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 豐收之角(一)

夢麗城主首先爲全體成員再次施加了一道【治癒術】,全體靜修片刻過後,情況並沒有好轉,他注意到幾乎所有成員的面部都呈現出了烏黑色,即便路西法和魅魔一族也不例外,心中暗自驚歎天驕盟主在【鬼迷心竅】這個暗黑魔法上的高深造詣。魔法師沒有辦法驅除這惡毒的暗黑詛咒,只能強打精神說:“我們現在必須立刻去賽拉姆,看看阿奈爾有沒有什麼辦法,如果繼續留在這裡,我們很快就會失去意識的,等大軍追上來便再沒有反抗之力了。”

“主人,這怎麼能行呢?”姆拉克焦急地盯着夢麗城主說,“您的臉都發黑了,比我們這裡任何人都嚴重,恐怕堅持不到賽拉姆去••••”

“那有什麼辦法?我已經嘗試了,毫無效果。”夢麗城主有些絕望地說,“我之前見識過【鬼迷心竅】的威力,魔法書上沒有記載這個暗黑魔法,因此我也相信,魔法書上任何光明類魔法都不能剋制鬼迷心竅,它可以當場迷惑一個人,輕則失去自由理智,重則當場七竅冒黑血而忘•••幸運的是,我們不是普通的戰士,此外,天驕盟主及時被埃茜特擊殺了。”

“是啊,這次多虧了埃茜特,不然我們全都完蛋了!”

“榮耀歸於埃茜特!”夢麗城主已經能察覺到身體內部的極度不適,好像有另一個意識正在以膨脹的速度侵蝕自己的意識,便趁着還清醒讚美埃茜特的功勞。

“來吧,讓我們一起用【治癒術】!”姆拉克發起了這次嘗試,但卻依然無效。

現在只能指望兩位大天使長了,他們慷慨地灑下了聖光,而且送上了祝福,只是非但其他人沒有一點改觀,就連他們自己也看似無藥可救了,羽翼逐漸變成了灰色。鬼迷心竅的威力實在太強,魅魔也全都被迫顯身,路西法也無力抗拒這股在身體內部活動的力量,美斯泰拉靜靜地匍匐着,看似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看來•••如果沒有外部力量的幫助,我們是必死無疑了。”夢麗城主已經不再抱有任何幻象,他顯得極其痛苦,嘆息道,“想我夢麗城一直是採取精英戰術,倘若各位因此而喪命,我們的仇敵便會把夢麗城、以及與她有關的信息徹底摧毀,那樣一來,我們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

“城主,不要灰心喪氣,即便要死,我們至少也死在了一起,如果去了冥界切不可成爲冥王的俘虜,我們必須相互立誓,在冥界也絕不成爲冥王蓄養的靈魂!”肯洛•哈格依舊聲如巨雷,但他的肌肉卻在劇烈顫抖,顯然是因爲與內部另一個意識對抗的結果。

夢麗城主雖然知道這是遊戲世界,自己完全死不了,但他卻爲無力拯救自己的精英而感到悲哀,而且他深知一旦失去夢麗城的精英,夢麗城便再無立足之地。他微微點了點頭:“肯洛•哈格,那你說該怎麼相互立誓?”

肯洛•哈格立刻卸下一片鎧甲,用利斧在手上割了道口子,將血滴入其中,然後鄭重地講鎧甲片遞給了姆拉克:“爵士,該你了,讓我們的血融爲一體,這樣去了冥界也不作俘虜,這是克魯羅德人一直堅信的血之契約。”

所有人都照做了,最後輪到夢麗城主的時候,他驚訝地發現魅魔一族和路西法最先恢復了神色,而且他們顯得都很活躍、驚訝,然後又瞅了瞅其餘的人:“你們似乎好多了?”

