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吧,要按照小說或偶像劇裡的套路來說,這種時候,一定是我請客,簡諾買單。
但我顯然低估了他臉皮厚的程度。
一頓飯下來,我眼睜睜地看着他優雅地將我一個月的伙食費吃下肚子,還萬分期待他會說出讓我心動的話來。
但事實上,他只是幫我叫來了服務員,然後心安理得地伸手指向我,“謝謝,她買單。”
服務員小姐明顯愣了一下,還疑惑地來回看着我倆,最後像想到什麼,她恍然笑了一下,隨即走到我跟前,將賬單遞給我的時候,還特羨慕地說了句,“小姐您真幸福,老公不僅長得帥,還知道將財政大權交到您手上呢。”
我:“……”
簡諾看着我,笑得特溫柔,“誰讓老婆最大。”
我:“……”
我還能說什麼,我只有默默掏錢的份兒。
將錢包裡的錢全部拿出來,一張一張數的時候,我整個手都是抖的。
我森森覺得,真應該把簡諾這貨抵押在這裡,省得我以後看見他就鬧心。
“這不是有張卡嗎?”
許是見我數錢太累,簡諾忽然湊過來,從我的錢包裡抽出了一張銀行卡。
一看那卡我立刻拿了回來,“不行,這裡面的錢不能動。”
“爲什麼?”他愣了愣,有些不解。
我想了想,解釋道:“這錢是別人的,不是我的……”
雖然賬戶上是我的名字,但這錢確實是別人的。
事實上,我也不知道這個別人是誰。
從我十五歲那年搬出福利院,然後辦了這張銀行卡開始,每過半年,卡上就會莫名多出一筆足夠我學習生活半年的錢。
記得第一次發現這筆錢時,我還以爲是誰粗心打錯了銀行卡號,便急急忙忙地去前臺讓前臺小姐幫我查一下這筆錢的來源。
誰知那前臺小姐查完以後,卻很肯定地告訴我,這筆錢確實是打在這張卡上的,並沒有弄錯,不過對方是匿名匯款。
後來,我去問了很多人,甚至問了言樂,可他們誰都沒有給我匯過這樣一筆錢。
我不知道這錢哪裡來的,自然沒有使用的膽量,便重新辦了一張卡。
我沒想到,那之後的每半年,舊卡里都會多出一筆相同數額的錢,到如今第五個年頭,這卡里的錢已達到了六位數之多。
這件事展湘和言樂都知道,所以我覺得,說給簡諾聽也沒什麼。
聽完這些,簡諾便一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直到停車場,他突然皺眉問我,“所以,那裡面的錢,你一分也沒動?”
“這可是別人的錢,我怎麼能用。”我理所當然地說道。
突聽他又問,“不用這些錢,你靠什麼生活,靠什麼交學費?”
“打工啊。”停車場裡頗有些冷,我跺跺腳,隨口道:“雖然那時候因爲年紀太小,沒有多少地方敢聘用我一個未成年,但我可以去小飯館的廚房裡洗盤子,也可以去那些比較高檔的小區裡幫人送牛奶,送報紙。對了,我還撿過廢品呢,把同學們不要的飲料瓶收起來拿去賣,一個月也能賣到不少錢。”
“那……會很辛苦吧。”
忽然發現簡諾的語氣有點奇怪,像在隱忍什麼,我忍不住擡頭看了他一眼,卻見他低垂着眼,額前的碎髮在眼底投下一片暗影。
我忽然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好半天才訕訕道:“還、還好吧,都過去了……”
話音未落,他忽然扯過我的胳膊,一把將我抱進了懷裡。
身形一震,我呆愣在原地,身形僵硬的連手都不知道該往裡放。
暖暖的氣息噴在我耳邊,癢癢的,他低沉的嗓音隨之響起,卻是這樣一句,“對不起……”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始終沒太明白他怎麼會突然跟我說對不起。
或許是聽到我的“心酸史”以後,他良心發現了?
我覺得這是最大的可能,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直到很久以後,我才真正明白,這句“對不起”的背後,到底包含了他多少愧疚和無奈。
儘管我覺得,那一切,並不是他的錯。
……
那晚過後,我好幾天沒再見過簡諾,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到哪個鳥不生蛋的地方抓鬼去了。
筱婉還是一如既往地跟着我,我知道,除了血玉麒麟以外,她還在查樑悅和劉晴的事情。
不過別誤會,她可不是因爲什麼正義,她只是單純的想知道對方是誰。
作爲一隻鬼,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她居然完全感應不到對方的存在,這簡直有辱她的鬼格。
但自從經過蓮香的事情以後,學校裡一直風平浪靜,再沒有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情。
我卻還是不敢鬆懈,總覺得,有一場暴風雨,正在醞釀當中。
這天,午後陽光正暖,咖啡店裡的客人三三兩兩。
他們手捧一杯咖啡,一邊和朋友、愛人說笑,一邊享受午後的暖陽,是再愜意不過的事情。
不過我可就悲催了,被暖暖的大太陽一曬,整個人就懶洋洋的,簡直站着都能睡着。
“叮鈴鈴……”
門口的風鈴響起,是又有客人到了。
我強打起精神,擡頭就想招呼一聲,到了嘴邊的“歡迎光臨”,在看到來人之後,硬生生地改成了,“老闆好!”
