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色證件照上,笑容淳樸的女孩兒那樣熟悉,即使她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但她的樣子,我卻一輩子也忘不了。
“他在調查小默?爲什麼?”展湘怒氣衝衝地質問道:“小默都已經死了,他還調查她做什麼,難不成死人還會犯法?”
言樂撿起地上的文件資料,翻看幾頁過後,他有些不快地合上資料,擡眸直視着局長,“請你們給個解釋。”
局長威嚴的目光直直地掃向我,“這就要問黎小姐了。”
微微一怔,沒等我問爲什麼,身後的簡諾淡漠啓口,“又關曉曉什麼事?”
“因爲老大在最後,寫了這樣一段話。”
小沈又遞過來一張紙,只見上面白紙黑字的寫着:如果我不幸死於非命,就去找黎曉,她會知道一切!
我徹底蒙了。
他這什麼意思?
什麼叫我會知道一切?我又能知道什麼?
深吸口氣,我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他昨天打給我的時候,的確問過我,是不是認識小默,至於其他的,我並不知道。”
如果還有其他的,那就只剩他突然說相信有鬼的存在,我不覺得這種話可以當着局長大人的面說出來,說不定他會直接給我一個妨礙司法公正的罪名。
或許,湯隊長說我會知道一切,是因爲,他是被鬼害死的。
這結論不是空穴來風,因爲他見過鬼,所以纔會相信這世上有鬼,想必他當時說的那個“他”,就是他見過的那隻鬼。
但我還是想不明白,他爲什麼會調查小默?這些事情,又和小默有什麼關係?
“你們說,湯隊長在調查兩個人,另一個又是誰?”言樂突然問道。
小沈看了眼局長,見他點頭同意,這纔將手裡的另一份文件袋遞給我們,“這是另一個人的資料,說不定你們也認識,因爲她和你們同校,目前在讀。”
言樂接過文件袋,將其打開,裡面的資料相對小默的來說,要厚得多。
第一頁紙上記載的便是那個人的基本資料,我和言樂相距不遠,一眼掃過去,就能看到姓名欄上赫然寫着:樑可心。
“樑可心!”展湘在言樂的另一邊,僕一看到這個名字,立刻驚訝的叫出聲來。
我也頗爲意外,和展湘面面相覷半晌,就同時看向了言樂。
只見他嘴脣緊抿,目光微沉,臉上的表情說不清是驚還是怒。
“黎小姐能否確定,陳默是真的死了?”
局長異常突兀的一句話讓我愣了愣,隨即不悅,連說話都不客氣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是不是真的死了?
難道我還要故意說小默死了不成?我要故意咒死自己的朋友?
還是他覺得,小默其實是在裝死,然後故意騙我們這些和她關係最親近的朋友?
不只是我,連言樂和展湘的臉色都不好看了,就聽展湘氣急敗壞地說道:“我們當然也希望她其實沒死,但死了就是死了,不是我們希望她就能死而復生的,難道你們連死人都不放過,連死人都要懷疑嗎?”
“展小姐稍安勿躁,我們並不是這個意思。”小沈略顯尷尬地扶了扶眼鏡,“其實,我們局長會這樣問,也是有原因的。”
言樂神色嚴肅,再不見暖男的笑容,“我不管你們有什麼原因,還請不要拿我們的朋友說事,就算她已經不在了,也應該被尊重。”
“好好,算我們不對。”讓我沒想到的是,原本臉色沉鬱的局長居然妥協了,他喊了一聲“小沈”,然後說:“去把老王叫進來。”
“是。”小沈點點頭,就走了出去。
不過一分鐘,他就去而復返,跟着他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老警察。
這老警察我們並不陌生,一開始,就是他帶我們認領了小默的遺體。
只是我不明白,局長讓他來是想說明什麼?
許是看出了我的疑問,小沈對老警察說道:“老王,老大之前找你問了什麼,你再跟大夥兒說一次。”
“是個很奇怪的問題。”老警察的表情似乎還有些難以置信,“他居然問我,有沒有親自確定過,那個跳海自殺的女孩兒,是不是真的已經死了。”
“那你確認了嗎?”
“當然確認了。那屍體都在儲屍櫃裡待了一個多星期,就算一開始沒死,也該被凍死了吧。”頓了頓,老警察繼續說道:“但是他不太相信,反覆詢問了很多次,而且他看起來很着急的樣子,好像這答案對他很重要。”
小沈又問,“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就是前天早上五點多鐘的時候,他直接跑到我家來找我,問的問題又太奇怪,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老警察說完後,局長看着我們,沉聲道:“老湯懷疑陳默沒死的第二天,他就被殘忍殺害,你們覺得,這是巧合嗎?”
