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認識這個人的,你們什麼關係?”孫濤懶得搭理一旁詫異地張宇軒,轉身帶着質問的口氣問慄雪。
“哎喲,哥你想哪去了,我跟宇軒哥不是那個關係。”
慄雪羞紅着臉猛捏了對方的胳膊一下,氣鼓鼓地反駁道。
“還說不是,都牽手了難不成還要當我面親一個纔算?剛剛笑得跟花一樣,你不是被他迷倒了是什麼?”
孫濤嘴上毫不罷休,心裡堅信兩人是情侶關係。
“我···”慄雪窘迫的說不出。
“就算是又如何,我照顧她總好過你這個把妹妹扔在國外幾年來不聞不問的哥哥好吧。”張宇軒打斷了慄雪的話,冷笑着站到孫濤的面前與其對峙。對於慄雪哥哥的事他之前聽她提起過,幾年前把她帶過來醫治然後就把她扔在了孤兒院,這期間沒有再來過一次,就連通電話的次數也少的可憐。
在他看來這個哥哥就是嫌慄雪是個累贅,怕待着她影響他的生活,所以纔將對方一個人扔在這邊不聞不問,這樣的人稱作人渣在適合不過了,也不知道這還回來又是爲什麼了什麼。
“不聞不問?你知道什麼!別用一副很瞭解事情的樣子來對我評頭論足,你還不配。”
孫濤嘴角勾了勾然後鬆開了慄雪,挺着胸膛走到張宇軒面前,刻意擡起下巴用不屑且憤怒的眼神看着後者。
“那你倒是說說你這些年來爲什麼一次也沒有來看過她?這些年你都在幹什麼?相信這些個問題慄雪也很想知道吧。”
張宇軒不怒反笑,將雙手插進口袋帶着一副挑釁地口吻說道。
孫濤咬緊牙關,他微眯着眼看着對方,似乎有細碎冰冷的光點從對方眼裡射出來。他的拳頭握緊了又鬆開,他當然不能把這些年自己的去向說出來,因爲這裡面牽扯到K,而且他更不會告訴後者,自己爲了替她還高昂的醫療費而答應爲他做事。
張宇軒顯然就是在激他,不然他又怎麼會面帶得意,“怎麼,說不出來麼?是不是覺得說出來太丟臉了,不敢說這些年你在國內過得風調雨順的日子。”
“夠了!” 慄雪厲聲道,然後她憑着聲音把頭轉向張宇軒的方向說: “宇軒哥,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我也不允許你這麼說我哥,當年要不是他我現在或許已經不在世上了,這些年他沒來看過我我不怪他,我知道他一定有苦衷,所以請你不要再說他的不是了。”
張宇軒看着慄雪的眼皮下流出兩道淚痕,雖然他看不到對方的眼神,可單憑想象他也能知道對方若是睜眼會是什麼神色。他心裡一下子就軟了,然後輕聲道了個歉轉身離開了。
慄雪聽到了對方遠去的腳步聲,只覺得心口什麼疼了一下,孫濤看着張宇軒離開不再多說什麼扶着對方走進孤兒院。
“你應該離那個男人遠一點。”孫濤坐在大廳裡一本正經地對一旁愁眉苦臉的慄雪講道。
“爲什麼?”慄雪的語氣有點古怪的木訥。
“沒爲什麼,你只要知道我是爲你好才這麼說。”
孫濤語氣強硬道,慄雪一下子就憋了聲,沉默着坐着,只是手掌在對方看不見的角落悄悄握緊,有些能控制,有些是不能控制的,比如感情。
“這次我呢,是想把你帶到另一個地方去住。”
孫濤見對方半天不吭聲於是便接着說道。
“爲什麼,我在這邊住的好好的,爲什麼要我搬動,我不願意。”
慄雪一聽到對方要自己搬家,反應激烈道。這可是她生活了好幾年的地方怎麼能說搬走就搬走,況且搬走了張宇軒以後也就不能再教她彈琴了,然後自己又要在一個陌生的環境慢慢結交新的朋友,這樣的日子她拒絕。
“這不是你能決定的,明天就辦手續辦完就走。”孫濤語氣淡淡道,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他之所以非要把對方轉移到另一個地方是有原因的,現在對於他來說,慄雪就是他的軟肋,只要她被控制着他就沒辦法放手去做事。
他知道K有耳目放在她身邊,所以他要把她帶走,他之前有仔細考慮過蘇菲遭遇不幸那天的事,那個號碼,還有K的表情,葉雨寒的否認疑點頗多。
可他轉念一想,k之前對葉雨寒有很深的仇恨,那他會不會借了自己手去幫他完成了這一切?當時想到這個的時候,他倒吸了口氣,如果真的是他一定讓他付出慘重的代價。
他需要查明真相,假如真的是k的話,那他勢必會組織自己查明真相,而慄雪就是控制他最好的方法,所以他得先把自己的軟肋藏好,讓對方抓不到他的把柄這樣他才肯安心去查明真相,不然就算查明瞭,慄雪的生命也不敢保證了,所以這一次他說什麼也要把對方帶到別的地方。
“哥,你不能這樣做。” 慄雪站了起來,聲音有些尖銳,“你是最疼我的啊。”
“明天這個時候我來接你,晚上準備準備吧。”孫濤點了一根菸,完全沒有在意對方的話,說完就起身離開,不管慄雪在背後喊多少遍,他也沒有回頭,慄雪絕望的癱坐在凳子上,無力地哭訴着。
等到午飯跟晚飯的時候慄雪都沒有從房間裡出來,她躲在牀上哭,不因爲別的就是爲要搬走而傷心難過。
她不記得哭了多久,只記得哭得沒有眼淚了,然後就一直躺在牀上看着花白的牆壁發呆。直到有人從背後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纔回過神來。
“這個時候不練琴躲在房間裡幹嘛?”
