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訴我有沒有就行了?”
沈安諾只想確定下藺澄是不是就是五年前自己在陽城綜合醫院所遇到的藺醫生而已,至於藺澄長得好不好看之類的,並不在她關心的範圍之內。
“有是有的。”
夜夢記起來了,藺澄生日那天的合照,哥哥發給了自己一張的,目的是爲了炫耀藺澄親自下廚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以此激勵自己也奮發向上,有下廚的意向,只是最後沒有起到丁點的效果。
夜夢伸手就去摸手機,可摸到了褲兜裡空空如也,驟然想起了自己的手機已經慘遭報廢,還沒來得及添置一臺新的。
她尷尬地笑了笑,“安諾姐,我的手機被琛哥給砸成了屍體,差點忘記了。”
“我想起來了,想看她的照片多的是,我沒有手機照樣可以看,你有手機就行了,藺澄可是個名人,網上搜下她的名字,肯定有她的照片的。”
夜夢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
經由她的點撥,沈安諾隨手抄起自己的手機,在搜索那一欄上輸入了“藺”這個字,手指頓了頓,並沒有擡頭,低聲問,“哪個?”
“澄澈的澄,後鼻音,比琛哥的琛字多了一個g。”
夜夢脫口而出,說完後,又恨不得封住自己的嘴巴,一個衝動,又嘴巴犯賤了,沒事幹嘛莫名其妙又把這兩人牽扯到一塊。
她小心謹慎地瞅了一眼安諾姐,見安諾姐仿若心思並沒有在自己這話上浮想聯翩,稍稍安下心來。
她不知道的是,沈安諾這會心情十分的緊張不安,呼吸都略帶急促了起來,手指往下拉,沒多久就跳出藺澄兩個字的配圖照片。
這張照片不知道是幾年前拍的,跟五年前的藺澄五官相像,髮型卻不像。
五年前的藺澄頭髮高高地盤在頭頂,一絲不苟,但照片上的藺澄,卻是一頭利落的短髮,臉蛋卻透着滿滿的膠原蛋白,膚質極好,瞧不到半個毛孔。
夜夢已經不知不覺間湊了上來了,她勾了勾脣,“藺澄的皮膚是挺好的,她這人有得天獨厚的製藥本事,自己搗鼓護膚品保養品都有一手,之前我哥跟她討過一套,送給我媽了,我媽用了後讚不絕口,說藺澄親自搗鼓出來的,比外頭世界頂級的那些品牌都不遜色,甚至成效氣味都更勝一籌。”
“她研發出來的那個消腫去淤的藥,更是被人私底下傳得沸沸揚揚,吹捧成了神藥,有價無市。”
沈安諾的臉色驟然一變,神藥?
她用過,是靳韶琛特意給她的,當時,她用了,療效極佳,還想再買呢,卻不知道具備這麼神奇藥效的膏藥是藺澄研製出來的。
沈安諾閉了閉眼,幸好後來他給自己塗那裡的藥,並不是藺澄給的,借花獻佛的手段,想想就噁心反胃。
她睜開眼,清明的視線再度落到這張照片上,她這下看得很仔細,五官任何細節都沒要錯過,專注地定格在她右眉上方。
她對五年前那個藺醫生印象最深的是她的右眉上方有一顆紅痣,顏色特別,是紅色的,所以她記得很清楚。
她的心跳倏然間紊亂了起來,眼睛瞪得很大,這顆紅痣,照片上並沒有出現。
她溫熱的指尖緩緩落在了照片上藺澄的右眉上,“我記得這裡應該有顆紅痣的,怎麼就沒有了呢?”
這個藺澄,本來她已經確定了就是五年前那個藺醫生了,可這眉心的缺陷,讓沈安諾又有些舉棋不定起來了。
夜夢輕輕“啊”了一聲,“安諾姐,你怎麼連藺澄這眉上有顆紅痣都記得啊?藺澄以前是有一顆紅痣的,旁人都誇她這痣長得好,志得意滿。藺澄自己不喜歡別人看到她,總是提她這顆紅痣,後來我有一年回國,就沒見到她那顆紅痣了,估計是點掉了吧。”
夜夢的話,如同平地驚雷,震得沈安諾五臟六腑都錯了位。
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緊繃的神經倏然間斷裂,感覺整顆心都跳出了心臟之外。
儘管夜夢還在旁邊喋喋不休,沈安諾卻覺得整個房間陷入了空前絕後般詭異的安靜,靜得她都能聽到自己清淺凌亂的呼吸聲。
是她。
真的是她。
藺澄,她就是五年前差點給自己動手術的醫生。
靳家跟藺家交好,她跟靳韶琛在隱婚的狀態下,所以並沒有機會跟藺澄碰面。
如果能早點碰面,估計自己也會認出藺澄,而不是一直當她只是唸白口中的“藺阿姨”而已。
靳家跟藺家的交情,由來已久,藺澄跟靳韶琛估計還是青梅竹馬,兩家若是能玉成良緣,倒是一樁津津樂道的美事。
自己倒是個插足其中的第三者,藺澄估計恨死了自己吧。
如果沒有自己,她早就如願以償成了靳韶琛的妻子,名正言順霸佔着這個位置,而不是淪落到人人厭棄的第三者。
藺澄。
沈安諾突然興起一股莫名的衝動,想見上一見藺澄,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五年前的自己。
她苦笑,估計是忘了吧,自己又沒藺澄這麼大的名氣,她接待過那麼多的病患,自己只是蒼茫大海里的一滴水,微不足道,哪能期待高高在上的藺神醫記得自己。
想多了。
沈安諾的失神時間有些長久,夜夢見她跟中了邪似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緊盯着藺澄,以爲她是被藺澄給氣出內傷了。
夜夢輕輕推了下她,“安諾姐,藺澄除了皮膚好點,其它的比不上你,當然,你就是不會醫術製藥,皮膚也不比她遜色。”
沈安諾被夜夢這麼一推,心思回籠,她幽幽地吐出一口長氣,“她是有這個資本,估計還會覺得我鳩佔鵲巢了。既然她這麼喜歡這個位置,不妨讓給她也罷。”
五年前,她懷着身孕去看了藺澄的門診,靳韶琛不知道知不知道,應該是不知情的吧。
有些事情,曝光出來,並不怎麼好看。
藺澄若是認出自己,公之於衆,靳韶琛顏面無存,跟自己順理成章離婚,或許也是一種解脫。
沈安諾覺得自己的心,反覆無常,矛盾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