯的身份,站到我的面前,只敢用厄裡希的身份作爲掩飾。看來,你永遠也無法成爲真正的英雄。”

說完,羅德便轉過頭去,不再向監牢中的金髮男子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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