沒錯,進來的人正是我許久未見的美女老闆,莫離。
一看到她,那天在辦公室裡發生的事情就再次浮現出來,一直被我忽略的問題也在這個時候一齊涌來。
那隻鬼,爲什麼能上莫離的身?
我記得展爺爺說過,不是每個人都會被鬼上身的,鬼只會挑選一些意志力薄弱的人,如果太強大,它們不僅上不去,還會被對方的陽氣侵體,輕則損耗陰體,重則魂飛魄散。
而莫離,在我眼裡,一直是個很神秘的存在。
我直覺,她是個有故事的女人。
這樣的人,執念最深,意志力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
可偏偏,她確實被鬼上身了,還是隻專門衝我來的鬼,這……真的只是巧合嗎?
“喂,曉曉!曉曉!”
胳膊被人狠狠掐了一下,我連忙回神,就見店長大人站在我身邊,恨鐵不成鋼地瞪着我,“你在發什麼呆?老闆找你問話呢,還不快過去。”
說着,她將我朝窗邊靠近角落的位置推了一把,還暗暗給我使了個眼色,“好好回答,聽到沒?”
“呃,好。”我聽話地點頭,心裡卻是鬱悶的。
怎麼又是找我?
不會又被鬼上身了吧?
這麼想着,我腳步也有些遲疑,愣是拖了半天才到莫離跟前。
當着她的面,我可不敢直呼她的大名,只得老老實實地叫道:“老闆,你找我?”
“嗯。”莫離端起咖啡淺淺抿了一口,隨即放下杯子,衝我淡淡一笑,“坐吧。”
因這一笑,我確定了,她的確是莫離。
莫離是個很有東方韻味的古典美人,最愛穿旗袍。
我一直以爲現在已經沒有多少人能穿出旗袍真正的韻味來,她是唯一一個讓我覺得是天生適合穿旗袍的人。
修身的旗袍襯得她身姿越發婀娜窈窕,再配上那一頭直達腰際的如瀑長髮,整個人美得就像是從民國時期的招貼畫上走出來的。
“關於上次的事情,我希望你如實回答我。”
剛在莫離對面坐下來,她就直視着我的眼睛,開門見山地問道:“那次,我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微微一怔,我驚訝地看着她,“你、你怎麼知道?你還信了?”
“信。爲什麼不信?”
我的回答也算間接確認了她的話,她卻一點兒也不覺意外,嘴角依舊掛着淺淡的笑,“只是有時候還是會覺得不可思議,原來這世上,真的有鬼的存在。”
頓了頓,她看着我,又問,“上次那隻鬼,是特地來找你的,對嗎?”
“……是。”我遲疑着點點頭,卻還是困惑,“老闆你,怎麼會知道自己被鬼上身了?”
臉上的笑容微斂,她意味深長地看着我,“如果我告訴你,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信嗎?”
“一開始,就知道?”我頓時愣住了。
似乎覺得我反應不錯,莫離“噗嗤一聲笑出來,“逗你呢,這其實是我猜到的。”
用勺子攪拌着馬克杯裡的咖啡,她轉頭看向窗外,淡淡道:“那天回去以後,我就一直覺得不太對勁,因爲我記得很清楚,出現在辦公室之前,我是想收拾東西,去一趟西北,有人告訴我,他在那裡……”
最後一句話細弱蚊蠅,像是呢喃,但我還是聽到了。
記得店長大人說過,莫離之所以不常來店裡,是因爲她大多數時間都花在自駕游上。
那時我以爲,她只是單純地喜歡旅遊,也懂得享受生活,但現在看來,好像並不這麼簡單。
“叮鈴鈴……”
清脆的鈴鐺聲打斷了我的思緒,因爲是正對着大門,我一擡眼,便能看到剛剛走進來的人,是一個身材纖瘦,瓜子臉的漂亮女生。
明明是陌生人,我卻覺得這女生分外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想着也許是店裡的熟客,我沒在意,可那女生在店裡環視一圈後,視線便停在了我身上。
那是一雙很漂亮的眼睛,笑起來彎彎的,很甜……
很甜?
靈臺像突然被什麼東西擊中了,我瞬間懵了,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個朝我走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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