“內部的另一個意識似乎安分了下來。”衆人異口同聲回答。

“我看問題就在這裡••••”夢麗城主感覺說話吃力,便連忙忍痛在身上割了道口子,隨着血液的流出,他立刻恢復了精神,這才解釋道,“我懷疑那暗黑詛咒隨着血液流了出來。肯洛•哈格這是歪打正着,爲我們立了大功!不但如此,我們也意外中發現了破解【鬼迷心竅】的方法。我的看法是,【鬼迷心竅】之所以沒有記載於魔法書上,那是因爲這魔法長期以來被禁用,原因自然是極其惡毒,違背某種未知法則的。凡是中了【鬼迷心竅】詛咒的人,都會察覺內部有另一個意識,我認爲這個所謂的‘意識’就是天驕盟主私自蓄養的惡靈,也可以稱爲‘小鬼’,這足以見得他在暗黑魔法的造詣上有多麼高深、多麼變態,那是冥王的特權,他的亡靈巫師也只是用咒語驅使惡靈,而天驕盟主則將惡靈‘蓄養’在了自己體內,這多麼可怕呀!”

在夢麗城主看來,這就類似‘鬼附身’,只是他對遊戲中的人物解釋的時候要換個方式,那就是‘惡靈附體’。

“對,沒錯!”伊斯卡恍然大悟,“冥王就是可以用黑色的雲霧殺傷敵人,而天驕盟主的則是黑色煙霧,兩者可謂異曲同工,都是把惡靈轉化成了氣態!”

“那就讓我們現在就把這些惡靈除滅了罷!”阿摩斯•加百列盯着鎧甲片內的血液說,“惡靈肯定還在內面,我們正好以此驗證主人的推測!”

大天使長用【亡靈殺手】淨化血液的時候,那內面果然傳出了慘叫聲,令人驚訝的是,這樣恐怖的聲音足足持續了一分鐘之久。結束淨化工作之後,阿摩斯嚴肅地說道:“我剛剛從血液中擊殺了至少三十個惡靈,足以見得我們每個人不是被一名惡靈纏繞。如果換做是惡靈直接附身,那也沒有這麼大的威力,將其轉化成煙霧,可以讓惡靈直接浸透在目標的血液中,這效果卻是成倍的。”

“這麼多?!要不是埃茜特及時殺掉了天驕盟主的話,我們難道每個人會至少被十多個惡靈浸透?”

夢麗城主深深地被震撼了,他再不敢低估天驕盟主本身的實力,只是暗自下決心以後要尋找一種抵擋惡靈的方法。這消失已久又再度出世的暗黑魔法的確困擾了這些大能的戰士,因爲這意味着更強大的暗黑魔法將陸續浮出水面,實際上就是一個被禁用的暗黑魔法體系將要再度復甦。唯一能有效剋制暗黑魔法的就是天堂勢力,而經過雷姆利亞一戰之後,天堂幾乎被淘汰出了大勢力角逐的“舞臺”,也就是說,將來沒有任何勢力可以有效地遏止一系列神秘的暗黑魔法肆虐戰場——這是路西法得出的結論。

“我們還是要振作起來,不要因此情緒低落。”唯獨仙女龍沒有被負面情緒困擾,這或許是仙女龍一族的特性之一,“我們這次也算是獲得了勝利,不但擊殺了天驕盟主,而且令撒瑞克斯和喀拉齊奧、兩大超階龍族的王者受了重傷,短時期內絕不能再參戰,此外,還有數千個戰鬥單位被我們殺掉了,大家應該慶祝纔對。”

埃茜特的話語中好像帶有某種能力,夢麗城主等人立刻全都精神抖擻,不再被負面情緒所困擾,他們在以後將會知道,仙女龍也被稱爲“生活在樂園中的龍族”,她們具備提升正面情緒的力量。

快到賽拉姆邊境的時候,衆人遠遠瞅見了龐大的元素界軍隊以及獵頭者001帶來的雜牌混合軍正在陸續朝屏壁集結。魔法師當即指責道:“看看這個阿奈爾,他說自己有多麼厲害,竟然連這麼個小任務都無法順利完成,都這麼久了,他還沒能帶着軍隊進入賽拉姆,倘若天驕聯盟大軍那時候連續追擊的話,豈不是要蒙受慘重的代價?!”

