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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翡翠泰繼身邊,賴忠恭謹行禮,先行告退。
“神子,這個符咒我會好好處置。”他將那張薄紙收入懷中,“我的力量也在慢慢恢復。彰紋也會繼續替你留意。”
我點點頭,“謝謝你,泰繼。”
他伸出手蓋在我的額頭,閉眼凝神靜氣片刻,“你該多保重身體,神子,你的心情不太好。”
用最直接的方式得出最真實的結果。肯關心我心情好壞的人其實並不多。看看他,再次點頭。
瓷娃娃一個融化冰雪的微笑,轉向翡翠,“神子交給你,我還要去處理一下這個符咒。”言畢,一躍竄上宮牆,飛身而下,迅速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姑娘冷麼?”大帥哥笑得頗有深意。
我身上披着教主的大紅外衫,裡面是幾層嫩色單衣,長髮未束隨風飄散,這身打扮,甫一得到消息太像是從某個男人牀上爬起,氣勢洶洶趕來爲另一個男人出氣的彪悍女子。
扯扯自己的衣領,“隨手拿了手邊的一件衣裳而已。對了,”我指指自己的臉,“剛纔,我像不像女鬼?”
翡翠深吸一口氣,正色道,“哪裡是像。根本就是。”
教主忽然現身於不遠處掉光葉片的樹下。金髮飛揚。悠然微笑。瞧着居然也很詩意。
翡翠拍拍我的肩,“姑娘,你和他是認真的麼?”
這不是明擺着麼。撫上按在我肩上的手,“今天多謝。早點回去,翡翠。”
“如果對手是這種男人,我就不必再謙讓。”捏住我的手,微微用力——他不是在開玩笑。射向教主的眼神裹挾着冰渣。側頭看看我,欲言又止,最終閃身離去。
教主摟過我,微微抽抽眉毛。妒夫對這種囂張的挑釁行爲,一向是主動應戰毫不姑息。今天卻如此平靜,真是反常。
再次囉嗦,教主的瞬移咒非常好用。半分鐘,就到家,泡茶換衣服。
“你白生了這麼一張禍國殃民臉,除了藤原,我身邊的男人們怎麼都這麼不待見你。”我抱着手爐嘲笑他。
“將符咒安置在剛纔的偏殿能發揮最大的效力。這是我告訴黑龍神子的。”幽藍的雙眸正注視着我。
先透底的人都是輸家。“早就發現了,這座偏殿正好是京城的正中央。之前席琳也是這麼做的。”
“所以,我曾經讓你留下最後一個御靈。”
爲了阻止氣息的流動和循環。當京城內兩個強力符咒存在,或許可以相互制約?“晚了。”
他彎彎嘴角,“不過,今後小心些也沒什麼關係。”
“其實剛剛那個符咒,如果不是泰繼,你也會出手吧?”j□j着把手伸進他懷裡——大型暖爐,可自由調節姿勢,嘿嘿。
“那小姑娘以爲在我面前可以不付出代價的爲所欲爲麼。”
只這一句,足夠了。
熄燈。蜷起身子,把頭埋進他懷裡。倒帶。不對。翡翠是看到我的紅衣和……忽然出現的教主之後陡然暴怒,能令一向有涵養無喜怒的大帥哥如此惱火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偷傳短信,“翡翠。彰紋使用黑龍符咒,一方面可以剋制我的力量,另一方面,在偏殿周遭佈下重兵,八葉中任何一個欲撤去符咒——當然目標最可能的就是靈力最強的泰繼出現在偏殿,立時借“行刺”之名捉拿。可以大大打擊我們的士氣削弱我們的實力。這計策高明。”
大帥哥還沒有睡,很快收到他的回覆。“姑娘和我想法一致。”
繼續聯絡。“我很奇怪,在咱們折騰源家娘娘時,那位內親王殿下怎麼都沒在這個時候跳出來踹她一腳——讓源氏女御萬劫不復呢。”女人是多麼記仇刻薄的生物還有比我更清楚的麼。
沒有回覆。我知道他清醒着。“因爲人家在忙別的吧。翡翠,你,寬幸,廣之是有明確分工的,礙事的兩個女人,源氏娘娘身處後宮,應該屬你‘所轄’,而女六條宮殿下麼……”
本來牽制這位內親王的男人應該有兩個,教主和貂蟬,而教主一直在我的牀上,那麼“獻身”的只能是貂蟬。這個時代,男女都可以擁有複數的正式情人。在翡翠看來,同爲我的情人的教主和貂蟬,卻被我“差別對待”,他在爲他的摯友鳴不平。
“明天天亮之前,帶我去內親王殿下的宅邸吧。”
“姑娘想去興師問罪?”
“這句話有失你的水準吶。咱們去搶親。”
“好。”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想大帥哥應該會欣慰的笑笑。
“亞亞,”我說,“早晨我要早起。”
“出宮?”
