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柔沒有明確說對或不對,只道:“那個時候,他叫百里陌。”
“百里陌……”我喃喃唸叨着,思緒亂成一團亂麻,“滅族的人,難道真的是他?”
雖然這麼問,但我還是不相信,我不相信簡諾會做出這種事情。
“你聽我慢慢說吧。”沁柔搖搖頭,續道:“姐姐畢竟是阿爹阿孃疼愛的孩子,自然不會真的生她氣,族人也都很和氣,況且,百里陌還是個修煉得道的散仙,都說若想成仙,就要拋卻七情六慾,百里陌愛上了姐姐,這也算放棄了成仙吧?所以,他們的婚事,阿爹阿孃同意了,大臣們也幾乎都沒有反應,只除了一個……”
這個反對的人,便是大祭司梵音。
作爲無啓國的大祭司,焚音擁有絕對的權力,他帶領神殿裡的衆祭司,對這抽事提出反對意見,且當衆向國主提親,想要自己娶任妍。
這消息立刻在無啓國內掀起了軒然大波,誰都沒有想到,一向無慾無求的大祭司,居然也會愛上一個人,連任妍都沒有想到。
在她心裡,一直當焚音是個可以訴說心事的兄長,焚音的求親,讓她很爲難。
國主也是兩邊都爲難,便決定舉行一個比賽,贏的人,便是任妍的丈夫。
任妍很不滿,只覺這是毫無意義的比賽,她只愛百里陌而已,就算他輸了,她也只愛他一人,更不會嫁給焚音。
她試圖找焚音把話說清楚,得到的回答卻是決不放棄。
以愛爲名的比賽如期而至,比的是什麼,沁柔沒有細說,只道最後的結果,是百里陌勝。
她說,焚音輸就輸在,太想贏了。
百里陌贏了比賽,和任妍的婚禮自然照常舉行,然而,就在婚禮當天,百里陌引來了冥界的地獄業火,將整個無啓國,焚燒殆盡,任妍和焚音,是這場大火中,唯一的倖存者。
沁柔變成了鬼魂,起先還只能留在無啓國的殘根斷壁裡,直到過了頭七,還殘留對世間執念的她躲開鬼差的抓捕,循着自己的意念,找到了焚音和百里陌。
那時,他們正在決鬥,而任妍卻不知所蹤。
從兩人的對話裡,她得知,任妍親眼看到自己最愛的人殺了阿爹阿孃、殺了三個妹妹,最終受不住打擊,自殺了。
她還得知,原來屠滅整個無啓國的,根本不是百里陌,而是焚音!
他因爲嫉妒,因爲不甘,和冥界鬼帝做了個交易,然後將百里陌支開,自己變成百里陌的樣子,殺盡了無啓國民。
沁柔氣得渾身發抖,悲痛欲絕,想要殺了焚音報仇,卻因是個新魂,無能爲力,最終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在任妍死後,心灰意冷的百里陌和焚音同歸於盡。
兩人死後,卻一直不見魂魄,就像魂飛魄散了一樣。
那之後,沁柔就一直在人間遊蕩,還要躲避鬼差的追捕,最後只能跟着無啓國的聖物,神魄珠,直到珠子輾轉落到姜子牙的手上,她也被遊歷人間的判官的抓回了冥界。
在冥界,她終於見到了百里陌,而這個時候,他卻不再是百里陌,而是簡諾,更是冥界的鬼帝,且失去了之前全部的記憶。
她不知道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無意中打聽到,簡諾的鬼帝,是上一任鬼帝傳給他的。
上一任鬼帝和焚音做了交易,再把鬼帝之位傳出之後,就不知所蹤了,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沁柔知道,只要跟着簡諾,一定能找到任妍的轉世,即便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於是,她將簡諾的事情半真半假的告訴他了,想得到他的信任,從而留在冥界。
簡諾相信了她說的話,將她留在身邊,當妹妹來照顧,一直到蓮香的出現。
她是在一年以後才得知了蓮香的事情,她也還不知道邪魂的存在,只以爲和蓮香共度一晚的那個人,就是簡諾。
以爲簡諾辜負了姐姐,和別的女人好上了,她氣不過,就想去一探究竟。
可在看到蓮香的第一眼,她就高興壞了,因爲蓮香和任妍長得一模一樣,她當即認定,蓮香就是任妍的轉世,簡諾果然找到了她。
然而,當她把蓮香和孩子帶去冥界的時候,簡諾卻說,根本不認識她,這讓沁柔氣惱不已,怎麼也沒想到,簡諾居然是個負心漢!
即便他已經解釋了邪魂的存在,也還是讓她難以接受,簡諾居然認不出任妍的事實。
那之後,她單方面的和簡諾冷戰了好幾個千年,直到天朝迎來了解放,時間到了九十年代初期,一個叫初一的女人,出現了。
七十年代是盜墓賊最猖獗的年代,初一就是其中之一,也是爲數不多的女性盜墓賊。
沁柔說,簡諾會和初一認識,還是因爲她。
和簡諾冷戰的那段時間,她不肯待在冥界,依然在人間遊蕩。
可她畢竟是鬼,人界的陽氣會折損她的陰氣,時間短還好,但長此以往,她的魂魄就虛了。
這個時候,她就想到了神魄珠,可她不知道姜子牙的墓在哪裡,便想着混在那羣盜墓賊裡,說不定會有線索。
事情被簡諾得知了,他就瞞着她幫她找神魄珠,當然,這也是她後來才知道的。
認識初一的那天,剛好是在墓裡,他救了她一命,她以爲他也是盜墓賊。
兩人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合作起來,卻相當默契,原本盜的是個兇墓,兩人卻愣是一路過五關斬六將,墓裡的名器手到擒來。
我不以爲然,畢竟簡諾是鬼帝,就算只有他一個人,那也是手到擒來。
沁柔笑了笑,轉而看向我,目光認真,“你應該仔細點聽,因爲這後面的事情,都是關於你的。”
心突地一跳,我嚥了口唾沫,乾笑兩聲,“開、開玩笑吧,你說的是初一,怎麼會關於我呢。”
她眯起眼睛,笑得意味深長,“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初一和你,到底有什麼關係?”
說着,她歪頭看着我,頗有些俏皮,“或者,其實你已經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