“等等•••”路西法定睛觀望,不悅地擠出幾個字來,“我發現軍隊規模好像變小了。”

夢麗城主再也按捺不住,直接追了上去,阿奈爾卻站在鳳凰的翅膀上,準備開啓屏壁。

“你這個水平,我看接下來的戰鬥必敗無疑!”

聽見後面有人斥責,阿奈爾扭頭回答:“城主終於來了,不過我沒有失職,一切按計劃進行着,只是你們的速度好像快了些。那也正好,我們一起去賽拉姆,軍隊分散總是令敵人有機可趁。”

“你說的倒是輕鬆自在,我只能說,這一切是因爲運氣好!”夢麗城主立即責問道,“軍隊的規模好像變小了,你到底••••”

“噯,別這樣對我行不行?”阿奈爾反而顯得一臉無辜,“戰鬥哪有不損失、不消耗的?料想城主當時應該能看見有一支由金龍組成的軍隊攔截我們,你說,我能不挺身戰鬥嗎?依照當時的情形,我們的速度絕不會比金龍快。”

“好吧,我知道這件事。”夢麗城主無奈地嘆了口氣,“損失了多少?”

“哦,你倒像是盟主了,反倒質問我。”阿奈爾嘆了口氣,用一種很自然的眼神盯着夢麗城主,回答,“大概損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

“你!•••”

“先別急。”阿奈爾不理睬氣憤的魔法師,繼續說,“幸好我經驗豐富,你看看吧,我身邊的鳳凰一個都沒有陣亡,甚至都沒有受傷。再看看其他領主,他們的能力真是令我擔憂,損失全在他們那裡•••”

“你還好意思說?!你是總指揮,這還有什麼好炫耀的?!”

阿奈爾忽然理直氣壯地喊道:“夢麗城主,你看看那支由雙足飛龍王、雷鳥和神怪主組成的軍隊,我可沒有讓它們參戰啊,全是給你面子了,你卻責怪我,哪有這樣的道理?!”

阿奈爾倒沒有撒謊,但他這推卸責任的態度卻令魔法師不能接受:“希望你在以後的戰鬥中不要再大手大腳了,儘量要減少傷亡。”

“好了,不說這個。”阿奈爾忽然來了興趣,轉到另一個話題,“戰場上的金龍全都被我有效利用了,他們的屍體一點都沒有被浪費,你們看,我的鳳凰們現在全都神采奕奕,我跟你們說,鳳凰此刻的生命值和活力值、以及復活比率都大大加增了,全是黃金的功勞!”

“這是怎麼回事?”

“金龍的鱗甲上有微量的黃金,這些黃金不同於金庫內的金幣,長期與龍的氣息相融合,便形成了一股看不見的生命力,我讓鳳凰去‘吸食’那股力量,事就這樣成了。”

“怎麼個‘吸食’法?還有這麼個轉換法則?我只吸血鬼王能那樣做,但對象也僅僅限於有血有肉的生命,而不是看不見的‘生命力’。”

夢麗城主感覺阿奈爾越來越神秘,不知不覺地開始請教他:“你告訴我其中的秘密吧。”

“我只能說,鳳凰按照我的‘方式’纔可以那樣去‘吸食’看不見的生命力,這所謂的‘生命力’就是一股活性,這必須按照我的方法來,而這個方法我不會給人透露,因爲其他人都不會。”

“不要故弄玄虛,我看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要用激將法,我不會說的。”阿奈爾言罷駕着鳳凰越過屏壁,進入到了賽拉姆境內,眼看着整支大軍都過了境,夢麗城主一行只能立刻跟上去。

屏壁就像大門一樣分裂開來,伊斯卡劃開的裂縫根本無法與其相比,當進入賽拉姆之後,夢麗城主瞪大眼睛注視着阿奈爾重新關閉屏壁,但對方卻抖了抖手,故意表現出遺憾的神色:“算了,反正這擋不住魔幻彩虹,由他去吧。”

“你這個傢伙,怕我看見你的彩虹鑰匙?”

