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凌風擡眼盯着沙莎有些蒼白的小臉兒,心下閃過心疼。
“這事到時候再說吧。”沙凌風淡淡的回了一句。
“你這孩子怎麼永遠都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算了,我問沙莎。”蘇佩華嘀咕了一句,然後揚開了笑臉看向沙莎,問:“沙莎,你不會不願意吧?”
沙莎盯着這個從小叫媽的女人,在她的印象裡,蘇佩華對她一直都很冷淡,看她的眼神常常帶着厭惡。
起初,她以爲對方只是單純的不喜歡自己而已,所以她不斷努力讓自己變得更乖巧懂事,在學習方面也一直名列前矛,成績優秀。
後來,無意間聽到了蘇佩華跟沙慶年吵架,她才知道原來自己親生媽媽是沙慶年的初戀情人,沙慶年執意收養她,完全是看到初戀情人的情分上。
自此後,她終於明白蘇佩華討厭她的真正原因,難怪她越優秀,對方就越討厭她。
看到蘇佩華的笑容慢慢凝固,露出不悅,沙莎強忍着心裡的痛意,扯出蒼白的笑容,點頭。
“當然願意。”
佟佳夢聞言,臉上溫婉的笑容更大了,她起身,上前抓住了沙莎的手,說:“謝謝你,沙莎,你是唯一一個既熟悉我又熟悉凌風的人,所以我纔想請你當伴娘的。”
“嗯。”沙莎低聲應了一聲,目光又暗暗的看向沙凌風,發現他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眼鏡片後的黑眸也平靜無波,沒有一絲波瀾,讓人看不懂他的心緒。
發現沙凌風與沙莎互相對視着,佟佳夢心裡閃過了嫉妒,但,她沒有表露出來,只是鬆開了沙莎的手,走到了沙凌風身邊坐下,親暱而自然的摟住了他的手臂。
“凌風,今天我沒事,就跟你去公司吧,中午一起吃完飯後,我們就去試婚紗,你覺得怎麼樣?”
她的聲音很溫柔,又有一點兒撒嬌的味道,但,把捏有度,不會讓人過了。
沙凌風快速的掃了一眼沙莎,腦海裡劃過昨晚她投懷送抱的畫面,心下莫名煩亂。
“好。”鬼使神差的,他喉嚨裡發出了一個單音。
他一直強迫着自己要對佟佳夢好,一直提醒着自己是個有未婚妻的男人。
可是,他的心,依然輕易被沙莎擾亂。
聽到他的回答,佟佳夢臉上漾開了開心而甜蜜的笑容,摟着他的手臂的手緊了幾分,胸前的柔軟緊緊的抵在他手臂上。
而沙莎,臉上雖然還扯着牽強的笑容,但,心下,掠過一陣苦澀,悶得她感覺呼吸不過來了,只想快速的逃離這個令她窒息的空間。
“我先上班了。”她顫動着蒼白的脣瓣,拋下了一句話後,狼狽的走向門口。
“等等,我順便送你吧。”一直沒出聲的沙慶年放下了手中的報紙,站了起來。
雖然公司的大權已經交給了沙凌風,他退居二線,但,依然堅持回公司上班。
一是,他習慣了忙碌,突然閒下來反而不習慣,二是,他不想整天都面對着蘇佩華。
沙莎停住了腳步,回身看到了沙慶年被蘇佩華拉住了。
“我也要出去,我坐你的車吧。”
說完,她又回頭吩咐傭人:“阿銀,上樓拿我的包包下來。”
“是,夫人。”阿銀連忙快步上樓。
見此情況,沙莎在心裡苦笑。
她真的不明白蘇佩華爲什麼這麼怕她與蘇慶年單獨在一起,他們父女倆獨處時,蘇佩華總會找各種藉口破壞,甚至會無理取鬧的跟蘇慶年吵架。
或許是因爲她長得太像親生媽媽了吧,所以蘇佩華從心底抗拒她與蘇慶年親近。
蘇慶年眉頭微蹙了一下,說:“你讓司機送......”
“爸,你送媽去吧,我自己開車就好。”沙莎適時的打斷了沙慶年的話。
說完,也沒等沙慶年回答,便走向門口了。
沙凌風幽深的眸子盯着沙莎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眸底深處劃過一絲擔憂。
她要自己開車?
她已經很久沒開車了。
“我也去上班了。”他突然起身,剛想邁步,身邊響起了佟佳夢的聲音。
“凌風,等等我。”她上前拉住他的手,又回頭跟兩位長輩道別。
“伯父伯母再見。”
“嗯,再見。”蘇佩華朝她擺了擺手。
沙凌風剛出門口,便看到了沙莎的車從車房裡開出,直往花園的大門口開去。
他漆黑而幽深的眸,緊緊的追隨着她的車,心下,被陣陣擔憂緊鎖着。
“凌風,你怎麼了?”佟佳夢溫柔的問道,目光看了看沙莎的車,又看了看沙凌風。
“沒什麼,上車吧。”沙凌風淡淡應了一聲,上前拉開了車門,讓佟佳夢上車,然後,他才繞到另一邊上車。
把車駛出了花園後,不自覺的加快速度想跟上沙莎車子,但,開了一段距離後,都沒有發現沙莎的車。
他又怎麼會知道沙莎爲了故意避開他,而躲在了一條小路里呢,等他的車走遠了,她才重新開出來。
一直以來,她都不願意放棄對沙凌風的愛,甚至在他訂婚後,她依然着了迷一樣非他不可。
可是,現在他要結婚了,她再摻和下去就不合適了。
也許,她該放手了。
想到放手,她的心,一陣一陣的發緊,疼痛。
這麼多年感情了,不是說放手就能放得開的。
心很痛,眼睛也很澀,但,卻流不出淚水來。
曾經她也想過算了,只要他幸福,她苦也無所謂。
但,總是忍不住向他靠近。
半個小時後,她渾渾噩噩的開着車回到了自己開的咖啡屋門口。
咖啡屋不大,請了幾個店員,現在店員們已經在店裡各忙各的工作着。
沙莎坐在車裡,看着門口那幾個飄逸的字,心口處,劃過了一絲隱痛。
咖啡屋是她回國後開的,但,名字是沙凌風起的,叫“幸福咖啡屋”,雖然名字很普通常見,卻是他對她最大的寄望,希望她一生幸福。
可是,她的人生若是沒有他,又怎麼會幸福呢?
她心煩意亂的趴在了方向盤上,趴了許久後,才擡起頭,但,她沒有下車,而是開車離開了。
她現在只想一個人靜靜。