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與被殺,這對鐵心源來說不是一個難以選擇的問題,他知道哪些瘋狂的野人才是正義的一方,自己和許東昇纔是需要被審判的一方。
如果讓東京的包拯來開堂問這個案子,自己估計會被虎頭鍘咔嚓一下一刀兩斷,然後遺臭萬年。
至於許東昇就需要捱上八十大板,被押在囚車之上游街示衆之後,最後在大庭廣衆之下,在百姓的歡呼聲中被狗頭鍘斷成兩截。
至於孟元直,他根本就不可能得到一個公正的審判,在牢裡面,就會被獄卒們將他捆起來,然後往他的身放裝滿了泥土的麻袋,最後一命嗚呼,屍體丟到亂葬崗喂野狗。
需要給皇家留顏面的時候,開封府都是這麼幹的。
好在這裡沒有老包,鐵心源就可以不停的用弩箭殺人,有幾個野人發現了鐵一和鐵二,呼喊着衝了過來,他們精赤着的腳丫子踩在半尺深的積雪踉踉蹌蹌的爬上高坡,剛剛露頭,就被鐵一,鐵二的彎刀一一的給砍了下去。
當鐵心源的視野之內一個人都看不見的時候,山坳裡只剩下許東昇怒罵的聲音,看樣子他今天晚上的損失很大。
鐵心源忽然聽到自己的戰馬嘶鳴一聲,回頭看過去才發現戰馬的背上坐着一個黑黑的小野孩子,他拼命的驅趕戰馬,那匹馬卻在原地轉着圈子,不願意離去。
鐵心源手裡的弩弓錚的響了一聲,卻沒有弩箭飛出去,剛纔匆忙之間,並沒有給弩弓上滿三支弩箭,第三發的箭槽上沒有弩箭。
揮手製止了鐵一要射出去的長箭,三兩步來到戰馬跟前,抓住戰馬的繮繩怒道:“滾下來!”
那個野孩子眼見偷戰馬的希望落空,就像猴子一般的站在馬背上,縱身一躍。就要跳上土包逃走。
鐵一的長弓橫擊過來,那個孩子慘叫一聲就像折翼的鳥兒從半空裡掉了下來。
鐵二兇猛地撲了上去,死死的將那個還準備爬走的野孩子按在雪地裡,那個野孩子張嘴就咬在鐵二的盔甲上。咯吱咯吱的聲音鐵心源聽着牙齒都發酸。
被鐵二用繩子捆起來的野孩子腦袋杵在雪地上,發出狼一樣的嚎叫,而不是鐵心源預料中的哭泣。
許東昇罵罵咧咧的走了過來,鐵心源示意鐵二把那個野孩子丟進自己睡覺的洞裡,免得被馬上就要走過來的許東昇給一錘子敲死。
許東昇看到高坡下面亂七八糟的屍體。來到鐵一重新點燃的篝火前面,將自己的大腳放在火堆邊上烘烤。
直到這時候,鐵心源才發現這傢伙迎戰迎的太匆忙,連鞋子都沒有來得及穿上。
他上前把許東昇的腳丫子扒拉開,跪在地上捧起一捧雪用力的揉搓許東昇的腳丫子。
這傢伙的腳已經凍傷了,如果再用火烘烤,這雙腳就會爛掉。
在許東昇的慘叫聲裡,鐵心源整整揉搓了一柱香的功夫,眼見他的兩隻腳已經被自己搓的通紅,這才讓鐵一找來乾淨的麻布。把他的一雙腳緊緊地包裹住。
“死了七個!”許東昇撕心裂肺的道。
“我說了不讓你進山坳的。”
“****的穆辛殺人也不殺光,留下我們當替罪羊。”
“人家進山坳,只是爲了搶糧食,你進山坳是爲了睡個好覺,這一覺睡掉了你的七個兄弟,太虧了。”
許東昇傷感的瞅着依舊在燃燒的草房子,忽然站立起來,指着山坳對鐵心源道:“你有沒有覺得有些古怪?”
正在專心致志的用雪清洗許東昇腳上臭味的鐵心源聞言看了許東昇一眼道:“人家來報復啊,不難理解。”
“野人滿腦子都是食物,今天死。明天活的根本就不在乎死亡,如果沒有天大的好處,那些野人絕對不可能來到山坳裡裡的,復仇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笑話。”
“……畢竟是人……狼都有報復心!”
