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經歷了那樣恐怖的一夜,這之後,我卻依舊睡得不太踏實,意識處於沉沉浮浮的狀態,怎麼也找不到一個安穩的落腳點。
我知道自己陷入了夢魘,卻一直沒有夢到一個確切的主題,四周的場景就像老舊電影裡的黑白倒帶,沒等我看完這一場,下一場已快速上演。
等我終於看清夢裡的場景,才發現我正在一間佈滿大紅絲綢和喜字的新房裡。
窗外夜已深,窗內紅燭燃得正好,擺在桌上的交杯酒盪漾着燭光,星星點點。
離那桌子的不遠處,就是一張煙紗帳暖的牀榻,身着大紅嫁衣的新娘子端坐在牀沿邊,一直在絞着絲帕的雙手卻泄露了她心底的焦急和不安。
顯然,她在等新郎。
我想,這大概就是古代人的洞房花燭了。
不過,我怎麼會夢到這個?
“吱呀——”
房門開啓的聲音在這時緩緩響起,我下意識地轉頭去看,下一秒,就徹底愣在了原地。
只見出現在門口的男人,居然是簡諾!
我有些蒙,完全沒想到會在自己的夢裡看到他。
但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卻不是他怎麼會在這裡,而是——
媽呀,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絕色病美男?
沒想到簡諾穿起古裝來,竟別有一番風味,就像江湖上那些被傳的神乎其神的翩翩才子,給人一種極其神秘的感覺。
只是,當看到他身上那件惹眼的喜袍,我就覺得我腦子突然不好使了。
這、這丫的不會就是新娘在等的新郎吧?
可他是個現代人啊,怎麼可能跑到古代來結婚?
還是說,這裡是他的前世?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再這樣胡思亂想下去,我覺得我一定會神經錯亂的。
既然不想,那就去問唄。
身隨心動,我立刻衝到走進門來的簡諾身前,脫口問道:“你在這裡做什麼?你成親了嗎?你你你……”
我說了半天的“你”字,才發現簡諾像壓根就沒看到我一樣,竟然徑直從我面前走過,迫不及待似的,直接到了新娘跟前。
我頓時氣得直想吐血三升,當即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破口大罵,“簡諾,你混蛋!你個見色忘義的負心漢!姑奶奶真特麼是看錯你了,你個死渣男!”
我幾乎把能想出來的罵人詞彙都罵了個遍,可這傢伙依舊無動於衷。
也對,他現在眼裡心裡估計只有他那個美麗俏新娘,又哪兒還有我黎曉的半點位置!
想到這裡,我突然覺得有些委屈。
可惡,既然這樣,他當初幹嘛要對我那樣好,還讓我產生出他喜歡我的錯覺,真是丟死人了,他那時候指不定就在心裡怎麼嘲笑我呢。
真是……
唔,好吧,我詞窮了。
但我一定要看看,這新娘到底是怎樣的天仙,居然還能迷倒這位高冷十足的傢伙。
我收拾好心情,快步走過去,就見簡諾已經掀起了新娘的蓋頭。
只是,當我看到那新娘的模樣,我就再一次的蒙圈了。
那張既讓我熟悉,又感覺陌生的臉,分明是蓮香的! WWW◆ тт kдn◆ c ○
新郎是簡諾,新娘是蓮香……所以,他們真的有一腿?!
一想到這裡,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怎麼回事?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呵,想知道嗎?我可以告訴你。”
一個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總的來說,就像黑山老妖那種男女混合的聲音突兀地從身後傳來,霎時驚得我一跳。
我條件反射地轉頭一看,又是一愣。
只見我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多出了一個全身都籠罩在黑色斗篷裡,臉上還戴着銀色面具,完全看不清模樣的人。
分不清是男是女,只看身形的話,偏向男人多一點。
他的出現和我一樣,完全沒有引起那兩個人的注意,我忍不左退一步,稍稍離他遠了一些,才警惕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知道他們的事情,不是嗎?”
面具人的話讓我無從反駁。
沒錯,我的確想知道。
我若真不在意他們的事情,那纔是假的。
從聽到蓮香說,她爲簡諾生了一個兒子的時候,這件事就成了我心裡的一根刺,如果不把這根刺拔出來,它遲早有一天會在我身上劃出一個傷口,難以癒合。
所以,我必須弄清楚!
