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聲和叫喊聲,逐漸遠去。林寒和陳胭,已經快走到他們昨晚歇息的那幢屋子了。前方,如水的月光中,似乎有個人影,半坐在地上,一動不動。林寒腳步驟停,陳胭沒有防備,差一點就撞到他背上。
";噓!";林寒回頭壓低聲音,貓起了腰,";前邊好像有個人。";
";在哪……";陳胭只問了一半的話,咕咚一聲又咽了回去。她也看見了,在青石板路的中間,有個模糊的人影。
等了很久,那個人影還是沒動。
林寒拉了陳胭一把,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她,壯起膽子問道:";誰在那兒?";
沒有回答,人影紋絲不動。
林寒小心翼翼,趨前一步,";你是誰?回答我。";
回答林寒的,仍是沉默。
";怎麼辦?";林寒側身,輕聲問陳胭。
";去看看。";陳胭反而顯得比林寒冷靜。
";嗯……";林寒深吸一口氣,";好吧。不過,我……先過去,萬一有什麼事情,你趕緊跑。";
陳胭目光閃閃,沒有說話,卻輕輕牽起了林寒的手。林寒的心,一陣鹿撞。她的行動已經明確告訴他,無論怎樣,她都會跟他在一起。他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緊緊握住她的手,毅然向前走去。
走到近前,林寒倒抽了一口涼氣。他們剛剛看到的人影,是一座灰白色的石雕像,姿勢怪異,面容扭曲。即便這樣,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那石雕像的臉,正是柏辛桐。可令他百思不解的是,白天他們經過這兒的時候,什麼都沒有,現在,怎麼突然出現了一座柏辛桐的雕像。而且,看上去,還這麼詭異。
【40】
夜,顯得太過漫長。月亮,從屋頂上探出頭,仍舊是一臉漠然。風也停了,所有的影子,都如同畫在地上一般,沒有絲毫動靜。
兩個晚上都沒休息好,再加上剛剛經歷的巨大恐懼折磨以及劇烈的奔跑,蘇潘和楚薇現在都感到陣陣倦意不停地侵蝕着他們的意識。蘇潘使勁眨動着雙眼,不想睡過去。楚薇的下巴,已經頂在了胸前,看樣子已經熬不住了。
四周靜得可怕。在這樣的環境下,要想不睡着,很難。蘇潘一下一下地打着盹,最後一次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咬咬牙,狠狠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下。巨痛,使他嘶嘶地吸氣,混沌的大腦,立刻變得清晰。
抓了抓頭髮,蘇潘擡起頭。頃刻間,恐懼迅速塗滿了他的臉。對面的楚薇,沒有動過,可她的影子,卻慢慢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高矮胖瘦,與她本人一模一樣。
彷彿根本沒有注意到屋檐下的蘇潘。影子擡起胳膊,拂了一下長髮,扭動腰肢,來來回回走了幾步。然後,它歪着頭,想了想,便擺開姿勢,開始在月光中舞蹈。原本曼妙輕盈的舞姿,此時看上去,令人脊背陣陣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