聞言,我們皆是沉默以對。
我也不禁問自己,這是巧合嗎?
如果是,湯隊長又爲什麼要調查一個已經死了的人?
如果不是,又是誰在刻意阻止湯隊長的調查?難道真的是小默?
可小默的遺體是我們看着送進殯儀館的,她總不可能中途詐屍,然後刻意瞞着我們吧。
腦袋一下子亂成了一鍋粥,怎麼也理不出個頭緒來,直到湯隊長曾說過的話再次浮現——
“我相信你,也相信這世上,真的有鬼……”
“你是不是認識陳默?”
心突地一跳,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只是不知所措地看着簡諾,期盼他能給我一個答案。
簡諾眸光沉靜幽深,像在思忖,許久,他捏了捏我的手,緩緩搖頭,“暫時還不能確定,畢竟,我親眼看到江城送她去了冥界。”
聞言,言樂和展湘也像是明白了什麼,臉色霎時變得很微妙。
局長見問不出什麼來,也不打算把我們逼急,只目光沉肅地看着我,“不管怎麼樣,既然老湯點名道姓了讓我們來找你,那麼,黎小姐,接下來的調查,請你務必配合。”
我除了點頭答應,也做不出其他迴應了。
其實不用他說,這件事我也一定要弄清楚,畢竟事關小默。
更何況,湯隊長之前還幫過我一次,也沒有因爲一段視頻,就胡亂定下我的罪名,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幫他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想着湯隊長特意存下小默和樑可心的資料,可能裡面有什麼重要的信息,就打算讓小沈拷貝一份給我。
不過言樂說,這兩個都是我們熟悉的人,沒太必要。
我想想覺得也是,又擔心不看個仔細,會錯過什麼,正糾結着,就聽簡諾說道:“還是備一份吧,也許資料裡會有我們不知道的東西。”
“嗯嗯。”展湘贊同似的連連點頭,“尤其是小默的,我想我們有必要仔仔細細地看一遍。”
說着,她就自動自發的去找小沈要備份資料了。
我搖頭就想感嘆她的辦事效率,無意中一瞥,陡見言樂的臉色竟有些陰沉。
怔了怔,我下意識地眨了一下眼睛,再看時,那張清雋的臉上,哪裡還有什麼陰沉,只是較以往而言,稍顯冷淡了一些而已。
不過這也並不奇怪,今天的事情任誰經歷了,都會覺得不大痛快。
這樣想着,我也就沒那麼在意了。
……
事實上,選擇要一份備份資料是很明智的,當我們把小默的資料從頭看到尾的時候,還真發現不少我們不知道,小默也從未和我們提及的事情。
首先,我們知道了,原來小默的老家是一個名叫烏村的小山村。
這是個很奇怪的名字,我們從未聽說過,但想想全國那麼多小山小村,要都能知道,那才叫奇怪。
其次,我們一直以爲,小默初來大城市,只是人生地不熟,所以過的比較艱難而已,但事實遠沒有我們想的這樣好。
她剛來的第一天,裝有全部家當的揹包就被人偷走了,她在街上流浪了整整三天,在幾近虛脫的情況下遇到了一個男人。
那男人說會給她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還會提前預支薪水給她,被飢餓折磨的她想也不想就跟人走了,卻被騙進了一個賣淫的據點。
騙她來的男人逼她下海,她不肯,她反抗,她想要逃,換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鞭打和拳打腳踢。
爲了逼她就範,那男人還每天都強迫她幫他“吹簫”,最後,在精神和身體的雙重摺磨下,她妥協了……
只覺得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難受的要命,那之後的事情,我已經沒有勇氣再去細看,只看到最後的結果,在對方完全相信她之後,她利用接客的空隙,逃了出來。
車廂裡的氣氛格外沉悶,展湘低垂着頭,緊捏着文件紙,指骨隱隱泛白。
氣氛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我搖下車窗,任由呼嘯而過的涼風撲在我臉上,好消減心裡的澀意。
我難以想象,當時才十五六歲的小默,到底是怎麼度過那樣暗無天日的生活。
或許,從那時候開始,她的心就已經死了吧。
我茫然地看着窗外的釜都市,忍不住想,如果一切能夠從來,她還會選擇踏上這片毀了她一生的土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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