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那麼自私，他應該希望她少受一點痛苦，早點從這個殘忍的世界解脫也好。
但他就是這麼自私。
她多呆一天，就要多難受一天。
明明知道她要受很多苦，也還是不想放她走，想讓她在自己身邊哪怕是多呆一秒鐘。
他在期盼着，老天爺能憐憫一下她，給她一個活下去的契機。
看着厲斯年，顧連城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海瑟薇受了很多苦，從小到大，以及後來和最近。我們有句話叫，苦盡甘來，現在苦已經到盡頭了，或許，希望馬上就要來了。”
“走吧。”
顧連城開車，千尋坐在副駕駛座上，厲斯年和海瑟薇則坐在後排座。
海瑟薇目前整個人還比較虛弱，經過這麼一番折騰之後，她看起來就跟弱不禁風的林妹妹似的，實在不似以前的那個她。
若是第一次見面的，恐怕不會想到她從前是身手了得的一等一的頂級殺手，只會認爲她是個普通的女人。
“要是累就先休息一會兒吧。”厲斯年懷抱着她，如今和她說話都像是怕響一點就碎了什麼似的，輕聲細語。
“不了，反正沒多久就到碼頭了，還得換乘呢。”
馬代實在太小。
千尋偶爾會回頭看看，笑眯眯地。
被海瑟薇瞧見了，她抓着厲斯年的手臂，反笑話她說：“不許說。你以爲我不知道，是因爲四爺在開車，你纔沒辦法秀恩愛的嗎？半斤八兩，把你要吐槽的話吞回去。”
“秀不過你們，”千尋衝她吐了吐舌頭，“我們早就秀膩了，不愛秀了。”
“待會兒別讓我看見你們膩歪，打臉很疼的。”海瑟薇微笑一下。
她手裡抓着厲斯年的手，摸到了他空空的左手小拇指的地方，眼神裡驟然閃過一絲疼痛。
她扣着他的手，更靠近他的懷抱，聲音沉沉地：“你幹嘛這麼傻？”
厲斯年有感受到她在碰着什麼地方，因此也知道她在說什麼，但他卻裝作沒聽明白的樣子：“你可是唯一一個敢說我傻的人，知道上一個這麼說我的人，下場如何嗎？”
“不知道……”海瑟薇擡頭，瞧了他一眼，笑呵呵地，“我的下場如何？會很慘嗎？”
“會，”他另一隻手在她鼻尖點了一下，“到西城後，有你好受的。”
“哦喲……”千尋抱了抱自己的手臂，“你們兩個還能不能好啦……當我們不存在還是怎麼的？老公，乾脆我們先下車好了，讓他們把新仇舊恨好好地算一算，就別帶到西城去了，你說是不是？”
顧連城也跟着笑話了一句：“老婆，你這辦法還不錯，可以實行。厲先生，海小姐，要不我們給你們一個小時時間好好算算賬？一小時夠不夠啊？”
瞧了一眼後視鏡。
“一小時哪夠啊！兩小時吧，慢慢算，不怕誤機，改一改就好了，六小時後還有一班航班呢，當然，中午飯錢肯定要你們付了。”
“付付，”厲斯年毫不在意，“全程我包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