打定主意,我再不想理會身邊這人的身份,將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簡諾和蓮香的身上。
當紅蓋頭被掀起來的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蓮香一眼看清身前男子的容顏時,那雙剪水瞳眸裡,分明閃過了一絲驚豔。
我想,這大概就是她第一次見到簡諾的時候,想必也是一見鍾情了。
接下來的事情幾乎是順理成章的,暈黃的燭光下,那一對璧人深情對望,簡諾的臉上竟然還帶着柔和至極的笑意。
心微微一顫,我忍不住憋屈的想,這丫的對我都很少露出這樣能膩死人的笑容,這倆貨鐵定是有姦情了。
想到這裡,我心裡悶悶的,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就像是一個重要的東西突然找不到了,用什麼都彌補不了。
“別這麼早下結論,這纔剛開始。”
一旁的面具人像會讀心術一樣,看都不用看,就直接猜中了我心裡的想法。
我忍不棕頭看了他一眼,卻見他整個臉都被面具遮着,頭上還戴着大大的兜帽,別說是臉了,就是一點兒皮膚和頭髮絲都看不到。
撇撇嘴,我重新看向簡諾和蓮香,卻猛地看到一幕差點兒閃瞎我眼睛的畫面。
只見簡諾伸手輕撫着蓮香細嫩白皙的臉蛋,而蓮香則是微垂着眼瞼,臉上一抹紅暈,一副含羞帶怯的模樣,看得人好不心動。
緊接着,簡諾緩緩低下頭來,慢慢湊近了她,而她也極爲配合的微仰着頭,輕輕閉上了眼睛。
這分明是要接吻的節奏啊。
眼眶驟然酸澀起來,我不自覺地地握緊了雙拳,指甲霎時陷進了肉裡,刺得我生疼。
一股無名火從胸中升騰而起,我再也忍不住,一個健步衝上去,就想分開這兩人。
然而,我的手剛觸到簡諾的肩膀,就一下子變成了空氣,直接從他的身體裡穿了過去。
我不信邪,連續試了好幾次,卻始終碰不到他。
眼看他們兩人的嘴脣越靠越近,我急得不行,直接大喊起來,“停下!你們給我停下!”
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離,他們卻像聽不到我的聲音,那嘴脣也直接吻在了一起。
眼前霎時凝聚出一團水霧,我鼻子一酸,死死地咬緊了脣瓣。
嗓子眼裡也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壓抑的難受,從來不知道,原來我這麼沒出息,只是看到他和別的女人接吻了而已,就懦弱地哭了起來。
我也從來不知道,原來我已經,這麼喜歡他了。
喜歡到,不願看到他和任何一個女人有這麼親密的行爲,我只希望,他是屬於我一個人的,不論這會不會就是他和蓮香的前世,我都難以接受。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話真是一點兒也不假。”
略帶嘲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是面具人,“你都不會仔細看一下嗎?這個男人,真的是簡諾?”
“嗯?”我伸手抹去臉上的淚痕,茫然地看着他,“什麼意思?”
“你仔細看看,他的耳後根。”
聽到他的話,我連忙看向簡諾的耳後根,卻驚訝的發現,他的耳後根居然有一個黑色的印記,不像是人爲印上去的,而是本身就有的,就像人身上的胎記。
而這印記是一個「卍」字——佛的標誌,明明應該給人一種大慈大悲的感覺,卻偏生是黑色的,平添了一股邪惡。
我頓時激動起來,“不、不是……他不是簡諾……”
我記得很清楚,簡諾的耳後根上沒有這個印記,這印記又是本身就有的,不管他怎麼變換容顏,印記始終不會變。
所以,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是簡諾!
想到這裡,我霎時鬆了口氣,隨之而來的卻是疑問。
到底是誰在冒充簡諾?目的又是什麼?
接下來的畫面就很少兒不宜了,我本不想再在這裡待着,卻怎麼也走不出這間屋子,只能硬着頭皮聽了好半天的女人";shen yin";和男人喘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紗帳裡的動靜終於停了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一隻手掀起了紗帳,已經穿戴整齊的“簡諾”離開了牀榻。
此時的他哪還有半點兒病弱的樣子,眼裡全是殘忍嗜血的味道,更有一股莫名的狂熱。
他大踏步地走出了房門,我的身體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沒動,居然自己就跟上去了。
到了屋外,才發現門口倒了一排的丫鬟和小斯,像是被人打暈了。
我伸手去探他們的鼻息,嚇得立刻縮回了手。
他們不是昏迷,而是已經死了!
可他們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我也壓根沒有聽到任何的慘叫聲,真真是死的無聲無息。
這時,“簡諾”已經走出了院子,我也被迫跟了上去。
他去了另一個院落,直接推門進了其中一個房間。
這房間裡的人已經睡下,像是個少爺,“簡諾”看着這人,陰冷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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