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游戲 奇女子陳胭(3) 影子游戲 搜狐讀書 挖掘更好看的 搜狐
【20】
由於解剖課上的無端怪叫,孫勁被教授狠批了一通。他膽戰心驚,垂頭喪氣跟在兩位室友身後,回到了寢室。一路上,兩位室友輪番詢問他怪叫的原因,可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用毫無意義的哼哼哈哈敷衍過去。
坐在書桌前發呆,孫勁的腦子裡很亂,這些日子以來,經歷的種種恐怖,在他心裡一一回放。他始終弄不明白,剛纔明明好端端站在解剖教室,爲什麼自己會出現那種令人肝膽俱裂的幻覺。
難道世界上真的有……那種東西?放在桌上的雙手,又開始不受控地顫抖起來。孫勁怕得要命,就算想,也不敢觸及到那個黑暗的領域。
不想吃晚飯,卻跟着室友們去食堂,還不過是爲了避開獨處。從食堂回來,寢室門口,赫然站着的,是歐芷雲。看到她,兩位室友訕笑着去了隔壁寢室,獨留下站在寢室門口的一男一女,無言相對。
過了很久,還是歐芷雲先開口:“我聽說今天下午的事了,你……怎麼樣?”
“啊……沒事。”孫勁忽然覺得,他和歐芷雲之間變得陌生了,“嗯……進去坐會兒吧。”
“不了,我們寢室的同學在樓下等我,我只是上來看看你,既然你沒什麼事,那就好好休息吧。”歐芷雲說話的時候,一直低着頭,“我走了。”
“好。”孫勁一個“好”字出口,又覺得有點不妥,趕忙加了一句,“我送送你。”
“不用了。”歐芷雲擡起頭來,臉色蒼白,人分明瘦了一圈。她的目光剛接觸到孫勁的目光,又避開了,重新垂下頭,默默轉身走了。
孫勁呆呆地站在寢室門口,目送歐芷雲離去。在歐芷雲的眼神裡,他感覺到了巨大的驚恐。難道她也遇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他遲鈍地思考着,驀然覺得,身旁的暗影裡有些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
毛骨悚然的感覺,充斥了他的心靈。孫勁不敢朝身後看,也不敢單獨進寢室,而是站在走廊上大聲呼喚兩位室友。直到看到兩個人一起從隔壁走了出來,這才鬆了口氣,三人一起回到了自己寢室。
晚上,孫勁一改往日熬夜的習慣,趕在兩位室友之前爬上了牀。另兩位還不想睡,閒得無聊,在網上玩跑跑卡丁車。電腦的聲音從外間傳進來,孫勁感到安心了不少,他決定不再胡思亂想,好好睡個安穩覺。閉上雙眼,神思開始迷糊,剛剛還清晰的各種聲音,緩緩地變成了遙遠的背景。
有腳步聲,在夢裡越來越近。孫勁感到,有人在搖晃他。他迷迷糊糊睜開眼,天已經亮了,眼前是室友鄒劍的臉。
“起來,要遲到了。”鄒劍說完,轉身去收拾課本。
孫勁困得要命,感覺自己似乎剛睡着,就被叫醒了。他拖着沉重的身體,爬起來洗漱,卻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腦子昏沉沉的,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更想不起來,今天第一節是什麼課。
“鄒劍,什麼課啊?”走出洗手間,孫勁問鄒劍。
“解剖課。”鄒劍頭也沒擡,繼續翻找自己的課本。
解剖課?孫勁迷糊了,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又總是抓不住要點。拿着自己的課本,他跟着鄒劍和另一位室友一起,走出宿舍樓,朝解剖教室走去。
解剖教室的門是開着的,奇怪的是,裡邊一個人也沒有。孫勁詫異了,拍拍前邊鄒劍的肩頭,“喂,你不是說要遲到了嗎?怎麼這裡一個人都沒有?”
鄒劍轉回頭,動作很慢很怪異,“是要遲到了,時辰已經到了,遲了你就上不了路了。”說完,他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什麼……時辰?”孫勁愕然,“上路?什麼意思?”
“上路?就是上路啊,嘿嘿……”另一位室友一如鄒劍,聲音裡帶着一種令人膽寒的怪腔調。孫勁看到,面前兩人的嘴,越咧越大,如狼吻般直達耳根。就在他驚恐萬狀的當口,身後解剖教室的門,合上了。
“你們……你們……”孫勁指着正在變臉的兩位室友,結結巴巴,猛然清醒,轉身拔腿就跑。身後,是兩人高亢刺耳的笑聲,逐漸充斥了整個空間。門,關得緊緊的,紋絲不動。他絕望地拍打門扇,大聲嘶吼,“讓我出去,讓我出去……”
兩位室友的臉,一片死灰色,已經變形到難以辨認。他們呵呵怪笑,一步步逼近門口的孫勁。心知拍門亦是徒勞,孫勁轉回身,背靠着身後的門,掏出常掛在脖子上的一隻十字架飾物,平舉伸向前,聲音顫抖,“不要……不要過來,你們……離我遠點。”
“呵呵……我好怕啊。”本應是鄒劍的那個傢伙,甕聲甕氣地說道。他的臉,已經沒有了五官,平板板、光禿禿,讓人噁心。
“快點解決了他吧。”另一個長髮披面,只露出一隻血紅的眼睛。邪惡地緊盯着孫勁,只剩下枯骨的右手,緩緩擡起,直指孫勁。
孫勁驚恐地發現自己正在飄離地面。他反手抓住了身後的門把手,想穩住自己的身體。哪知道,黃銅門把手,就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得他猛地一縮手。已經到了半空中,他四肢拼命亂蹬亂抓,嘶啞的喉嚨裡,喊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眼淚,洶涌而出。淚眼婆娑中,孫勁頭下腳上,一頭栽進了屍池中。冰冷的福爾馬林液體,浸沒了他,完整的、不完整的屍體,僵硬地翻上來,將他狠狠壓向池底。那些屍體太沉了,撲騰了好一會兒,他已無力再抵抗,福爾馬林從鼻孔裡倒灌進去,充滿了他的肺泡。
看着漸漸平靜的屍池,兩個怪物對望一眼,嫋嫋娜娜化作兩股黑煙,混合攪擾在一起,慢慢升空,散去。一陣陰森恐怖的笑聲,自黑暗的角落裡響起,又越來越小,直到消失。
解剖教室,恢復了平靜。窗外,夜深沉,風,推搡着剛降下的雨絲,四散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