身後響起張宇軒溫柔的聲音,她想起自己早上對後者說得那番話,只覺得心裡愧疚又把頭埋得更深。
“就算你不練琴,飯都不吃可不行。”
張宇軒繼續說着,然後將手裡的飯盒放到對方頭上搖了搖,企圖讓對方聞到食物的香味然後起來吃飯,可他失敗了,搖了好久對方頭都沒動一下,倒是他的手快酸死了。
“行,既然你不吃,那我就坐着陪你,等你什麼時候吃了,我什麼時候走。”
張宇軒把飯盒放在邊上,然後就坐着看着躺在牀上的慄雪,可能是覺得閒得慌,所以他的口中輕輕哼出了一段小曲。他的聲線很溫柔而這段曲子的旋律恰好是慢節奏,再加上對方每個點都掐得很準,抑揚頓挫全部到位。
所以一首曲子聽下來十分悅耳,她最後是被曲子給打動的。
“這是什麼曲子?”
慄雪慢慢轉過腦袋,聲音哽咽得厲害,不過張宇軒勉強還是聽懂了。
“自己寫的,怎麼樣?好聽吧。”
張宇軒得意地笑起來。
“嗯。”
慄雪點了點頭。
“只要你吃了這碗飯,我就可以考慮教你這首曲子。”
張宇軒趁機套路一波,本來這個方法一定會成功的,可今天不知怎的居然失靈了,對方竟搖頭拒絕了,什麼情況?
“今天早上如果我說的話有傷到你,我道歉,本來以爲你不會來了,這樣以後我就沒辦法道歉了,幸好你來了。” 慄雪用被子包着臉,只露給對方一雙眼睛。
“沒有,早上是我說過了,你沒有錯,我沒有生氣,還有爲什麼說以後沒機會了?”
張宇軒搖了搖,然後又問道。
慄雪沉默了許久然後說
“我哥明天就要把我帶走,說搬去其他地方,可我不想走,我真的不想走。”
張宇軒看着對方沒有說話,許久他拿起一張紙巾幫對方擦掉了眼角的淚痕,然後輕聲說
“如果你真不想走,我可以給你想辦法。”
“真的?” 慄雪眼神突然亮了,她的表情充滿了希望。
“前提是你肯將飯盒裡的飯菜吃完,我才考慮。”
“好,一言爲定。” 慄雪接過對方放在她鼻子前的飯盒,打開蓋子狼吞虎嚥起來,兩頓飯沒吃的她是真的餓壞了。
“一言爲定!”
張宇軒看着對方滑稽的吃相忍不住笑起來。
飯後,他遵守約定將慄雪帶到了鋼琴房,教她彈了自己晚上哼過得那首曲子,也不知道是對方的悟性突然變高了,還是說這首曲子比較合她胃口,居然彈兩遍就給她彈得很好了。
“這首曲子相對於我適合你。”
一曲彈完,張宇軒給出這樣的點評。
“哪有,這明明是你創造出來的曲子,怎麼會更適合我呢?”
慄雪嘴上這麼說,心裡卻還是爲聽到這樣的點評很高興。
“我說真的,你彈起來的感覺跟我不一樣,你的比我更好。”
張宇軒認真地說,然後坐到她旁邊又把之前的那首曲子彈了一遍,整個過程慄雪都沒有把重點放在琴音上,而是都關注對方緊貼自己身體傳來的氣味,她竟有些迷戀這種感覺,不知不覺嘴角就蕩起了笑意。
“這纔對嘛,你笑的時候可比哭起來好看多了。”
厲慕彈完偶然瞥見慄雪在笑,又忍不住說了一句。
“真的麼?我好看麼?”
慄雪摸了摸自己的臉,從很早的時候開始她就沒有再見過自己的臉,只知道小時候都被誇漂亮,只是現在美不美就不得而知了。
“當然,好看極了,是個男孩都會喜歡。”
“包括你麼?”
張宇軒本在誇着對方的樣貌,誰知對方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讓他頓時一愣好半天沒緩過來。
慄雪緊張地將嘴脣抿起,手掌緊緊抓着衣邊在對方沉默了好久以後,她心裡似乎得到了答案,然後突然話鋒一轉道
“總之我知道我很漂亮,既然我這麼漂亮,你是不是感到很榮幸?”
“嗯嗯,沒錯,榮幸之至。”張宇軒知道對方這是在讓他有機會下臺,連忙接上語,兩人間那一剎那的尷尬氣氛就被這麼輕而易舉的瓦解了。
閒聊了幾句後,已然到了深夜張宇軒將對方送回宿舍,離開誰拍拍胸脯保證自己明天會想辦法讓她留下來,讓她晚上安心睡覺。
慄雪聽話的點點頭,兩人說完晚安後分開。今晚是個寧靜的夜,可卻有人睡得不太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