“這些人活的連狼都不如!這座山坳裡絕對有古怪。我們天亮之後在這裡多留一天,查找一下。”
既然許東昇說的這麼肯定,鐵心源也就不發表意見了,那些前來偷襲的野人有些還沒有死,相信許東昇能夠問出來,自己也就不多事了。
回到自己的洞裡面。鐵心源發現那個小野孩子已經睡着了,或許是溫暖的緣故吧。
鐵二找來一張不用的毯子蓋在他的身上,所以那個瘦弱的野孩子縮成一團。
瞅瞅那些在野孩子氈片子一般的頭髮低下成羣結隊出沒的蝨子,鐵心源小心的把自己的睡袋拿了出來,然後就掏出匕首割斷了那個野孩子身上的繩子,兩張很大的饢餅放在他的腦袋邊上,至於會不會有蝨子爬上去,他是不管的。
天亮之後就要去山坳裡和許東昇匯合,這個野孩子醒來之後吃飽了飯,或許就會跑掉吧,這是一個很好的結局。
四周都是黑越越的羣山,只有山谷裡面才長着一些稀稀疏疏的野樹。
嶙峋的岩石佈滿山隘,即便是如此的大雪也不能把他們掩蓋住。
火光明滅中那些岩石彷彿有了靈韻,發出一些微弱的光芒,一閃即逝。
鐵心源心頭一動,仔細的觀察了那片山壁很久,那些微弱的光芒總是隨着篝火的搖曳閃耀不定,他決定去看看。
鐵心源在鐵一的幫助下爬上了那塊岩石,用短劍小心的撬下來一塊曾經閃耀過光芒的岩石。
鐵一按照鐵心源的吩咐小心的把那塊岩石在石板上砸成小塊,最後用一柄小鐵錘把小塊的岩石全部砸成粉末,才被鐵心源小心的收集在自己吃飯的木碗裡面。
倒了一些溫水進去,他就輕微的晃動着木碗,很快,一些黑色的石屑被甩了出去,碗底留下了厚厚的一層閃爍着黃色光芒的淤泥。
裡面甚至還有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金餅子,這該是被鐵一用錘子敲扁的自然金。
鐵心源把碗遞給了滿臉好奇的鐵一笑道:“這裡的古怪可能就是因爲這東西!”
鐵一從碗裡把那塊金餅子揀出來,放在火堆前面,看了又看,笑的嘴都合不攏了。
鐵二一羣人也圍攏過來,那塊小小的金餅子就在六個人的手裡轉來轉去,最後回到了鐵心源的手裡,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希望之光。
這世上沒有比發現金礦更加讓人歡喜的了。
鐵心源指着那些被風化的破破爛爛的岩石道:“這裡有一條金礦,含量非常的出色,腦袋大小的一塊石頭裡就出來了這麼多的金子,簡直聞所未聞。”
說這話又俯身從雪地裡抓起一把雪泥又到:“我敢說這些土裡的金子可能更多。
千百年來,嚴寒酷暑,風霜雨雪把這裡的石頭弄碎,最後變成砂礫,大風吹走了比較輕的塵土,一定會把金子留下來的,所以說啊,這裡應該是一座金山,金土地。”
鐵一站起來兇狠的指指山坳,看他的意思是要把山坳裡的許東昇和孟元直他們全部幹掉,然後獨霸金山。
這當然是一種必然的結果。
很多時候,在發現金礦之後,互相廝殺必定是最後的也是最正常的結果。
因此在很多的典籍裡面都把黃金喻爲罪惡之源泉。
現在殺掉許東昇和孟元直他們很容易,不論是蘑菇湯,還是牽機藥,都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沉思了一會,鐵心源笑着搖頭拒絕了鐵一的建議,拍着他的肩膀道:“家人和朋友比金子更值錢,你如果喜歡金子,可以帶着人回頭來拿,畢竟金山就在這裡,誰都拿不走,遲早會是我的,也會是你們的。”
鐵一的表情變得憤怒,看他在地上寫的字,鐵心源胸口暖暖的,眼角也有些溼潤。
鐵一說的很清楚,只有完全保有了這座神賜給鐵心源的金山,他纔有資格和其餘的人競爭山中老人的位置,否則,鐵心源將是所有競爭者中最弱的一個,最沒有希望的一個,他們指望通過鐵心源來獲得自己昔日的榮光,不是僅僅爲了黃金,沒有後代,孤身一人的他們,錢財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的作用。
鐵心源將碗裡的金沙全部倒掉,用雪水洗乾淨了自己的木碗,最後把那塊金餅子裝進了荷包,拍拍胸口對鐵一他們道:“不說,不做,不問,看他們的造化。”
鐵一笑着點點頭,七個人圍着篝火繼續喝茶,每一個人都非常的興奮,儘管只有鐵心源一個人在說話,可是鐵一他們表達出來的話語,遠比他說的多的太多了。
穆辛沒有發現金礦,他殺了那麼多的人也沒有知道金礦的秘密,他甚至沒有發現山坳部落的藏金。
許東昇一定會發現這個部落的秘密,很可能就是這裡的藏金,他可能會獲得這裡的藏金,卻要面對那些虎視眈眈的野人。
野人或許也知道這裡有金子,但是他們絕對不會知道自己腳下的土地就是一座巨大的金礦。
否則他們根本就用不着去突襲許東昇,只要挖泥土洗金子就能獲得大量的黃金。
鐵心源的推測,這條山谷都應該是富含黃金的寶地,這麼大的一片區域,絕對不是一個小小的山坳部族所能控制的,只要是黃金地,那裡就會出現一座繁華的城市,哪怕這裡是最荒僻的所在。(未完待續。)
ps: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