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西郊以前的“鼓樓”吧……”
姚可可也遲疑了一下，隨後才用不確信的語氣說道。
“你很喜歡那裡嗎？”楊子云愣了下，眸子裡出現了幾道瞭然。
“這是第二個問題了。”姚可可沒有回答楊子云的話，星眸上染了幾分複雜，突然沒了玩遊戲的興致，低下頭，“先吃飯吧，你不是說想吃這裡的菜嗎？”
“行，我們先吃菜，睿睿也多吃點。”楊子云看出了姚可可的低落，立刻轉移話題，對睿睿溫和的笑了起來。
睿睿上下審視着楊子云，眼中有些不一樣的意味。
楊子云坦蕩蕩的坐在遠處，那模樣就差站起身轉個圈再問睿睿好看不好看了。
姚可可看着兩人的模樣，忍不住低聲一笑，她還擔心睿睿會給楊子云擺臉色，沒想到兩人的相處模式雖然古怪了一點，但還算融洽。
吃飯的氣氛非常和諧，楊子云說着他小時候在國外的趣事，在法國生活了5年的姚可可有着許多相同的感觸。
睿睿時不時擡起頭酷酷的看着楊子云，偶爾問幾個讓姚可可摸不到頭腦的話，比如你時間多嗎，打算在哪個地方居住等問題。
楊子云卻也微笑着一一回答，看的姚可可一陣白眼。
船舶重新停靠在碼頭的時候，也是用餐結束的時候，三人重新踏上地面。
楊子云看着湖面倒映的夜空，表情有些陰鬱，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很快又笑了起來，“看在我陪了你一晚上的功夫，可可你要不要陪我再去個地方？”
“你陪我一晚上？”姚可可疑惑地擡頭看他一眼，“地方是你定的，錢也是我付的，你確定不是我陪了你一晚上？”
四周的人不知爲何，都用詫異的眼光看了姚可可一眼，離開的步伐變得更快了。
睿睿忍不住用手矇住眼睛。
姚可可看着楊子云臉上的竊笑，這才意識到自己竟不知不覺被他“陷害”了一把，頓時無奈的狠瞪了他一眼。
她早已習慣將旁人當成馬鈴薯看待，不然也不可能把睿睿帶到這麼大了。
“呵呵，逗你玩呢，別緊張，我只是想讓你陪我去一個地方而已。”楊子云打了個哈哈。
“去什麼地方？”姚可可也沒放在心上，因爲知道楊子云沒有惡意。
“秘密。”楊子云眨了眨眼。
姚可可好看的眉頭立刻蹙了起來，她覺得今天楊子云的表現特別反常。
“放心吧，不會把你賣掉的。睿睿你還想看書嗎？現在時間還早，你還不睡覺吧？叔叔知道一個圖書館是通宵開放的，而且我和管理員認識，安全係數也很高哦。”
楊子云哂笑一聲，蹲在地上對睿睿誘惑道。
“不帶睿睿去？”姚可可愣了下。
“睿睿還小，不適合。”楊子云擡頭對姚可可笑了一下。
“早點來接我就行了。”睿睿好像看穿了楊子云的想法，酷酷的別過頭說道。
“沒問題。”楊子云從睿睿的臉上似乎也看出了什麼，抿嘴一笑，站起身對姚可可努了努嘴，“去吧。”
楊子云帶着笑意的淡色瞳孔在月光下顯得非常明亮，被梳的整整齊齊的頭髮帶着淡淡的洗髮露香味，竟然也透着幾分魅惑。
姚可可從來沒想過楊子云竟然也會給人這種感覺，不知不覺地，點下了頭。
楊子云臉上的笑容更深了，走了一步，想要拉住姚可可的手。
可是，剛被碰觸到身體，姚可可就已經清醒過來，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
楊子云有些失望，但也沒有進一步的舉動，臉上很快地又浮上了笑容。
“那我們現在就先送睿睿去圖書館吧，之後在一起去我說的那個地方。”
姚可可知道這是變相的讓她陪着一起去，但她本來就已經答應了，也沒有反悔的想法，於是淡淡的一笑：“走吧。”
清涼如水的月色之中，兩個人安置好睿睿後，一前一後，沉默地走在一片正在被拆除的土地上。
四處散落着各種各樣的建築材料與建築的殘骸斷壁，在月光下微弱地投射着一點熒光，有着一種說不出來的淒涼。
姚可可看着這殘破的景色，突然覺得有些抑鬱。
因爲這裡是爲數不多，還留殘在她記憶深處的地方，只是這麼多年，這裡也已經開始進行拆除重建作業了。
最爲諷刺的是，這份文件預算還是她親手批覆過的。
姚可可從來都不是一個木訥的人，如果說剛開始她還不理解，等楊子云帶她踏上曾經鼓樓這一片土地上時，她心裡就已經有隱隱的猜測了。
聯想到今天師兄們不經意的舉動和言語嗎，還有睿睿怪異的問題，答案甚至已經呼之欲出。
只是，她不知道，楊子云究竟是什麼時候時候有了這個念頭？
如果他是一個不認識的人還好，但他卻是從回來開始一直非常照顧她的師兄，無論是家世還是條件都完美無缺。
就像她之前想的一樣，能被他喜歡的人，一定是非常幸福的。
可她又是什麼樣的人？她只是一個未婚生子，甚至被她的父親所拋棄的人，這樣的她，又有什麼資格去愛或被愛呢？
當然，她也清楚，在事實擺在面前之前，這些都只是她自己一廂情願的猜測而已。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還是有些懼怕楊子云會問出那個禁忌的問題。
只要想到楊子云當時可能不會說什麼，但是在兩人在未來卻斷了所有聯繫，從此生命中又少了一個師兄，她就覺得心裡隱隱作痛。
畢竟因爲拒絕，而導致曾經關係密切的兩人，在也沒了任何聯絡是很正常的時間，也是很值得理解的反應。
還有蔣尚青，狗東等人，這些人又會怎麼看自己呢？
明明花了這麼大的功夫……
想到這裡，姚可可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去，眼皮微微垂下，雙眸中有了些自嘲。
原來不知不覺之中，這些人已經在她的生命中佔了這麼大的分量嗎？
明明回來的時候早就下定決心要和過去一刀兩斷，但是，卻還是在不由自主地在靠近這溫暖的感覺嗎？
姚可可發現，自己似乎踏進了一種進退兩難的局面。
如果拒絕，就會使兩人的關係蒙上一層陰影，而如果同意……
打一開始，姚可可就沒想過這個選項。
說她虛僞也好，說她卑鄙也好，她既不想現在的生活模式被破壞，也不想毀了這來之不易的友誼。
她自己也很清楚，自己隱藏在堅強外表之下的，那深深的自卑，現在只求這些都是她的自作多情，而不是……
“在想什麼呢？”楊子云低沉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