“對。”然後一夜無話。
收到翡翠帥哥貼心叫早短信一條。迷迷糊糊的摸出手錶,凌晨四點。踹開人形暖爐。竄起來走出臥房梳洗穿衣,不去管那個還睡得一塌糊塗的男人,徑直出殿和翡翠匯合。
以現在的眼光來看,內親王的府邸屬於CBD,中央商務區,從白河法皇居所騎馬至多十分鐘。這女人財大氣粗不言自明。
在人家豪華大門正對面的樹下,寒風颼颼,手裡攥着昭君的暖爐,和翡翠並肩,真有特警執行任務蹲點守候的感悟。
從天黑等到天亮,看見正門大開,幾位隨從排開,貂蟬姐姐依舊是一襲紅衣,滿臉疲憊,卻難掩天生麗質,絕代國色,優雅緩步而出,欲登上等候已久的牛車回府。
點上兩滴眼藥水,拍拍翡翠肩膀,呲牙一笑,“好好瞧着。”
幾步衝出去,站到大街正中央,“廣之。”扯着絹子,眼眶濡溼。
貂蟬姐姐猛然擡頭,面色瞬間蒼白,他肯定最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被我撞見。雖然他現在的表情舉動在外人眼裡或許叫“精神爲之一振”。
“廣之。”我裝模作樣的抹抹“眼淚”,着力幻想我就是窮搖奶奶小說中慘遭愛人拋棄哀怨切切的女子,“我懷了您的孩子。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想第一時間把這件事告訴您~~”音量並不大,卻足夠能讓女六條宮殿下看門人聽到。
貂蟬就是貂蟬。半秒都沒有的反應時間,已然一個箭步奔到我面前,豪放的橫抱,直接帶我上車。在美人懷裡,喜滋滋的給翡翠短信,“回宮等消息去~~”
右大臣的牛車裝潢奢華,佈置舒適。只剩兩個人的空間和時間,我說,“放我下來。”
美人抱着我的雙臂驟然一頓。忽閃幾下睫毛,放我在柔軟的坐墊上,輕輕撤回手臂。本人扯扯衣衫,自覺的滾到牆角。
換個舒服的姿勢,“我說小蔥殿下的喪事,內親王這個當媽的怎麼都沒上心,原來人家忙着夜夜不虛度,全力找你借種。”
前幾天貂蟬還信誓旦旦剖白,自己不曾和其他女人上牀,今天被我類似捉姦在牀,等於自扇耳光。目前正感覺無地自容,算是好聽的說法。
至於不太好聽點的,我摸摸牆面,“我覺得這牆真不錯,看看你那臉色,要不你撞撞看?”
我抽抽嘴角,“可是內親王總歸四十多歲的人了,想懷上不那麼容易。要是我,這麼多年都只開花沒結果,第一個就懷疑你是不是不能生。”
貂蟬姐姐肯定是“行”的,不然不能穩坐女六條宮頭號情人十多年牌子屹立不倒。反正美人皮膚白皙,看得習慣,再蒼白也沒蒼白到哪裡去。
“你可真恨得下心,人家針對藤原家大當家寬幸的不育藥,你居然拿來主動喝。虧我之前還一直以爲你是被逼無奈。”抹乾淨眼藥水,收起手絹,“爲了滿足這位殿下的慾望,你得吃壯陽藥,爲了不讓她得逞,你得吃不育藥,把自己熬成藥罐子的人,是你自己。”
女六條宮的女兒源櫻千代,昭君的前妻,爬牆生了個兒子。隨後去世。給昭君下藥,令他不育,這個孩子就永遠是昭君的繼承人。藤原家嫡流,今後若無女孩出生進宮,等於拱手讓出第一外戚的地位。內親王這招目的明確,思路清晰,這個女人確實不一般。
我神經質的笑笑,“女人,到了中年,慾望旺盛,是不是讓你挺吃不消的?”
美人終於再也按捺不住,擰着眉毛,“不錯。那又如何。這是我的……”
“你的選擇?”我打斷他,側過身,“你坐得離我那麼遠幹什麼?”
他臉上寫着明明白白的“難以置信”四個大字。
“我責怪你了麼。”我也學他,擰擰眉毛,可惜估計怎麼也糾結不出個貂蟬式“柳葉蝴蝶結”來。“你心虛什麼。”說着,對他伸出手,“來,給我晤手。”
那表情——看見肉骨頭的大狗,眼睛一亮。我不由得一哆嗦。
“我凶神惡煞了麼?”埋進美人懷裡的手,“色”字當前,肯定老實不了,順着胸肌,劃來劃去。
他點頭。
“要是早起,我的脾氣一般不好。摸着不順手,躺下躺下。”
於是他躺下。
“貂蟬,我開始後悔當初沒幹脆毒死她了。對不起。”
寬闊的肩膀把我圍起來。
以他的個性,絕不肯甘於這種女人之下。“你有什麼落在她手裡麼?”我問。
“她能把我踢下右大臣之位。”美人回答得極其乾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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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勾心鬥角的情節幾乎一氣呵成。
我果然擅長此道……不知道該開心還是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