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反應大出我所料,卻也讓我欣喜,心說:有門!
連忙問:“兩位是不是知道什麼?”
夫妻倆的臉色又是一變,慘白如紙。
這時,半百的男人那有些渾濁的目光忽然朝馬路的方向匆匆掃過,雖只是一眼,卻滿含畏懼。
我下意識的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那裡靠邊停着一輛不起眼的黑色商務車,駕駛座上坐了一個戴着墨鏡的男人,正閒適的翻看報紙。
從我們來的時候,這輛車就一直停在這裡,像在等人。
“兩位如果知道什麼,還請如實相告,這對我們來說,真的很重要。”
溫潤的聲音響起,我側頭看了眼,就見言樂從錢包裡掏出了幾張毛爺爺,拉起男人粗糙的大手,將毛爺爺壓進他佈滿厚繭的掌心裡。
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我明顯看到男人的目光閃動了一下,接着低頭看了眼躲在妻子身後的男孩兒,似乎在猶豫。
倏地,遠處傳來車門開啓的聲音,那個原本坐在商務車裡看報的墨鏡男突然從車裡走了出來。
與此同時,眼前年過半百的男人瞬間像受到了驚嚇,一股腦兒的將毛爺爺塞回給言樂,連連後退,“對……對不起……我們只是想混口飯吃的小老百姓,什麼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時候不早,各位慢走不送!”
說着,夫妻倆推着攤煎餅的簡陋車具,拽着男孩兒像躲瘟神一樣急匆匆地走了。
“誒,你們等……”
直覺他們一定知道什麼,我着急的就想叫住他們,卻被簡諾拉住了,“別追了,沒用的。”
“可……”我想爭辯,回頭就見他目光緊盯着馬路邊。
我順勢看過去,這才發現,那輛不起眼的商務車已經徐徐開走了。
簡諾眼睛依舊盯着這車,冷不丁地喊了聲,“江城!”
江城沒有多餘的話,輕笑一聲,便似要跟上那商務車。
展湘一把拽住他,“你要幹嗎去?”
看她緊張的眼神,分明在擔心。
江城眯眼看着她,倏地,他嘴角揚起一道欣悅的弧度,垂下眼,扭扭捏捏的模樣含羞帶怯,“討厭,表要用這樣的眼神看人家嘛,人家會不好意思的啦。”
“……”
我想展湘一顆擔憂的心大概已經碎成了渣渣,就見她木着臉,衝江城揮揮手,“滾吧。”
江城掩面,耍着哭腔離去,我們也轉頭回了酒店。
天已全黑,我們在酒店的自助餐廳吃了些東西,就商量怎麼着手調查關於淦霖的事情,簡諾卻只說了一個字,“等。”
我驀然明白。
他應該是在等江城帶回消息。
等待是最煎熬人心的一件事情,我們坐在餐廳裡,無所事事,展湘突發奇想,竟然找前臺要來了一副撲克牌。
於是乎,接下來的時間,我們一起鬥地主。
這參與鬥地主的自然是我和展湘還有言樂,至於顧曉婉,想玩也只能在一旁幹看着。
因爲這裡是聚集了不少人的餐廳,她不可能在衆目睽睽之下舉起貓爪丟牌,順便大喊一聲,“王炸!”
至於簡諾,就更不可能了。
還別說,鬥個地主的確能打發不少時間,鬥到興起時,我也不管簡諾是不是高冷禁慾男,頭也不回地將牌往他跟前一湊,嘿嘿兩聲,“要不要來一局?”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猥瑣,就像誘拐未成年犯罪一樣,哪知我“嘿嘿”了半天,他連屁都不給我放一個。
我忍不棕頭看了一眼,就見他眉頭緊鎖,出神地望着窗外,雙眼比那夜色還要更黑、更深。
我並不意外,來赤壁的這一路上,他總會露出這樣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看着我的眼神也越來越複雜,越來越讓我捉摸不透。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哦,好像是,從我說要去淦霖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太對勁了。
將近九點的時候,江城回來了,帶了一身狼狽。
我大驚,“你這是……”
頭髮亂糟糟,衣服也破爛似得,成碎布條掛的在身上,腳下只剩一隻鞋,灰頭土臉,活像剛從哪個死人墓裡爬出來的。
江城一進門就遭旁人側目,他渾不在意,一屁股坐在展湘旁邊的空位上,虛脫似的擺擺手,“別提了,跟去的那家院子裡養了好幾條藏獒。”
“藏獒?”我不解。
藏獒和他的狼狽有啥關係?
忍不棕頭看了眼簡諾,卻見他眼中閃過一絲瞭然,見我看他,就解釋道:“他怕狗。”
展湘剛要遞給江城的一杯水突地一抖,水灑落一桌,她將杯子丟回桌上,拍着桌子哈哈大笑,“哈哈,狗……你居然怕狗?”
我以爲江城至少會有那麼一丟丟的尷尬,可我當真低估了他和簡諾不相上下的厚臉皮,不僅不在意展湘不加掩飾的嘲笑,還以手掩面,一副泫然欲泣的大家閨秀樣,“嚶嚶……小湘湘莫不是嫌棄人家了。”
“嗯嗯,我一直都很嫌棄。”展湘連連點頭,笑出了眼淚。
“嗚哇……”江城哭的更大聲了。
我頗爲無奈,“咱能先說正事兒不?”
簡諾顯然也等得不耐煩,就見他淡淡的掃了眼江城,後者頓時像演變臉似的,哭聲一止,恢復成一本正經的面容,“如你所料,這裡的確發生過失蹤事件,就在半個月前。”
簡諾挑了挑眉,看着他,“繼續。”
江城續道:“無故失蹤的人是我們最後詢問的那對老夫妻的兒子和兒媳,失蹤地點就在古戰場附近,是個新開發的旅遊地,裡面全是古建築羣。我特意去看了一下,那裡的建築說是古的,但已經被翻修不知道多少回了,根本沒有古味兒。而且那地方也不大,可他們把那裡翻了個底兒朝天,那倆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始終尋不見。”
“那那對老夫妻爲什麼不報警?”我詫異道。
簡諾淡淡道:“想必不是他們不肯,而是承包這項目的開發商不肯。”
我更是不解,“爲啥?”
“那古建築羣對外開放不到一個月,就有人在裡面失蹤,還尋不到下落,你覺得一心只想牟取暴利的大老闆在裡面投下不少錢,結果還沒半點回報的情況下,會願意將這種事情鬧大嗎?”
江城反問了一句,我無語凝噎。
言樂皺了皺眉,疑問,“只是一個古建築羣而已,人怎麼說找不到就找不到了?”
“這就是重點!”江城一拍桌子,大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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