“你可以這樣理解,我就是怕被人看見。”阿奈爾頭也不回地與鳳凰翱翔天際,完全沉醉於他的廣袤領地之上。

大軍終於抵達了賽拉姆城,此番情景已經是今非昔比、與上次大不相同,阿奈爾已經聚合了他的所有軍隊,總共兵力不下三萬!再加上各路領主的盟軍,算起來也有將近五萬名元素族戰士。但阿奈爾似乎只在意他的鳳凰、火鳥軍團,爲了彰顯他的強悍實力,這個喜歡誇耀的元素使讓披着火焰外衣的大鳥繞着賽拉姆城飛翔,這無疑給他的權威潤色不少。夢麗城主不關係這些,他只是被眼前的美景深深陶醉•••而阿奈爾卻繼續顯示他的榮耀,竟然召喚出一道道彩虹來,似乎意圖要將賽拉姆裝點成遠端的城堡。

“夠了!盡是些花哨的手段,來點現實的吧,大戰在即,你卻表現得如同兒戲,快帶我們進城!”伴隨着路西法的一聲斥責,阿奈爾連忙唯唯諾諾在前面引路。

外面兩道城對於魔法師來說已經不算新奇,他只對內城懷着極大的興趣,沿途對姆拉克說:“我覺得阿奈爾有當國王的潛質,他很會玩弄權柄,耍盡了排場•••”

“那算什麼呀?”爵士卻不服氣,“主人是認爲賽拉姆此刻的景象比斯克坦布威要雄壯還是華美?”

“兩者兼有,埃拉西亞的首都除過城防堅固,就再沒什麼值得一提了。”

“您是沒有看到天使大軍在空中祝福的景象,阿奈爾有鳳凰和彩虹潤色,而我們卻有大天使的聖光和號角助威,只是您沒有見過罷了,在獅面鷲心王時代,那是屢見不鮮的景象。”

“好了,暫且不說這個,只說內城的情況,我反正覺得阿奈爾把賭注全壓在鳳凰軍團和內城的緊密防禦體系上了。”

魔法師的話很快就應驗了,內城的佈局極其緊湊,不但城牆堅固,而且遍佈各種各樣的防禦建築,內面有很多鳳凰巢穴被彩虹環繞。但是,當夢麗城主的目光移到高臺上國會大廳的四周時,便完全驚呆了!

“——阿奈爾,難道仙女龍一族都在爲你效忠嗎?!”

國會大廳就好像建立在一座祭壇上,仙女龍就好像四面站崗的衛士,就連埃茜特也大吃一驚。

但阿奈爾卻淡淡地笑了笑:“如果我有仙女龍一族助戰,呃•••夢麗城主啊,我就不需要你了,你總是跟我過不去•••”

“那到底是什麼?”夢麗城主決定立刻降落在國會大廳,看個究竟。

“你不用看了,我給你演示一下,目前你看到的仙女龍並不會動,就像雕塑一樣,但是•••”阿奈爾說到這裡,自豪地一笑,取出一頂號角來,直接連吹了三下。

國會大廳四周的仙女龍立刻左右移動起來,翅膀也在劇烈扇動,甚至還噴吐出火焰來!但再沒有其他的動作。夢麗城主恍然大悟,開口笑道:“原來是製造的傀儡,你覺得這有意思嗎?我現在只對你手中的號角感興趣。”

“別急着下結論,我只給你演示到這裡。”阿奈爾得意地炫耀道,“你肯定想知道爲什麼我吹響號角,‘仙女龍’就能動、能噴火?我告訴你,我手中拿的是豐收之角,是爲富饒之器,不但可以爲我帶來財富,更能讓生命變得豐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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