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拍着她的肩膀,“好了,好了,我們也都知道了。”
“媽,我就說,她沒事,可是之前別人都不相信我……”林曦若在林老夫人面前,竟然還有些撒嬌的意味。
多大年紀的孩子,在母親面前,都還免不得有孩子氣。
林漢成沉默無聲地上前去撿起了那份檢測報告,認真地翻看了一遍,連一絲細節都不曾錯過。
他看完,又沉默無聲地緊盯着賀緒言和賀江的臉,臉上是不信任的懷疑。
這對父子是對林曦若好,爲了她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他這個當大哥的,也一向心疼這個親妹妹,可是卻也不希望,拿些假的東西來糊弄她,那樣,根本治標不治本。
秦祖芳看出了丈夫的情緒,心中也是沉甸甸的,可是這個關頭,卻也不好多說什麼。
林漢成死死地盯着賀家父子,似乎要在他們臉上看出點什麼端倪來。
賀江的臉龐上,沒有絲毫躲閃,平靜地望着林漢成:“蘇貝是我的女兒。”
“單單憑這個?”林漢成揚了揚手中的文件。
“還憑我看到了她的樣子。”賀江的聲音,帶着篤定的不容置喙。
他先前也並不相信,可是看到了蘇貝的照片後,便動搖了,何況這份檢測報告,是賀緒言親自把關做的。
林漢成的目光又轉向賀緒言。
賀緒言格外黝黑的眸子裡帶着淺淺的情緒,輕輕點頭:“檢測報告沒有問題。”
……
是夜。
整個林家都燈火通明,所有人再沒有睡下,神色都有些凝重。
找到林曦若的女兒固然是好事,也令人心情激動,可是,有一個更大的問題在困擾着他們。
那就是,那個夭折的孩子,和蘇貝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年,那個孩子一出生就有問題,搶救了很久也沒有用,最後在曦若的懷抱裡,漸漸地沒了氣息。”林老夫人想起這件事情,記憶猶新,“那麼蘇貝……”
“蘇貝當時去了哪裡?被誰帶走了?又是爲什麼?”秦祖芳低聲自言自語。
這些問題,一時找不到答案。
……
陸赫霆坐在辦公椅裡,聽着陸航的彙報,俊美的臉龐上,冷厲淺淺浮起。
“這是林曦若和少奶奶之間dna報告。”陸航將從醫院裡留下來的內容,做了一份備份。
這件事情,賀緒言沒有存心瞞着陸赫霆,對於已經知道端倪的陸赫霆而言,要查實這份報告,也是輕而易舉。
陸赫霆翻閱着那份文件,直至確認無誤。
“我昨天讓人一直跟着賀緒言,這份報告是他親自經手的。應該沒有問題。”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陸航轉身離開,只是心中不由暗暗嘀咕,原來少奶奶竟然是賀氏財團和林家的人,難怪平時舉止就不俗,跟唐家出生的那個女兒,判若兩人。
而堂堂林家和賀氏財團,自然也不會隨意亂認親,這份報告,看起來可信度是沒有問題的。
陸赫霆微微凝眸,眸子裡翻涌着情緒,這份報告既然在手,那麼賀家,什麼時候會來認親呢?
蘇貝已經經歷過好幾個家庭了,每一個都曾經給她留下過不可磨滅的傷害。
又來一個家庭,帶給她的到底是溫暖對於災難,還是未知的考驗?
陸赫霆的眉色更深,劍眉蹙成了好看的褶皺,如果林家和賀家依然存在着這樣那樣的問題,他寧願蘇貝不要回這樣的家庭,她已經有自己的小家,沒必要再去得到一份不純粹的親情了。
那些在她幼年時候失去的,也絕不可能這麼輕易地就能夠補償回來。
只是……他又有資格去剝奪她的權利嗎?
……
推掉了下午的工作,陸赫霆提前回到了家中。
在門口,將手中的外套交給了迎上前來的管家,陸赫霆扯開了領帶,往內走去。
管家的動作小心翼翼,聲音也非常輕:“大少爺,少奶奶帶着小少爺在睡午覺。”
陸赫霆的腳步自動放輕,邁開輕緩的大步朝內走去。
大寶和滾滾都處於休假期,這段時間蘇貝工作相對清閒,有空呆在家裡的時間也多,房間裡有着香甜的氣息,是蘇貝做了拿手的蛋糕給兩個小傢伙吃。
陸赫霆走近大牀,滾滾橫七豎八地躺着,一隻小腳丫放在枕頭上,一隻放在蘇貝的肚子上,呼呼大睡像只小豬。
大寶則乖乖地躺在蘇貝的臂彎裡,微闔雙眸,連睡着了也是平時淡然冷清的樣子,不過,對蘇貝的依賴,也是顯而易見,他蜷縮的方向,是朝着蘇貝的。
感覺到有人進來,蘇貝懶懶地睜開眼眸,瞥到了陸赫霆頎長的身影。
她也差不多睡飽了,小心翼翼地拿掉滾滾的小腳丫,抽出被大寶枕着的臂彎,生怕吵醒他們,用慢動作起身。
陸赫霆看着這一幕,露出溫暖淺淡的笑意,伸手幫忙挪開兒子。
兩個兒子睡得都很沉,沒有被這些動作弄醒,陸赫霆輕輕放下他們,這才伸手接過了蘇貝。
她的手麻了,嗤着一口貝齒甩着胳膊。
陸赫霆伸手手掌,幫她按揉着,兩個人一起出了房間。
“孩子大了,不用被他們枕着。”陸赫霆見她胳膊上被壓出了紅色的印跡,語氣裡帶着心疼。
“本來是想哄睡他們,我就起來看會兒劇本的。結果沒有想到自己也跟着睡着了。也不是他們故意要枕着的。”
“怎麼這個時間點回來啊?”蘇貝望了一眼窗外,太陽還高高掛在半空中,“工作忙完了啊?”
陸赫霆輕輕點頭:“嗯,回來看看兩個小傢伙會不會太磨人。”
“我兒子可乖了,一點都沒有添麻煩。”蘇貝語氣裡驕傲滿滿,“從早上起就有認真看書,很安靜也很乖。”
“嗯,畢竟他們的媽媽就很安靜也很乖。”
猝不及防被誇了一下,蘇貝臉色有些紅:“還有蛋糕,要吃嗎?”
“嗯。”不喜歡吃甜食的陸先生,還是認真地點了頭。
蘇貝去拿了蛋糕過來,只切了小小一塊給他,知道他只是捧場,當然不會讓他給甜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